一回头,司机脸上带着坏笑,“我刚才让你坐副驾驶位置来着,过时不候。
路雁说:“我包车,让他们下去。”
前排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不干了 :“哎呦,我说小姑娘,你可不能这样。有钱了不起,我们都上来了,哪能下去,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
张良说:“大妈说得对,这么缺德的事情,我们现在的五好青年怎么可以干。十几分钟路程,忍忍就好了。”
路雁笑靥如花,声线却极低:“滴滴打车不是这规矩。”
司机回头,冲着路雁笑:“滴滴打车的规矩我不懂,但是车是我开,规矩我说了算。”
“行,你很行。”路雁笑得愈发灿烂。
“哥当然行,男人怎么能不行。”一个有些荤的玩笑,让整个车子里面的人瞬间笑出声。
当然,路雁除外。
雨越来越大,起初只是蒙蒙地飘着,到后来却啪啦啪啦地砸到车窗上,汇成了一道道雨柱流下玻璃。
车子里面却十分暖和,几个人在车里面不停地唠嗑。司机打开了雨刮器,不自觉地瞟了眼后视镜。
那个女人一直盯着他,眼神晦暗,神色不散,气性挺大。他笑了笑,手稳稳地拿着方向盘,心底忽然用上了一丝满足感。
路雁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视线。猛然抬头,再次出声:“停车。”
“又怎么了。”
路雁面不改色,“人有三急。”
咬后嘈牙的声音:“憋着。”
“憋不住。”不带一丝停顿的。
“刺”一声,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路雁推开车门就要走下去。
忽然递过来一把伞,声音似乎因为烦燥,带着一些喑哑:“伞给你,雨下这么大,出去会淋成落汤鸡。”
路雁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地面,身子一顿,低头接过伞,低声道了声:“谢谢。”
撑起伞,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大润发。
在如瀑的雨柱中,她打着伞的高挑身影犹如一只折翅的蝴蝶,很快就消失在了川流的人群中。
路雁走进大润发,收了伞,看到旁边有一家星巴克,转身拐进去,叫了一杯咖啡。边喝着咖啡,边饶有兴致地透过窗外看向对面的那一辆东风破车。
五分钟,电话互相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路雁接起:“你好。”
话音未落,传来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你掉里面了,都快十分钟了,怎么还不出来?”
路雁脸色一僵,这个号码不是滴滴打车上显示的号码。这个人到底有几个手机?”
一顿,她还是说到:“大号,马上就出来,先挂了。”路雁继续小口地喝着咖啡,顺便连接上无线网。通过微信和大学时候的好友回了几句信息。
张晓贤是路雁大学时期同寝室的一个闺蜜,大学三年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是毕业之后,路雁留在了青岛,而张晓贤则回了她的老家泰安,据说她哥在泰安开了一家三星级酒店。
这一次路雁无意间和她提起会到泰安一趟,张晓贤立即热情地承包了她的食宿——如意酒店,这名字路雁决定不做评价。
刚刚敲完一行字,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
路雁接通,这一次那声音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路雁不急徐:“还得十分钟,最近吃得有点干。”
“操”那边骂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路雁笑了笑,起身结帐,从大润发的另一个出口走出去。随手打了一辆计程车:“去如意酒店。”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经过了之前那个叫张良的无良司机以后,这个大叔虽然沉闷,但是胜在专业。
车子很快在如意酒店门前停下,路雁掏出前钱给司机下车。手机又响了起来,仿佛催命一般。
路雁掏出手机一看号码,随手刚想挂断,此刻正在上台阶的脚却一拐,手机应声滑落,她发出一声‘啊’的尖叫。
路雁弯腰捡起手机,刚想把那个号码设成黑名单。忽然听到了熟悉而热情的叫喊,她索性直接关机了事。
“路雁,你终于来了。”路雁刚刚站直,就遇到了一个熊抱。“好久不见了。”
张晓贤松开路雁,路雁点头,“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咱们从大学毕业之后,有三年没见了。
张晓贤是一个非常单纯朴实的姑娘,长到下巴的短发,齐刘海,圆圆的,胖嘟嘟的小脸带着一股子孩子气,虽然她已经25岁了。却让路雁觉得,她似乎还是在大学时期的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张晓贤拉起路雁的手:“路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比大学的时候有范多了。”
路雁说:“你倒是一点没变,驻颜有术,不老女神。”
“去你的。”张晓贤拽着路雁往门里走,“你这不是变相地骂我,还是像大学时候一样土吗?不过我还真成不了你这样的气质女神,身高是硬伤。”
路雁也不谦虚:“一般女孩在我面前身高都是硬伤。”
张晓贤瞪她:“我去,你说话还是这么招人恨。”
走进如意酒店,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迎了上来。
国字脸,十分方正的长相,浑身一股硬汉气息。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将西装衬得崩紧。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明明是个彪形大汉,却硬要装斯文精英的感觉。
张晓贤指着男人:“路雁,这是我哥,张良。”
说完又转身看向大哥:“这是我同学路雁,你叫她路雁就行。”
又是张良?路雁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还是压下了疑惑,冲他点了点头:“张大哥,你好。”
张良虽然是一副孔武大汉的样子,声音倒显得十分朴实醇厚:“路雁啊,咱们酒店一下子有了两个燕子,缘分缘分,晓贤,你先带路雁去房间休息一下。我出去有点事。”
“哥,怎么了?”张晓贤问到。
张良说:“峰子刚才去接人,说半路少了个姑娘。他怕出事。让我去把人接来,他去找找。”
路雁心里咯噔一下,事件似乎慢慢开始明朗了,她刚想开口,忽然冲进了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带进了一阵雨水的冷寒。
路雁抬头,那人身形实在有些高,纵然是路雁1.7米的身高,还踩着一双并不算矮的高跟鞋,竟然还只能够平视到他的嘴巴。
是那个张良。
路雁不说话,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寸发,浓黑而上扬的眉,明厉的眼神,并不算白的皮肤泛着古铜色,最重要的是那双抿起的嘴唇,似乎在刻意压抑着怒火。
这个男人很生气。原因是因为她?路雁忽然没了解释的想法。
生气了,那就好。她刚刚也是这么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