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伸手在地上拿了一只苹果狐疑的闻着,我把他带到了那幅油画面前,指着画下方的一行小字说:“你看这里!”
绺子凑近了仔细的辨认着,摇了摇头:“不认识是什么文字,但看着像是法文,这能说明什么?证明画的人是个法国佬?”
我急了,把火把又凑近了些,指着那行字的右下角:“这到底是哪国文字不重要,你看这底下的日期!”
“1631—7—28?1631年?!”
“我猜测这间房间的主人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艘船的年代与这副画的年代左右不会相差20年,何况荷兰东印度公司早在清朝中期时期就倒闭了,你再想想船外的那一层海锈和船板的腐烂程度,这的确是一艘古船,也就是说,大约是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东印度公司派这艘船来到中国做贸易,在海上遭遇了风暴而失事,马爷,这个假设绝对不会错,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
绺子不可思议又看了看手上的苹果,说道:“这个也没法解释!三百多年的苹果,就算是个铁的也早锈成渣了!”说着,绺子犹豫的凑到嘴边居然咬了一口,瞪大眼睛咀嚼着,嘴里含糊不清:“居然还有水分!卧槽!真是活见鬼了!”
绺子把咬过一口的苹果凑到我嘴边,扬了扬下巴:“你也吃一口,我的老天啊,这也算是你马爷人生里的第一黑暗料理了……”
我见绺子竟然这么百无禁忌,恶心的躲开了:“你也不怕中毒吃死你?”
绺子忽然顿了顿,歪着头想了想,咂摸咂摸嘴说道:“我倒真想起一件事来……我忘了是从一本书里看过还是听谁讲过,这幽灵船的确有这么一种情况,说有一个渔民出海打鱼,碰上了暴风雨,九死一生之后船居然没沉,天气好转之后那人发现自己所在的海域起了一片浓雾,在浓雾中出现了一艘很古老的船,那渔民壮着胆子就爬上上去,进到船舱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发现船上所有的东西虽然都已经年代久远,但全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甚至他在桌上看到了半壶茶,那茶居然还是热的!那船给人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船上的人集体上厕所了,好像过几分钟就会重新回来继续生活一样!你说那个渔民碰到的情况跟咱现在碰到的,是不是一样?”
绺子这么一说,我不禁皱起了眉,思索着说道:“你是说,所有的幽灵船,或者就叫鬼船,在这种船上,时间都是可以被静止的?!嘶,这说不通啊……”
绺子不耐烦了,大手一挥:“管他娘的,老子进来可不是研究这个的,咱抓紧时间干正事要紧!”
我一想也是,刚想转身离开,眼睛忽然瞄到画下条案上有一本日志一样的东西,顺手就拿了下来,翻开一看果然是手写的日志,但全部都是法文,我也看不懂,就随手揣在了绑在腰间的桌布里,想着回去以后找人翻译一下看能不能看出点门道来。
我和绺子两人一人绑了一个包袱在身上,预计着找到古董可以放到里面背出去,我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大狗腿,绺子则一手油灯一手冲锋枪,两人站在门前,都深深吸了一口气,虽不知门外是什么场景,但如今武器和照明齐备,心里也有了底。
“绺子,你子弹还够不够?”我终究还是有些紧张,吞了口唾沫问道。
绺子也全身僵硬的开始戒备起来,“够,老子裤腿里还绑着三弹夹呢,全部家当都带出来了!”
“那,那就好……呼,准备!”
“得嘞!”
“出发!”我大喝一声,身先士卒的拽开门,火把一探就走出了房门。
绺子紧紧跟我我身后,因为火把的照明强度大,所以这次是我打头阵。这个房间是在一个走廊的劲头,但这里的走廊明显的要宽敞许多,并且两侧都是一个个的房门,看来是住房区域。
我们走过了这条连拐了几条弯的长廊,来到一个悬空的平台上,平台四周都有栏杆,一侧是向下的楼梯。我用火把照了照楼下,发现那像是一个餐厅,我的对面同样是一个悬空的平台,平台之后也是一条长廊,看来是对称的两侧建筑,全部是卧房区域,两侧往中心位置走都会来到这个餐厅。
更加让人稍稍安心的是,这里已经有明显的光源,餐厅两侧开了四扇窗,往外看虽然还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但好歹是自然光线,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招呼绺子往楼下走。
楼下的餐厅空间十分大,但却凌乱不堪,桌椅大部分全都翻到在地,餐具散落的到处都是,我们甚至还见到了一些还算新鲜的面包之类,顿时对刚才的猜想更加肯定,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时间好像在这艘船上被完全的停止了,感觉即使是再飘荡几百年,船舱内部的一切还会是这幅模样。
我和绺子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也没合过眼,看到食物肚子都十分不争气的“咕噜”两声,即使是这么诡异存在的食物,对我们而言诱惑也太大了。
我看绺子的眼神都泛绿光了,忽然起了个坏心眼,嘿嘿一笑说:“欸,你听过鬼幻化成人给别人吃食的故事么?”
