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周围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薄膜穿进她的耳中。
这时,列车广播响起:各位旅客朋友,列车前方到站—泰安站。正点到达泰安站时间为3:19,停车时间15分钟。有在泰安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您的车票,以及行李物品到车厢两端等候。
路雁瞬间清醒,睁开了眼睛。
他旁边两个男生已经离开了座位。背着他们鼓囊囊的旅行箱在一旁排队。路雁揉了揉眼睛,随手抓起了自己的包。却并没有着急地往前挤。
泰安站算中途大站,兼具了泰山旅游的景点,下车的人很多。队伍很快就排到得老长。
高铁停靠泰安,车门一开,冷风:“嗖嗖”地灌了进来,人流开始下车。
路雁起身,跟着队伍往前挪。高挑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有那么一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路雁下了车,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在站台上站了一会儿,大伙都走了,她才迈着脚步走出站。泰安正下着毛毛细雨,因为夹着风雨,竟然有了一些冬寒料峭的意思,
路雁把尼大衣上的牛角口系上,走出了车站。
出站口挤了一堆的司机和旅馆人员,路雁费劲地挤出去,外面又是无穷无尽的人潮。离她的目的地泰山还比较远,路雁思索着先找个宾馆休息一下,好好计划一下。
她打开手机支付宝上的滴滴打车,输入了酒店名字,上面很快有人接单,路雁输入金额35元。
付款以后很快显示了车主信息,姓名:张良。
她今天运气不错,不但遇到了光头强,居然还遇到了历史人物张良。
这边还没有感叹完,那边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路雁接通。
“您好,确认一下打车信息”一个很朴实,还带着一些乡音的声音,路雁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人的声音和他的名字明显不符。
确认了打车信息之后,那边说五分钟之后就到,并报上了车牌号。路雁报上了自己的位置,有些无聊地站在火车站最近的一个站牌处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
许多人在瞬间擦肩而过,又各奔东西。路雁忽然有些怅然。真不知道她这么一丝孤愤地跑这一趟,到底有多少意义。
路雁还在无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鸣笛。她抬头,人行道外停着一辆银灰色的东风七座。
车型很大,车身灰扑扑的。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脏,明显已经有些年头。
路雁等了一会儿,车上的人既不下车,车也不开走。她瞄了一眼车牌号,有些恼火。
“呵,这司机架子还真大。”她走到车前,有些嫌弃地敲了下带着泥土的玻璃,玻璃很快摇下,露出驾驶座上的司机。
穿着黑色大衣,身形看上去挺高,至少就大衣里面的白色休闲衫来说,还能够看到外面有些蓬勃的肌肉。理着简单利落的寸发,黑眉上扬,眼神锋利。整个人锋锐地像一把刀子。
这是司机还是劫匪?
路雁开口:“张良?”
那人也不回答,俯身伸出长臂,打开副驾驶的位置:“上来吧”神色有些不耐烦。
路雁站着不动,“我不坐副驾驶位置。”
男人身子一置,挑眉:“呦,挺难伺候啊?”
路雁隔着车窗与男人对视,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坐副驾驶位置,把后座车门打开。”
男人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视了路雁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颇有一些吊儿郎当的意思。“我要不开呢?
路雁气急,冷笑:“那我总可以不坐吧”
奇葩,真他妈奇葩。路雁在心里面咒骂了一句,转身要走。
“开个玩笑而已,真走啊。”话音刚落,后排座位的车门被打开。
路雁打开车门,有些气愤地坐进去。只听到那男人吹了一声口哨,车子应声发动。冷静下来,路雁忽然有些气恼。
妈的,她真是被奇葩的给拉低了智商,这破车她明明可以不坐。
车子空间大,性能差,而且明显是一个破烂货,起步就晃荡。加上犹如乌龟爬的速度,路雁心中越发焦躁,音响被打开,里面是老掉牙的零几年的歌曲。
路雁忍不住开口:“您开车有年头了吧,三十了?”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名为张良的司机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神色有些狰狞,“您老眼神可真不好,就我这面相像三十的人?”
路雁咬牙笑到:“像30好几的。”
“还记上仇了。”
路雁说:“哪敢啊,现在顾客可不是上帝,司机才是大爷,刚才不给我开后车门,待会一个不高兴在半道把我扔下车。”
那人乐了,回头冲路雁裂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妹子牙尖嘴利,行,顾客是上帝,哥给你道歉,这是来旅游的?”
呵,这就成哥了,真会占便宜。
路雁咬咬牙,决定不理他。几十分钟的事,根本不值得生气。真生气才他妈是自虐。
听着那老到让她咬后嘈牙的歌,路雁闭目养神。车走了有十几分钟,忽然停了下来,路雁问:“怎么了?”
张良笑笑:“等会儿,打个电话。”打了电话没多久,街上的客车站跑出来了一群人。
中年妇女身材比较臃肿,一看就是两百斤级别的。另外三个男的其中一个比较胖,挺着一个将军肚。剩下两个身材勉强算中等,还剩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牵着中年妇女的手。
张良走下车,让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打开后排的车门对路雁说:“往里坐下,让人家坐到后面去。”
“哎往里让让,让俺上去。”路雁坐着不动,咬牙瞪视:“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良面色不改:“什么怎么一回事?快点让让,浪费大家时间不好。”
路雁抬头,发现男人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推推嚷嚷,明显不耐烦,路雁恍然,这是上贼车了。
众怒难范,她向车窗另一边靠去,后座很快挤上来五个人,三个中年大叔坐到了最后面。
另外两个重量级大妈坐在了路雁这一排,原本十分宽敞的空间瞬间被压缩。
路雁像个鹌鹑一样被人挤到了角落里。
她忍无可忍:“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