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嫣在蓉城的作为,独孤靳尤岂会不知,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嫣儿,爹知道你心意,那些市井流言说李昭平的不是,都是你弄出来的。”
“等女儿回到临淄,一定在楚君的耳边,多说说这个李昭平的不利之言。”独孤嫣眯了眯眼。
“不可,女儿,后宫不能干政。你要是在楚君耳边嚼舌根子,会引起那些楚臣的不满。不能太招摇了,你凡事谨慎,讨得楚君欢心便好。”独孤靳尤嘱咐,“千万不要去议论前朝的事儿,以免惹祸上身了。”
“当年我去楚国和亲时,李昭平都被发配边关,后来又送去齐国,可没想到他的运气如此好,这样都能翻身。”独孤嫣咬了咬牙,心里极为不甘。
独孤靳尤笑眯了眼:“当初他在齐国时,就得罪了田祈,总会有苦果子吃的。”
独孤嫣见荣国公这红光满面的脸色,像是胸有成竹:“难不成爹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李昭平?”
“老夫的确是想了一计,好好整他。”独孤靳尤捋了捋胡须,“齐军屯兵十万,一直在边城附近,等了整整一个冬天,就是为了开春,要李昭平的项上人头。”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独孤嫣听不明白。
“听不懂也就不听了,总之,好戏就要开场了。”独孤靳尤皱了皱眉,“不过女儿你倒是提点了老夫一件事。”
“什么事儿?”
“李昭平留在蓉城,有的事情,老夫行动起来不太方便。嫣儿你不是要回楚都临淄么,我们不妨让李昭平送你回临淄,支开他远离蓉城。”
独孤靳尤老奸巨猾地露出笑容,心里又有了心的如意算盘,把齐国宣战之事都推到李昭平自作聪明的身上,让李昭平处于刀剑尖口上。
“可是以李昭平现在的地位,我如何能让他亲自出马,送我会蓉都?”
“让你姑母帮忙向皇上说说,就说楚君盛情邀请昭惠王。而皇上若派出昭惠王,那也以表蜀国的诚意,与楚国的联盟牢不可破啊。老夫我跟了皇帝这么多年,很了解他,其实皇上耳根子软,只要说得有道理,他就听得进去。”
独孤嫣听了荣国公的话,午后便进宫见了独孤禧,她们想法子说动李崇昱,楚君诚意相邀,昭惠王应当去楚国见见楚君。
李崇昱并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他召见了李昭平,说明来由,问他愿不愿去。
李昭平自知与楚君并未交情,楚君怎么可能忽然盛情相邀,可能是独孤嫣玩的把戏。李昭平顺手推舟,表明非常愿意护送楚后前往临淄,觐见楚君,巩固两国友好邦交。
于是李崇昱便下了圣旨,选定最近的良辰吉日,送楚国皇后离开蓉城,昭惠王亲自护送至楚都临淄。
昭惠王府。
听说李昭平要去临淄,魏青不解,苦口相劝:“王爷可不能去啊,那儿是楚国的地盘,独孤嫣若是要下手对付王爷,可怎么办?”
“她对付我?”李昭平目光慵懒,“我此次去临淄,就是为田言报仇,与独孤嫣的恩怨做个了结。”
段逸日夜兼程,换了好几匹马,赶了三日,回到蓉城。
走进昭惠王府大门的时候,段逸差点站不稳身,被守卫扶了回去。
“是不是淮都出什么事儿了?”李昭平见段逸这么加急赶回来。
“听说过几日,殿下要送楚后回临淄,属下怕来不及,所以赶得很急。”段逸喘着大气,“白大人那边还好,殿下不要担心。”
魏青端来了茶水,递给段逸,让他先喝口茶喘喘气。
“属下赶回来,是因为白大人想下一招险棋。”段逸道,“荣国公不但派人暗杀白大人,就连自己的女儿独孤娉也派去了,更可见其毒心。”
李昭平一怔,也觉得事出怪异:“独孤靳尤就算要对白起宁不利,派人即可,也不必让他女儿亲自留在淮都吧。”
“白大人和属下分析,荣国公此举,除非是有极其重要的秘密,他信不过别人,只信得过自家女儿。”段逸道,“别忘了,骠骑将军独孤怀也在淮都。”
“莫非与齐军屯兵边关一事有关系。”李昭平眉头一沉,“荣国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有没有,既然我们怀疑,那边说明可疑。”段逸忙道,“所以白大人的险棋便是无中生有。”
李昭平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顿时恍悟:“不管有没有,我们可以无中生有。”
段逸点了点头,等待李昭平的回应,此计能不能行,先决关键在于李昭平能否采纳此计。此事关系重大,李昭平闭目沉思,陷入踟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冒险的计划,因为一旦败露,那便是玩火自焚。还有,李昭平行事向来磊落,也不屑于栽赃陷害这种把戏,他不会想的,但是白起宁想了。
起宁啊,你为了我,已经做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若是我不答应,你一定会失望吧。
魏青呆萌着眼,盯了盯段逸,又看看李昭平:“王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明白。”
李昭平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扬起若有若无的弧线:“魏青,你现在立即去司空府,请连珏来昭惠王府一趟。”
段逸沉沉舒了口气,李昭平也是赞成此计,那便是太好了。
魏青扣了扣脑袋,只能摇了摇头,奉命去司空府,请来连珏。
如今荣国公已经很明显地在疏远连珏,连珏想进荣国公府拜访,都被果断拒绝。
收集几篇荣国公的亲笔手稿,再加以研究模拟两日,连珏有把握仿照笔迹,以假乱真。
“殿下真的决定,要与荣国公正面相斗?”连珏紧皱眉宇,“这脸皮一旦撕破,可就做不了表面和谐了。”
“都一样,早就水火不容,何须在意面子上的功夫。”李昭平不愿辜负白起宁的这份苦心,“棋行险招才能棋高一筹。而且对方现在打算如何对付我们,我一无所知。”
连珏点头示意:“荣国公这只老狐狸,比我们想象中更会算计,他身边的锦囊谋客也个个足智多谋。猜不透对方将有怎样的下一步,就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