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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君臣决裂

在这个夜晚里,丞相府的连珏同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他恐惧而害怕……被迫到了这个地步,皇上随时可能对他动手,他唯有放手一搏。

皇上究竟掌握了多少真相,连珏寝食难安,来到林青桐的房间,他逼迫林青桐服了鬼毒子给的药所以她昏迷不醒。

“青桐,我知道你心里怪我怨我,甚至恨我。”连珏木讷地站在床榻前望着她,冷冷自嘲,“可我没得选择。”

从一出生起,连珏就没有选择,父亲告诉他,他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光复陈国。

“我的人生是惨淡无光的,直到你的出现,我阴暗不堪的世界才有了光彩。”连珏喃喃自语,伸手触碰到她的面庞,温柔的手小心翼翼地轻抚过她的脸,“这辈子不能给你承诺的……下辈子给你好么?”

可她说过若有来生,愿不再相见啊。连珏想到她那决绝的眼神和语气,一手捂住了心口,心是碎的,梦是碎的。

深沉的夜里,下着小雨,连珏起身走到门外,任凭雨水无声流淌,抖落一地的阴湿凄凉。

连珏的头发、衣裳都被雨水打湿了,他伸手触碰着冰凉的雨水。

“雨伴沧桑,心如霜。一朝离别,梦生死。画梦净残,空余恨。断魂离殇,伴沧桑。”连珏闭上双眼,即兴作了首诗抒发心中悲凉。

过了好久,连珏睁开了眼,目光收敛了所有的悲伤,变得冷酷残忍:“李昭平,你我之间终究要有个了断。可是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快了许多。”

他不知道李昭平何时出手,但他为了最后一线胜机,决意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若是惠帝与皇后都死了,他这个丞相便能迎太子即位,并把帝后之死都推给楚逸乱党所为。

连珏派了人赶去蜀山白龙寺,设计拖延李隆与连千羽返回蓉都的时间。

……

一连数日过去了,皇后中毒之事并未外泄,御医谨遵惠帝之意,只说皇后偶感风寒是病了。

李昭平彻夜难眠地守在床前,连续推掉了两个朝会,也不见大臣。

朝臣们递上的奏折都积压了许多,张路奉命挑选着将重要的奏折递给惠帝批阅,其中一封折子是丞相连珏献上的。丞相递上来的奏折是相关庆国大典的,称大典临近,相关事宜不宜耽搁。

李昭平手里捏着连珏的奏折,迟迟没有放下,目光呆滞而涣散。

“皇上——”张路见皇上失了神,关心道,“皇上照顾娘娘太累了,休息会儿吧。”

“朕不累,你们先退下吧。”李昭平淡淡道,眸光逐渐恢复了神采,变得清晰而明亮。

李昭平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白起宁的手,嘴角露出苦涩凄凉的笑容:“起宁,能听到朕说话吗?朕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朕不该把一切都想象得那么美好。”

翌日,李昭平卸下疲惫倦意,身着龙袍神采飞扬地上朝,并处理朝政且准奏了丞相所奏有关国庆大典的。

庆国大典在蓉都郊外的护城河畔东岸举行,在这儿设立天坛祭祖。

连珏软硬兼施,控制了帝都禁军的主要人物,打算在那动手……外围有刺客精密布置乔装成楚国人,近围有护驾亲卫统领廖奎一党,他们密谋悄悄杀了惠帝,再嫁祸给楚逸余党。

连珏自以为设下了天衣无缝的计划,不但周密布置谋杀,并在惠帝的祭天的酒中下了毒。惠帝依照大典流程会敬酒天地和祖先,并自饮三杯酒……此外,连珏令心腹禁军包围皇宫,名义上称围剿闯入宫中的刺客乱党护为皇后,实则却是趁乱杀了病榻上的白起宁。

至于段逸、魏青等人,连珏在大典的奏折上建议他们带着精兵在护城河畔西岸的十里坡布阵仪仗等候,皇上祭天仪式完成后,再去十里坡阅兵。惠帝采纳了丞相的建议,并让连珏负责庆国大典流程事宜。

相隔甚远,连珏这边一切尘埃落定,段逸他们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帝后先后出了意外,太子李隆伤心难过时唯有仪仗丞相连珏主持大局。连珏打算扶太子上位后,再慢慢收拾朝内的苏仪、聂长生,朝外的白戬、段逸等人。用一个个罪名将他们从自己的眼前彻底除掉,连珏便能高枕无忧……毕竟朝中大多数的臣子都是归附于丞相连珏的,他有把握控制局面。

……

大典这日,旭日从东方缓缓升起。连珏换上了官袍,装扮一丝不苟,开始指挥他人生中最冒险且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隆重的仪仗布置妥当,惠帝的青铜轺车在仪仗中出发,长长的队伍缓缓行驶。这一日街市上的商铺都关门了,蓉城的百姓们自觉站在街道两旁,争先瞻望帝王恢弘的气势。百姓们兴奋地目睹着蜀国最圣明的帝王与最贤德的丞相,他们共乘天子车驾——

出行前,李昭平登上轺车,朝连珏招手:“丞相,上朕的车。”

“皇上,臣不敢失礼登上天子车驾。”连珏屈身低头道。

李昭平执意让连珏上车,连珏再三推脱不过,便上了天子车驾,与李昭平同行。

连珏坐在李昭平的身旁,神色深沉复杂,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李昭平。就在今日,他策划了谋杀行动,毒死或刺杀惠帝。

李昭平余光瞟了一眼连珏,正视前方缓缓道:“丞相怎么脸色不大好?今天可是个喜庆的日子。”

连珏紧张得厉害,晃了晃神忙答道:“臣在担忧……皇后娘娘的病情。”

“只是染了风寒,无大碍。”李昭平收敛眼中的情绪轻声道,望着蓉城盛景,不禁感叹,“连珏,你知道么?十几年前,朕就想过今日的情形。”

“皇上是指今日繁华盛景?”连珏身体一颤,十几年前?是惠帝刚即位的时候么?

“不是。”李昭平目光闪烁,思绪似乎飘到了许久之前,“朕想着能与丞相同乘车驾,行庆国大典。”

连珏顿时哽咽,不知该接什么话,内心是翻江倒海般难受,“臣不敢当。”

李昭平目光悠远望着远方,眼角微微抽动,这蜀国的天下是连珏陪他打下来的,他本该与连珏共享这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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