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绺子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跳下来,那个尖叫声忽的转为暴怒,似乎是用指甲刮着墙壁,声音在顶上的通道来回回响,整个空间都似乎为之震动。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那东西也从洞中跳下来,大喊着:“绺子这都啥时候了!你他娘的在磨唧什么快点下来!”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顶上的门“嘭”的一声闭合,一坨肉墩墩的东西就摔在了我的脚下,绺子的哀嚎声响起:“诶哟,再来这么两回老子的屁股就真就废了……”
那东西的声音瞬间隔绝在了顶上,接着沉闷的尖叫声慢慢远去,看来那东西让绺子这一顿梭子打怕了,已经跑远了,不过想想也真是后怕,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强烈的枪击下都没死,居然还能逃跑,如果这船里再来几只的话,恐怕我们真的就招架不住了。
我摸索着扶起绺子,发现他上身光溜溜的,只剩一件贴身的t恤,疑惑问道:“你衣服呢?被那女鬼给扒啦?”
绺子被我扶起,依旧在半真半假的哀嚎着,愤愤说道:“得亏老子机灵,那地门又不能自己关上,我******把外套脱下来一头栓在门环上,抓着另一头跳下来的,这叫合理利用惯性,你懂个屁!哎,就是可惜了老子的衣服,这门太重了,外套掩死在门缝里,刚才我这么一拉,两截了……”
绺子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虽看不见,但听绺子的叙述也不禁挑起大拇指:“马爷威武!”
绺子甩开我的手,开始速度的向四周摸去,“别拍马屁,赶紧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紧是快点弄点火出来,这睁眼瞎我可真是当够了!”
刚刚我摔下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是铺着地毯的,起身的时候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了手,我摸着像是一把椅子,再往其他地方摸索,很快就摸到了桌腿,顺着摸上去竟然摸到桌上有杯碟之类的东西,感觉这里不是一间卧室,那就是船上的餐厅。
绺子也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小心把什么扫到了地上,听声音似乎是玻璃器皿,“欸?”我听绺子吸了吸鼻子,“靳爷,你闻到了什么味道没有?”
被刚刚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刺激到了,我提了提鼻子,除了一股浓重尘封的霉味什么也没闻到。
我忽听绺子又“欸?”了一声,接着就是哈哈大笑,我问他怎么了,绺子抓住我的衣角,把手指凑过来放到我的鼻下,一股呛人的油味直冲鼻腔,我顿时一喜:“是灯油?!”
“没错!不知道我刚才是碰到哪沾上的,这一定是一间卧室,现在我去找灯油,你看看有没有金属的东西!”绺子极度兴奋,毕竟这种黑暗给人的感觉太糟糕了,我们急需火光。
我也振奋起来,想着刚刚摸到桌上有碗碟之类的,如果幸运的会,应该能找到刀叉或者直接可以找到金属制的烛台。
于是两人分别向刚才的方向摸索过去,但因为刚刚那只手给我带来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总怕自己再摸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格外的谨慎。另一边的绺子倒是百无禁忌,不停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破坏力极大。
我用脚一点点的向前探着,很快就被一个条状的硬物阻挡住,手摸上去,果然是刚刚那个桌腿,我心里一喜,顺着就慢慢向上摸,双手柱到了台面上,摸到一个东西嘴里就默默的重复上一句:
“这是,唔……盘子”
“这是?杯?靠,怎么像是银杯?”我拿过来就揣到了怀里,想着等下可能用的上。
我接着摸过去,“扎手?是……花?那这个就是花瓶?”
“靠!怎么摸着像是苹果?幻觉,一定是幻觉……”
绺子见我不停的嘀咕,奇怪的问:“我说靳爷,他唠唠叨叨的说啥呢?”
我摸到一个明显是香蕉的东西之后,傻眼了,磕磕巴巴的对绺子说:“绺子,真是活见鬼了……”
绺子听到“鬼”这个词一下就叫了出来,“靠!能不能让老子消停消停!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我,我是说,我他娘的好像摸到不可能出现的玩意儿……”
“我说你能痛快点吗?到底是啥?!”
