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现在是皇兄的丽妃,他最心爱的女人!皇兄是那么地爱你疼你,他是你最亲近的人。”楚逸提醒道,“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兄的恩赐,而我楚逸,如此微不足道。”
丽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多谢靖王提醒,我是楚国的丽妃。”
“若是娘娘没有别的事,楚逸先且告退,娘娘保重。”楚逸不愿在这儿久留,与她单独相处,看到她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眸。
楚逸走了,丽妃还站原地,屋子里没风,可她的心早被吹得冰冷。
……
蜀国,蓉城。
婉仪宫的白起宁也听魏青提起的这件事,楚逸已经踏上了来蜀国的路上。
如今魏青在宫中做了禁军副统领,主要职责是守卫皇宫。
白起宁很少主动打探前朝的事,都是有时候和魏青闲聊时,魏青把知道的说给白起宁听。
听说楚逸要来了,白起宁心神一荡,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来,但似乎从来不曾忘记过。她每次想起他的眼神,都会觉得愧疚而心痛,那是个被她辜负和拒绝的执着男子。
“娘娘,丞相夫人来了,带着小女儿求见娘娘。”雨燕来报。
“青桐要见我,你就带她来便是。”白起宁暂且收敛起对楚逸的思索。
这阵子林青桐时常会入宫见白起宁,两人抱着孩子在御花园转悠,或是一起下盘棋,念念诗,说起学堂少女时期的趣事。
白起宁看得出来,现在林青桐的生活平静而安宁,连珏与她夫妻恩爱,亲密无间,很为他们高兴。
“近日在丞相府可还好?连珏有没有多陪你和女儿。”
“他啊,整日忙着呢,闲下来的时候倒是经常陪我们出去郊游。”
“皇上也是,日日夜夜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当然,我也从不过问他究竟忙了些什么。”
“起初还担心皇后娘娘不习惯过清闲日子呢。”
“小千羽真是可爱呢,以后可要做我隆儿的妃子啊。”
“娘娘!孩子们还小呢……”
两人正在闲聊着,有位宫女随雨燕匆匆赶来,忙跪在了白起宁面前:“皇后娘娘。”
“她是?”白起宁一怔。
“奴婢容华拜见娘娘。”宫女怯怯道。
雨燕解释道:“皇后娘娘,容华是锦绣宫的宫女,德妃娘娘病重,已经好两天不能起身了。”
本该蜀国的皇后入住锦绣宫,然而白起宁选了婉仪宫,就把最好的锦绣宫赐给了德妃。
白起宁浑身一震,是好好些天没有见过田言了,她病得很重?这个消息像是一声雷鸣,重重击打她的心:“德妃的病情如何?”
“太医去过了,说娘娘的病情很不好。德妃相见皇后娘娘,派奴婢前来禀报娘娘。”容华跪地垂泪道。
白起宁忙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乳娘,站起了身,对林青桐道:“青桐,德妃病重,我先去锦绣宫看看她……你先且回府,择日我们再聊。”
“是,娘娘。”林青桐应声。
白起宁让人摆驾,急急去了锦绣宫,又令雨燕去通传太医。
“皇后娘娘驾到——”
寝宫里,白起宁看到了床榻上的田言,只见田言满脸憔悴病容,虚弱不堪的样子。
田言听到宫人一声高呼,忙挣扎着要起来,却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言儿妹妹先且躺着,不必行礼。”白起宁迎上去,握住田言的手,想起自齐国陵阳相遇后,她们便姐妹相称。白起宁在齐国遭遇太子妃算计时,也是田言不留余力地帮她摆脱困境。
“天气转凉,怕是着了风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咳咳咳。”田言咳嗽声不断,打了个寒战。
白起宁不禁湿润了双眼:“妹妹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得这么重了。”
“皇后姐姐不必挂怀,其实这是老样子,言儿的身体一直就这样。”田言淡淡笑了笑。
旁边的华容回禀道:“禀明皇后娘娘,御医昨日便来看过,说德妃娘娘是心思郁结,药石无力。”
田言得的是心病,不肯吃药,也吃不下去任何药。
“妹妹,你有什么心事难过,怎么如此想不开呢?”白起宁刚问出口,便有所恍悟,田言如今在乎的只有皇上一人,她的心事自然是与皇上有关。
“皇后姐姐,你能来看我,言儿已经很知足了……”田言脸上的微笑变得勉强,凝目看着白起宁,神色复杂万分,“自姐姐入宫成为皇后,深得皇上所爱,妹妹好生羡慕。姐姐冰雪聪明,才德无双,皇上是那么爱你,他只爱你。”
田言眸子黯然,心猛地一痛,痛得快喘不过气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起宁心思沉重,抱住了田言,她的身体很冷很轻:“言儿,皇上也很照顾你喜欢你,不是吗?”
“不,皇上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心里只有姐姐。”田言自嘲地摇了摇头,“姐姐可知,我为何很少去见你,时常会躲着你。”
“为何?”白起宁问。
“因为看到皇上那么爱姐姐,我心里好痛,好恨,我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姐姐的事来。”田言脸上忍不住泪如雨下,“其实,我都记得,以前的那些事全都记得。记得你是我的起宁姐姐,只是我不想承认。”
白起宁怔住了,田言心智失常的病是装出来的?
“姐姐,对不起。言儿什么都没有,只有皇上……眼看着皇上和姐姐帝后恩爱,我是多余的那一个,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田言泣不成声。
田言的泪水是这般无助,让白起宁忍不住怜悯和心疼。
“言儿,我知道你想他,等皇上忙完前朝的事,我就让他来看看你。”白起宁安慰道。
侍女来报,御医已经来了,就候在外面,田言忽然情绪激动,不愿见御医不愿喝药,嫌药太苦。白起宁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宫女们都退下。
“乐姜,我的乐姜妹妹,你要好好活着。”白起宁轻轻叹道,“别忘了,当初多少人以命相护,才保住了你的命,从齐国逃来蜀国。”
田乐姜,这个名字变得久远而陌生了,田言脸色惊变,她是齐国前任国君的掌上明珠。
“我本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田言缓缓自语,心被撕裂而绝望,“在齐国陵阳,田祈发动兵变杀入皇宫的那一天,我就该和父皇、太子哥哥他们一起去死。可我苟且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