绺子正两眼贼光的盯着那些面包,听我这一说一愣,摇了摇头:“没听过,是什么?”
“是说有一些鬼会到人间恶作剧,它们变成人的模样专等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看有迷路的行人就上去寒暄,然后就问那些路人饿不饿,接着就拿出一篮子吃食送给路人吃,那些路人正肚中饥饿,抓过来就往嘴里塞,但等天一亮就发现,自己拿在手上的篮子的吃食竟然变成了癞蛤蟆蛆虫蚯蚓……”
绺子脸一绿,磕磕巴巴的道:“你,你别恶心老子!”
我又嘿嘿一笑,指着那些面包继续说:“这些东西在这艘船上才不会变质,你说你要是吃了,等出了这艘船,那这些东西会在你的肚子里变成什么?爬满蛆虫的面包……”
绺子没等我说完已经开始干呕起来,“你他娘的不早说?老子刚刚还吃了一口苹果!”
我贼笑的拍了拍绺子的肩膀,“学着点,小同志!”说完顿时一阵畅快,总算扳回一局!
绺子也明白了我在戏耍他,也不恼,撇了撇嘴:“靳爷,我算是知道了,你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其实******肚子里一兜坏水儿!你说你马爷身上这么闪闪发光的优点你一样不学,偏偏学坏的,哎……”
“马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窝狼崽子还能出来个小白兔么?嘿嘿,走着吧,别耍贫了!”
或许是两人这一番贫嘴缓和了气氛,也不那么紧张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探查着。这间餐厅看样子是集中用餐的大食堂,加上厨房几乎有两三百平米,左右都有通向其他区域的门,绺子看了看,问:“怎么样,往哪走?”
“两人一人一边,那个通道是向下走的咱就从哪个门走,一般货船的仓库都是在底层的!”
“得嘞!”我和绺子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查看,路过窗子的时候我往下看了一眼,虽然雾还没散仍旧看不真切,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出来,遂摇了摇头忙向大门方向快步前去。
餐厅的门是双开的,虚掩着,露出一小截门缝,我站在门前紧了紧腰上的包袱,提了提手上的大狗腿,肘部向前顶,“吱呀”一声,门开了,眼前又露出一段黑洞洞的走廊来。
我先用火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往下走,身后忽然传来绺子的大喊声:“靳爷!这边有东西!”
绺子的这一声把我吓得实在不轻,船舱里太静了,突忽其来的大喊让整个空间都震了一震,这让我手中的火把险些脱了手,我懊恼的回了声:“发现什么了?”
绺子声音很严肃:“我也形容不上来,你快过来!”
我转头眯着眼睛看去,绺子没有在门外,我耐着性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有什么形容不上来的?方的圆的扁的,什么材质的?描述一下,你丫刚才不是还说,这种地方就别卖弄玄虚了,痛快点!”
我越走越近,听到绺子骂了一声,听声音他好像已经下到地下去了,只不过这里空间太大,声音听起来也不发闷:“这,这他娘的好像,好像是个人!”
“人?!”
不会吧!我大踏步的跑了过去,发现这扇门内的情形与我刚刚进入的门一般无二,也是一条不长不短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个相当宽的楼梯,我几步就跨了下去,发现绺子就在楼梯下紧贴着墙壁站着。
我走到他身边,绺子看到我来了一把就夺过我手中的火把,高举着向前一探,“喏,就在那!”
我随着火光的方向看去,这一层看似像是物资舱,因为堆放的物资太多,所以看上去比上一层更加凌乱。在靠近楼梯大概三四米的地方,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柱形顶柱,通着两层的舱板,功能不明,顶柱的四周到处是滚落的桌椅木箱之类,就在顶柱的一角,赫然坐着一个人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