“是……一个苹果,还有香蕉……”我说话都带着颤音,把手里的东西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居然还能闻到微微果香,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又脱口而出:“活见鬼了!”
绺子也是“咦?”了一声,不大相信的说:“你不说这是一艘明清时代的货船么?怎么可能还有水果?即使有也早就烂成灰了吧!”
我也很是奇怪,把东西放到桌上决定还是先找金属再说,那边绺子却忽然一阵狂笑:“哈哈终于让老子找到了,灯油!”
这时我也似乎是摸到了一把西餐刀,兴奋的把兜里的像是银杯的东西一起拿出来,冲着绺子的方向磕磕绊绊的走过去,十分激动的说:“我也找着了,快,大狗腿也在我这!”
两人摸索着碰了头,我从后腰抽出大狗腿交到绺子手上,绺子摸了摸那把西餐刀,明显不是很满意,“刀也太小了,能擦出火花来么?”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暂时没有引火物,我脱下身上的外套缠成一团,这么长的时间也差不多也已经干了,我让绺子把灯油倒了一半上去,绺子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手攥着大狗腿,一手拿着西餐刀,对准了外套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两件刀具搅在一起用力一划,却完全没反应。
我急了:“是不是用力不够?”
绺子窸窸窣窣的调整了下坐姿,大喝一声“走你!”,刀具相碰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接着崩裂出零星的火花。
我欣喜若狂,大叫着继续继续,绺子也看到希望,更加卖力的划动着,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足足划了几十下,就在绺子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几星火花落在外套上,“哄”的一声着了起来。
长时间的黑暗乍见光明,我和绺子简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绺子满脸是汗,兴奋的窜起老高,“成功了,哈哈老子终于成功了!”
我激动之余,趁着火光未燃起过大,忙拿过大狗腿转身拽过一把椅子,几下就把一条腿砍了下来,小心的把外套缠在了椅子腿上,即使速度已经很快,地毯上也已经被火烧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好在地毯颇为厚重,只是燃着火星,并未燃起明火,我上去几脚就踩灭了。
我拿起简易火把向周围照去,这才看清我们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果然是一件卧室,房间摆设还颇为考究,家具都是西式的,看起来这房间的主人在这艘船上地位很高,并且十分明朗,因为在墙面上就挂着一幅颇为大幅的西式油画,虽然画框已经半掉落了下来,但还是看的很清楚,上面画的是一个身着盛装的白种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腰上挎着佩剑,手上拿着航海望远镜,长相我倒看不出什么,因为对我来说,所有的欧洲人长的都是一个样。
这应该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画像,像这么自恋画上这么一巨幅画像又堂而皇之挂在房间里的,肯定不是这艘船的船长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随行的高层,但是看此人装扮,船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下可真是造化了,我和绺子也不知什么运气,随便找到了扇门下来就直接进入了这艘船最高领导的房间。
我示意绺子去看那油画,却见绺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一盏油灯和一个三支烛台过来,绺子凑到火把上把油灯点燃了,“也不知道这火把能坚持多长时间,当然是先找应急设备,小同志,学着点!”
他把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做成一个包裹的模样缠在腰上,先把蜡烛装了进去,说道:“咱得省着点用,你快找找还有什么用得着的赶紧拿上,别在那跟木头一样杵着!”
我有些惭愧,绺子是实际主义者,并且目标明确,我们两人进到这艘船下原本是来寻找古董的,现在显然不是研究什么画像的时候。
我忙开始四处寻找,看得出来这艘船在失事之前必是经历了剧烈的摇晃,房中所有的东西都不再原位上,我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团桌布,周围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瓷器,很明显是桌上的杯碟之类被摔碎跌落下来的,在这其间,我果然看到了滚落到角落的苹果,我忙叫绺子:“绺子,你来!”
绺子正在大肆翻找,听我唤他颇为不耐烦的走过来,我举着火把靠前让他看,绺子一看之下顿时一惊:“苹,苹果?!”
我又转头看了看刚刚我放在桌上的,那果然是两只水果,并且看色泽,居然还非常的新鲜,我嘶了一口凉气,说道:“怪了,你看这件房间的摆设,明显就是十七十八世纪欧洲风格,还有,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