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蜀国的将士们都累了,他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想起家乡圆月,今夜都唱起了蜀国的歌。
“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殷副将在帐篷中,听到外面的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哼唱家乡的国。
站在地图前的白戬身子僵硬着,他知道将士们需要休息,而援军和援粮迟迟未到。
“暂缓攻城吧。”白戬微微眯眼,不得不做了退步,“催促他们尽快将军粮物资运到位!”
蜀国的主力大军死伤了半数,而楚军亦是损失惨重,关杰只得退守淅川。
……
蓉城,李昭平接到了白戬写来的奏书,思量之后,下令停军休整。
连珏劝谏李昭平:“皇上,眼下就要拿下淅川了,只要淅川攻破,便是一马平川,直取临淄!消灭楚国指日可待!”
“要攻下淅川,谈何容易。”李昭平轻轻瞥了一眼连珏,“而且,梁国已经和齐、晋修和了,他们停了战,我们也该停下来了。”
梁与齐、晋也持续了一年多的对仗,半年前梁国遇到严重旱灾,国内缺粮,人心浮动,最终梁国不得不割地求和,齐、晋因后续不支而答应停战。
“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楚国兵力就会崩溃,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若是此时休战,那……”
“宣苏仪来吧,他和楚国的关系不错,该轮到他去楚国走一趟,见见楚逸了。”李昭平沉色道,打断了连珏的话。
“皇上!”连珏情急之下高声道,“皇上有没有听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不能给楚国喘息的机会!否则他们可能联合他国,对蜀国反戈一击!”
“是,楚国快撑不住了!可丞相有没有想过,蜀国的兵士们,也快撑不住了!”李昭平怒吼道,“现在齐、晋、梁也到了疲软期,只要我们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他们是不会出兵帮楚国的!”
但若是蜀国执意再攻楚国,短时间内无法攻下淅川的话,那么其他三国就会缓过神来,为求自保而不惜代价出兵保住楚国临淄,与蜀国为敌。
李昭平怒火大生,连珏不敢再谏,深吸了一口气:“臣遵命。”
这一场持续近两年的乱战,使得各国皆消耗不少国力、兵力、财力。尤其是楚国、梁国损失巨大。
晚上,李昭平带着一脸倦色来到婉仪宫。他在感到身心疲惫的时候,只有这儿能让他的心迅速安宁下来。此时,白起宁又怀上了六个月的身孕,孕肚已凸显出来。
白起宁上前,扶住李昭平,知道他近日因战事进退两难而伤神。蜀国攻占了楚国半数城池,但这些城池里住的是楚国人,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楚国,若是李昭平不能下令屠城,久而久之也守不住这些城。
“皇上,累了,就躺着歇会儿。”白起宁扶着李昭平卧躺在长椅子上,给他盖了薄被。
“来,起宁,你也坐下。有孕在身,好好保重身体,给朕再生个小皇子。”李昭平温柔地握住白起宁的手。
“父皇,宁安学了新的歌,唱给父皇听听吧。”李宁安跑到李昭平跟前。李宁安的眉眼长得越来越像李昭平,是个十足的小美人。
李昭平身上摸了摸李宁安的头,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好,宁安,父皇喜欢听你唱歌。”
婉仪殿中荡起李宁安的歌声,李昭平与白起宁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用心地听着女儿的歌。
天色不早了,白起宁让宁安早点回房间去休息。
“皇后,朕有话想问你。”李昭平握着白起宁的手又紧了些。
“说啊。”白起宁莞尔轻笑。
“白戬、魏英他们和将士们都累了,朕让他们回来休整,把左顺、下沛那些城池还给楚国,和楚国重新修好,你以为如何?”李昭平皱眉问道,这代表着蜀国这两年来收益颇微。李昭平想趁着其他三国乱战时,直接攻灭楚国,但这一策略并没有成功。
那些城池既然今后守不住,会成为麻烦,李昭平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鸡肋。放弃大多数攻下的楚国城池,要了和昌等几座地势要害之城。休兵几年后,另寻时机吧,此次蜀国算是给了楚国最沉重的一击。
白起宁凝视着他的目光,唯有信任:“我早说过,皇上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好,朕知道,你懂……比丞相懂朕。”李昭平嘴角露出平和的弧线。
“皇上累了,休息会儿。皇上爱听琴律,我新学了曲子,为皇上弹奏一曲。”白起宁站起了身,轻轻松开李昭平的手。
白起宁令人把琴架搬过来,芊芊十指拨弄琴弦,婉转动人的曲子反响起。李昭平听着旋律,闭上了眼,很快安然睡了过去。
……
梁君萧炎惨败之后,整日郁郁沉闷,心情糟糕透了。梁国老丞相病重辞官,萧炎打算拜林旭生为相,萧炎的这一决策却遭到了张钟等人的极力反对。张钟与林旭生素来政见不合,两人可谓是积怨已久的政敌。张钟能想象到,林旭生做了丞相,大权在握,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他。
林旭生早就看不管张钟谄媚的嘴脸,还有那个雍怜,也就是张钟从晋国带来梁国,给梁国遭致祸患!
张钟试图说服升为贵妃的雍怜,一同打消萧炎拜林旭生为相的念头。萧炎虽重色好乐,但并不昏庸,懂得用人识人,坚持启用林旭生担当重任。
林旭生在梁国危难之际接受了相印,在萧炎面前指天立誓,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炎非常信任林旭生,事事以他所令,而林旭生任相之后必须肃清障碍,也就是政敌张钟在劫难逃了。张钟仗着是皇上的心腹,参与卖官不正之风,横行不法,被林旭生查明弹劾。
张钟知道自己若留在梁国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在林旭生动手之前,他为了求生大胆逃离梁国潜逃至蜀国。
别国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张钟,而得罪梁国的新相,张钟只有蜀国这一条路,他手上还握着重大把柄,可以向蜀国投诚。张钟逃了之后,就听说张家被抄,他的妻儿全都以他叛国之罪被处死。
张钟心里愤恨到了极点,这些年来他跟着萧炎忠心耿耿,而萧炎为了讨得林旭生的欢心,却要牺牲他。既然梁君不仁,扣上了叛国罪给她,那他也不必念君臣之义。
对梁君和林旭生恨之入骨的张钟,便来了蓉城,求见蜀相连珏。但连珏得知他不过是一条背主的丧家之犬,看不上他,就拒见了。张钟求见蜀相连珏无门后,又想办法见了晋阳侯白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