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凛!”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夜锦恒沙哑疲惫却焦急的声音。
“夜虞菲在你那里吗?”安沛凛听见电话一接通,也不管那边有没有说话,上来就焦急的询问夜虞菲的下落。
电话那头声音瞬间低落了下去,却仍然很快的回答道:“虞菲…被压在废墟下了,消防队还没有来人,我已经动用全部力量解救虞菲了,可还是没找到她,你快带人来…”
安沛凛眸色一沉,目带寒霜,没听夜锦恒说完,就按断了电话,一边猛踩油门,不顾危险将车在坑洼不平的破坏马路上开的飞起,一边给张秘书打去电话。
声音冷峻严肃地说道:“动用全部人力物力,立刻来西青区玖也别墅园林,夜宅别墅。”
话一说完,安沛凛把手机往副驾驶上一丢,加足马力向夜宅驶去。
他根本没想到,仅仅分离两个星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丢下了夜虞菲,在可怕的地震发生的时候,丢她一个人在这里。虽然他并不知道,地震的发生,可是他却仍不能原谅自己。
分离之前,他还和夜虞菲闹脾气,冷战,让她一直生气愤怒,还想着自己回来之后再慢慢地哄回她,结果,上天竟然给他开了一个这么残忍的玩笑。难道连老天也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把他认错挽回的机会都剥夺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加注在夜虞菲身上,明明该惩罚他,明明做的最过分的那个人是他。虽然他承认,比起他自己陷于地震里,夜虞菲的不知生死让他更加痛苦和煎熬。
安沛凛顺着破旧的路牌的开裂的柏油路找到了已经一片废墟的夜宅。
废墟上一群夜家的人在尽力寻找着,因为地震的缘故,许多急救物资根本运不进来,众人大都仅凭简单的工具一块一块的搬着石头,或者干脆徒手开挖。
安沛凛把车停在一旁,快步下了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向着夜宅那片废墟跑去。
夜锦恒正指挥着大家一起搬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听到安沛凛的声音,头轻轻地转过来瞥了一眼,也不敢卸力,仍紧咬着牙和大家一起挪着步子把那块水泥板搬离废墟之上。
根据司机的回想和描述,这块板子的底下很可能就是夜虞菲被掩埋的地方,虽然现在仍不能得到一点关于夜虞菲还活着的动向,但谁都不敢松懈,这板子一旦没有抬稳,再次掉回废墟上,很可能对埋在地下的夜虞菲造成致命的影响。
安沛凛看了一眼废墟,眼眶发红,紧紧的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有些暴起,他看向夜锦恒一行人,快步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将板子抬开。
那块水泥板真可谓是重如千钧,几乎半个房顶的重量都在那一块石板上了,因为没有机械工具的运作,只能人力徒手搬开。他们费了好大得劲才将那板子移到一旁空地上。
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安沛凛却一点也没有疲累的样子,他将板子一放下就立刻走到夜锦恒的身边,扳着夜锦恒的肩膀,怒目圆睁,血丝铺满眼球的怒吼道:“夜虞菲呢?你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出来!她在哪?”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虞菲,她让司机把天佑带出来,而自己没能跑出来,是我,关键时刻,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自己一个人……”
安沛凛一把撇开夜锦恒的肩膀,他此时的确很生气,满腔的愤怒和恐惧无从排解,无从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多想埋在地下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之所以一上来就质问怒骂夜锦恒,也不过是寻找一个恐惧排解的出口,可仔细一想,他和夜锦恒有什么区别?在夜虞菲最害怕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虞菲被压在那里?”他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那堆废墟,咬着牙说道。
夜锦恒连忙走过去,指着原来水泥板压着的那一块地方,声音沙哑的说道:“就是这里。”
安沛凛的人还没来,可此时也等不了那么多了,他想早点见到她,见到鲜活的会和他生气闹扭的夜虞菲,能早见到她一秒就多一秒的急迫的渴望,他就能少一秒窒息的疼痛。
安沛凛快步走上前去,徒手掰开钢筋水泥堆砌的冰冷坚硬的石块瓦砾。红了眼的埋头狂挖,夜锦恒红着眼看着安沛凛疯魔的样子,咬咬牙也带着众人开始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沛凛的手都渗出了血,划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先去包扎一下手掌吧,这样下去会感染的。”夜锦恒在一旁一边挖石头,一边对着安沛凛说道。
安沛凛置若罔闻,手掌仍不停地与坚硬的水泥钢筋作斗争。
他宁愿废了这一只手,只要能把夜虞菲好好地安安全全的救出来。
中午的时候,夏红嫣带着一群女佣送了饭菜过来,夜锦恒给安沛凛拿过去一份,安沛凛不肯吃。手底下仍不停地搬石头,挖石头,似乎是一个人形机器,没有别的想法,像只被输入了一个设定,就是要挖开这些瓦砾。
夜锦恒摇头看着他,最终把饭又拿回了夏红嫣面前,对着夏红嫣苦涩的摇头。夏红嫣也红着一双眼,她这两天因为要照顾孩子,被夜锦恒安排在较安全的驻扎区,虽没在这里帮着搜救夜虞菲,可是精神状态也极其疲惫,每天都睡不好觉,看着怀里被夜虞菲救出的小天佑能睁着眼流一晚上的眼泪。
她这个姑姑的确是很爱她的。
大概下午的时候,安沛凛的人手就过来了,带着大型的专业的营救设施,夜锦恒松了一口气,以为安沛凛终于能歇歇了,结果安沛凛却仍不肯放松,他神色严峻的指挥着营救人员,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肯放过,一点一滴的可能性都要把握。
随行的医生过来帮他包扎手掌,这次安沛凛没有拒绝,他的右手手掌皮肉都些外翻,血染过每一块他搬过石头,到现在手掌的血肉颜色都有些发白了。而他还不能就这样倒下,疼痛麻木过后,也就不觉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