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他们活了下来,就更该珍惜自己的性命啊!”白起宁眉头冷沉,嘴角挤出一抹微笑。
田言扭过头去:“姐姐,今日我想见你,是有一件事求你。”
白起宁抱紧了她:“你说。”
“若是我死了,把我送回齐国去,葬在陵阳某个角落里,我想回到故土。我出生在那儿,也是在那儿长大的。”田言喘息道。
“言儿,言儿……”白起宁心里难受得说不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命运犹如浮萍般飘摇,直叫人惋惜。
从锦绣宫出来后,白起宁就派公公去了御书房,请皇上回后宫来一趟。
善解人意的皇后从来不会因小事而打扰李昭平,李昭平以为是隆儿病了之类的,立即从议事大堂去了婉仪宫。
白起宁把田言的病情告诉了李昭平:“皇上,言儿妹妹现在生无可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风寒加重,又不肯用药!”
这让白起宁感到害怕,因为白起宁的小姨杨琉璃当日在宫中就是这样折磨自己,最终重病而死。小姨的死,一直是白起宁内心的阴霾,她不愿再见到田言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年轻的生命。
“朕是忽略了言儿,总以为给她锦衣玉食,就能让她安心。”李昭平目光凝重,“可是……”
可他不爱田言,只把她当做妹妹般,当日娶她只为救她,如今又如何能给她想要的。
李昭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起宁,既然言儿在宫里并不快乐,那就送她出宫吧。”
“她是皇上的德妃,也许皇上可以尝试着分给她一些……”
“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昭平惊愕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不,当然不是。”白起宁重重摇了摇头,“我不愿和任何女人分享夫君,不愿见到你的爱分给别的女人。只是言儿太可怜的,可怜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她。”
“朕去和她谈谈,再决定吧。”李昭平转身而去。
白起宁看着李昭平离开的背影,思绪万千,如果不是田言病成这个样子,她也不会狠心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娘娘!您真是……”雨燕恼得咬了咬嘴唇,又不敢责怪,娘娘怎么能这么傻,也许德妃就是用这种计策,假装可怜亲近皇上呢。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白起宁无奈地着看向雨燕,“若是别的女子也就罢了,我把田言当做自家妹妹,着实不忍啊。”
“娘娘就是太心软了,德妃装傻这么几年,绝不是单纯之人!或许她有别的心思呢?”雨燕不安地猜测道,“娘娘何须为她人着想,皇上爱着的唯有娘娘啊。”
“田言经历生死磨难,怎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心智单纯的女子。”白起宁若有所思,她是个念旧知恩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曾经陵阳时,乐姜公主对她援手相助。
李昭平来到锦绣宫,见到了病榻上的田言,命令婢女把太医熬好的药送来。
“皇上,我不想喝这些药,太苦了。”田言摇头,既然活着感觉不到快乐,那又为何要苟延残喘地活着。
“良药苦口嘛。”李昭平温尔地笑了笑,让婢女送来了两碗药,“你若是觉得苦,朕陪你一起喝,总成了吧。”
田言惊住了,只见李昭平一眼不眨地喝下了第一碗药,然后端起第二碗,亲自持勺喂田言喝下。
“皇上,药不苦了。”田言忍住眼眶中徘徊的泪水,心里甜甜的,李昭平能待她如此,她便已心满意足,不敢再多贪恋。
“这样吧,以后每日,朕陪你喝药,你就必须乖乖养好身体。”李昭平将药碗递给侍女,做了个手势,让侍女们退下。
“昭平哥哥……”田言的泪水不由得再次落下,扑到在李昭平的怀里,“抱抱我吧,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
李昭平淡淡叹气:“言儿,若不是因为朕,你也不会受如此之苦。无论你要什么,朕都可以尽量满足你,唯有一点……朕我心里,你是朕的亲人,是朕的妹妹。”
田言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剧痛,他嘴里的一字一语,都像是鞭子狠狠鞭笞抽打她的心:“皇上,和皇后姐姐都对我很好,很好。田言早就是残花之躯,怎配皇上所爱。”
“不是这样的,言儿,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纯洁无瑕的妹妹。”李昭平劝慰道。
“可我已经无可救药爱上了皇上。在陵阳见到昭平哥哥后,我就动心了,情不自禁,一发而不可收拾。后来,在蓉城重逢,你收留我救了我,我本想着为奴为婢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可是再后来……”无论是什么理由,当田言嫁给他的那天起,心就永远无法再平静了。
“言儿,如果在宫里,你感到痛苦和压抑。朕派人在宫外修一处宅子,把你送出宫去,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李昭平微微凝眉,“朕废除你德妃的身份,另赐你名号。”
“不,不要!”田言固执地摇头,紧紧抱着李昭平,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我不要出宫,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昭平哥哥的怀里!即便是昭平哥哥永远不要我,碰我,我要做你的德妃!”
李昭平眉头深深拧起:“也许,你该尝试着新的生活。”
田言冷笑,嘤咛一声:“我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以为,我还能有别的良人吗?”
“好,只要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朕。”李昭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话,好生吃药,别让朕和皇后担心。”
田言眯了眯眼,她没有真正想过死,只不过用了小小的心思,想让李昭平来看看她,仅此而已,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她希望起宁姐姐不要怪罪,她真的只是太想念皇上了,贪恋这一缕怀抱的温存。皇上不可能爱她,不可能要她,永远不可能,而能得到他如此关怀,也就够了。
……
楚逸的车驾,长途奔波,抵达蓉城。
司徒苏仪奉命迎接楚逸,为了示意对靖王的交心之情,李昭平特例请靖王住进了宫里来。
“惠帝让我暂住入宫?”楚逸颇为意外,按理来说列国使臣都是住国宾驿站的。
“是,靖王殿下随苏仪而去。”苏仪应声道。
奉皇上之令,苏仪将楚逸安置在离龙威宫较近的锦华斋。
李昭平没有急着见楚逸,而是与几位重臣在御书房商议,该如何面对靖王楚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