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各国止步不前,皆不舍不愿交出帅印,那这合纵有何意义,依旧是一纸空文,必败无疑!”林旭生冷笑,“如此,无须有人赶在下走,在下绝不留汉阳为官,与尔等懦夫为伍。”
林旭生的狂傲大胆,惊呆了在场大臣们,郭通脸色阴沉怒道:“好狂妄的口气,你是不想活了吧!”
“不能为梁国而计,不能灭了心头之患,错失良机,与诸位一同裹足不前。我林旭生何惧生死,不如以死明志。丞相若想我死,那就一剑刺穿我的胸膛,哪怕是抄我林家满门,我绝无怨言!”林旭生视死如归道,这种抄家灭族的话,没有人敢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林旭生这义愤之语,怀着一腔报国热情,震耳发聩,不但令百官哑口,同样深深震惊了萧炎与楚逸。这个看似斯文的年轻人真的不怕死吗?惹怒皇上,便是死罪啊!满座对林旭生的怒火神色,缓缓变成了惊讶,甚至钦佩。
郭通怒气冲冲地走向林旭生,众人还以为丞相恼羞成怒,忍不住会出手打人。可令人意外的是,郭通走过去竟是对林旭生深深一躬:“若能合纵功成,我愿交出相印。”
林旭生慌忙回拜:“丞相深明大义,我等钦佩。”
萧炎目光如炬:“朕下旨,合纵相关之内政,由右司徒林旭生一并处置,合纵功成,靖王便是梁国的丞相。”
这个结果,是楚逸先前绝无把握做得到的,万万没想到,梁国的君和丞相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梁国将相印交给楚逸,以示合纵决心,这让楚逸更加坚信,能够尽快说服齐国,而他佩起四国相印,攻灭蜀国指日可待!
……
蜀国的元宵佳节,天子与民同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们赏灯、猜灯谜、吃元宵,热闹非凡。
皇宫大摆筵席,李昭平宴请文武百官喝酒助兴,皇后请百官家眷在后宫看戏玩乐,民间红灯笼高高挂起,整个蓉城沉浸在一片欢腾美满中。
然而有人表面看着龙姿凤章,喜不自胜,心里却是深深不安,他便是李昭平。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四国会有动静了,蜀国可能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而在这场灾难来临之前,李昭平仍然要粉饰表面的太平,不能引发臣民心中的恐慌。
酒宴上,李昭平心情烦闷,喝了许多酒,最终是喝醉了。
“朕,朕有点不胜酒力,先……先回去歇着会儿,丞相啊,你替朕接着陪诸位爱卿们接着喝。”李昭平满脸醉容,胃里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唯。”连珏起身而拜,“皇上好好休息。”
诸位大臣忙起身恭送皇上。
公公张路搀扶着李昭平:“皇上,今晚儿是去龙威宫先歇着,还是去婉仪宫?”
“去皇后那儿,朕答应过,今晚陪着她。”李昭平闭着眼,脸色绯红。
“唯。”张路让宫人抬来了大轿,扶着李昭平坐上轿子。
“皇后这会儿,是在婉仪宫等朕吗?”李昭平说着醉话,一手捧着胸口,只觉得烦闷不已。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此刻应该还在与大臣家眷们一同看戏。”张路答道。
“哦,好,那朕先去婉仪宫,等着皇后。”
……
大臣女眷们一边吃着宫廷点心,一边看着戏班杂技,欢声雀跃地叫好。
杂技戏耍之后,便是歌舞,四公主李长乐兴致颇高:“皇后娘娘,这场歌舞,可是长乐亲自编排的。”
李长乐让柳玉编排的歌舞,名为《化蝶》,有男有女,像是跳着一曲缠绵悱恻的爱情典故。
“这舞蹈好看,像是在讲什么故事?”坐在后排的苏念忍不住道。
李长乐回头看了一眼苏念:“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啊。”
白起宁让林青桐坐在身边,留意到林青桐目光无神,神色忧郁,丝毫没有看戏的兴致。
“青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白起宁侧头看向林青桐,还不知道连珏纳妾一事。
“回禀娘娘,可能是有点乏了。”林青桐忙应声道,不想因为她的沉郁而影响皇后的心情。
自前些日子,连珏把容华引入相府后,林青桐便不再理会连珏,直到今天也未答应他一句话。
皇后另一面的德妃田言往林青桐这个方向瞟了一眼,目光淡漠,心中也猜测出了几分缘由。田言心中暗叹,万般皆由命,这个天下的女子最终还是做了男人的附属品。
当年的白起宁,让田言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会走上不一样的路,而今也不过是李昭平的贤内助。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白起宁那般的运气,被所爱之人视为珍宝,容不得半点辜负。
“青桐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府吧,我准了。”白起宁对林青桐笑道。
林青桐实在无心强颜欢笑,站起冲白起宁欠了欠身:“多谢皇后,那青桐告退了。”
白起宁朝一旁的聂鸢做了个手势,让聂鸢送林青桐出宫。歌舞之后,便是赏花灯,猜灯谜的游戏。
聂鸢送林青桐到了宫门口,安排了车马载林青桐回相府。她在回大庭院的路上,看到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就上前打了个招呼。聂鸢以为李昭平还在宴请群臣,没想到小太监说皇上喝醉了,已经在婉仪宫休息。
“怪了,今日是元宵节,皇上宴请百官怎么会轻易喝醉了?”聂鸢也觉察到近日李昭平心事重重,于是转了方向,与小太监一同回婉仪宫。
聂鸢来到婉仪宫的时候,听公公张路说,皇上一直胃难受着,刚才吐了很多,漱口之后才睡下了。
“是皇后娘娘令我去照顾皇上的。”聂鸢担心李昭平,想进内室去看看,于是对张路说了谎。
既然皇后有令,张路没有拦着,放聂鸢进去了。
聂鸢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房内,目光定格在床榻上,她的身影上,脚步抖了抖,有些紧张。
“皇上,好些了吗?”聂鸢屈身一拜,抬头见李昭平没有反应,他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