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将于四日后启程随独孤嫣去楚都临淄,在出行之前他便得将这里的一切谋划得宜。
在李昭平整顿队伍的前夕,连珏又来见,建议李昭平到楚国后,去见楚相华仲,与他联手。
独孤嫣美色惑君在楚国已经遭不少权臣心中所愤,先前楚君废后另立独孤嫣时,楚相便是极力反对的。后来楚君还是坚持废了酒后,迎独孤嫣为后,楚相的心腹至交,也便是废后的娘家遭受牵连。
所以楚相心底实则是恨透了独孤嫣,李昭平此去为的是对付独孤嫣,削弱蜀国独孤势力,便能与楚相双赢互助。
三月初六,吉日,宜出行、婚嫁等。
独孤嫣换上了雍容富贵的凤袍,乘上了奢华的车辇。蓉城里又热闹了一番,满城百姓围街观望,争先看着蜀国第一美人,亦是楚国皇后的相送阵仗。
耳边尽是炮竹管乐之声,阵仗所到之处皆是人声鼎沸,这回去的仪式跟来的时候一样隆重。
李昭平骑着骏马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跟着女扮男装的魏青,以及他的贴身护卫队。
连珏昨夜赶来,劝谏李昭平与楚相合作,而李昭平想了一夜,决定先去见楚逸,再做打算。
在楚国分为三派,一派以楚相为首,提倡远交近攻,不大待见与蜀国交好,亲和晋国。另一派是与楚相不和的大将军甘崇,甘崇厌恶晋国、梁国,所以亲蜀国、齐国,便是支持独孤嫣打压楚相的一派。还有一派保持中立,便是以楚逸为首,楚逸没有真正的实权,也无力介入楚相与大将军之间的争斗中。
长长的仪仗队伍一行十余日,快到楚都临淄了。
“王爷,这份礼,我们是送给楚相吗?”魏青问。
“楚相向来不待见蜀国,我又何须招惹他。这份礼,我是打算送给靖王楚逸的。”李昭平心中的能够合作的人,是楚逸。
他手上有足够让楚逸心动的筹码,而楚逸也能真正帮他达到目的,他又何必去找楚相华仲,得罪大将军甘祟。
李昭平密令魏青,打探随行里一个叫莫霜的宦臣,并留意他的行踪。
“王爷,公公莫霜随行在第二辆车辇上。”魏青也是经过李昭平提点,才注意到莫霜,让魏青十分惊愕的是,着莫霜的五官与李昭平几分相似。
李昭平心中唏嘘,独孤嫣竟然还敢把他带回楚宫,果然是胆大妄为。
这一路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独孤嫣对李昭平也是谨慎有礼。
大红色的华贵车辇上,来喜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娘娘为何要昭惠王送我们,这……”
“如今我是君,他是臣,他送我有何不可?”独孤嫣脸上闪过得意的神色,“他曾经让我受到的羞辱,我会一点点还报回来。”
“他喜欢的那个丫头田言,如今疯疯癫癫,生不如死,娘娘也该消气了,还是不要跟昭惠王置气。”来喜劝道。
“本后自有计较。”独孤嫣嘴唇勾勒起动人的弧线,她就是要让李昭平看看,她在楚宫有多受宠有多荣耀。
是他瞎了眼,才会对她视而不见,没有他,她可以活得更好更荣华。
“还有,娘娘,奴婢觉得你不能带莫霜入宫……”来喜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来喜话还没说完,独孤嫣一个狠狠的眼色递过去,来喜立马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乱嚼舌根,撕了你嘴!”独孤嫣心里也是忐忑的,这件事身边也只有来喜是知情人。
独孤嫣也知道不该带莫霜一起走,可他是李昭平的影子,也是她的念想,在蜀国相处的愉快实在太短暂,她舍不得就这么放手。
蜀国与楚国的交界处,一座小城,显得有些荒凉。
下雨了,春雨淅沥沥下个不停。
李昭平安排在官家驿站过夜,整个驿站的房屋都透着潮湿的味道。独孤嫣很是嫌弃这里的简陋条件,这房间里还发现了老鼠,一阵惊叫。
“本后才不要住这种破地方!”独孤嫣将屋子里的木桌使劲掀翻。
“娘娘,今夜就只能委屈了。”来喜在房间里,一直劝慰着。
“李昭平,没准儿,他是故意的!”独孤嫣气得脸色铁青,根本无法忍受,“把李昭平找来,本后问个明白!难道偌大的蜀国,就能只能让我独孤嫣住这样的房间!”
来喜与其她几位侍女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优雅的男子,身着宦臣服饰,却依旧掩盖不住绝色容貌:“娘娘,这里地处偏寒,的确是贫瘠之地,好多百姓都破屋破衣,这驿馆虽陈旧,至少还能避雨。”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独孤嫣坚持不肯妥协,“李昭平必须为本后安排满意的房间。”
“娘娘给我半个时辰,莫霜为你好好布置这间房。”莫霜微微一笑。
莫霜要了两个随行的宫女帮忙,将这房间好好布置了一番,采了些野花装饰,点燃了熏香,半个小时后,这屋子便焕然一新。
天已经黑了,独孤嫣也略显疲惫,勉为其难在这房间休息一夜。
李昭平在最角落的房间,屋子有点漏雨,便让魏青放了一盆水。
“渠城,大概是蜀国最贫瘠之地了吧,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李昭平站在简陋的窗前,淡淡叹了口气。
“是啊,这儿的土壤太差,很难有收成。”魏青在天黑前出去看了一圈,见到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说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心酸不已,让人送了点馍馍去。
李昭平目光严峻,何日何时,才能让蜀国里像渠城中这样的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王爷,我听说,楚后闹了大半个时辰,不愿住这驿站。”魏青道,“后来,还是她身边的一个宦臣重新布置房间,劝服了她。拿个宦臣,就是王爷前几日让我留意的莫霜。”
“莫霜……”李昭平远远看过他几眼,并未细看,眉眼间的确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