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忍耐着此时此刻心里面的排山倒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二叔究竟发现了什么,于是我斟酌的说道:“二叔,我真的没事,就在在北京呆烦了,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喜欢一个姑娘,上个月她结婚了,我心里难受就想出来散散心,真的没出什么事!”
我是个长情的人,我觉得这个理由二叔应该会相信,再者,我原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来徒步穿行川藏线找自虐的,只不过没想到会发生这后续的这一系列颠覆我人生观的事。
“……真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嗯,既然你这么说……也许是二叔多心了,这段时间我发现老爷子的四周出现了一些不明企图的人,我暗暗调查过了,这些人没有任何背景,来路十分奇怪,起初我也是想要采取些措施的,但后来发现这些人好像并没有恶意,从某种迹象来看,甚至说他们是来保护老爷子的,但是……”二叔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道:“即使这些人没有恶意,我也不希望他们的到来是因为你的某些原因,二叔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可以想象,如果我现在就站在二叔的面前听到他对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会扛不住立时就能招供,幸好是隔着电话,但即使是这样,我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涔涔冷汗,握着电话的手变得湿漉漉的,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我,我明白……”
“嗯,我这还有个会,就不跟你说了,你在外边注意安全,玩够了就早点回来,老爷子挺想你的。”
“好,我知道了二叔!”
我悬着的心终于要落了下来,就想立即挂断电话,谁知二叔又沉吟了一声,问道:“你在海上,是东海还是南海?”
“……东海,我,我有朋友在舟山,这的海鲜挺不错的,风景也好……”我听二叔问我所在位置,心里就“咯噔”一下,刚要落下的心忽的又提了上来,回答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好我知道了,就这样,挂了!”说着,二叔那边吧嗒一声就挂了电话,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忙音,我愣了好一会才把电话从耳朵处拿开。
二叔他发现了,他还是发现了!
我知道二叔说的那些是什么人,那是伯重派去保护我家人的达贡巴族人,也就是在格聂神山给我唐卡的贡布的族人,甚至很有可能他也在其中。
这些天随着伯重东奔西走,我甚至已经忽略还有这么一族人的存在了,这么说伯重他没有骗我,现在父母的周围也应该有达贡巴人在默默的保护着他们。
其实二叔带给我的这个信息让我非常的安心,伯重办事周到,现在达贡巴人还不知道我们这边和陆景温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我希望即使他们知晓了,伯重也不要命令他们撤回,陆景温方面是暂时没有危险了,但保不准以后还会出现什么王景温,李景温,我一日是这个身份,来自各方面的危险就不能一日不防。
我把卫星电话还给了小于,小于看我脸色不好就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表示没事,并问伯重现在在哪,我有些事要找他。
小于指着跟在我们后头陆景温的船说:“大师说昨夜说白日无趣,让那边搞两艘摩托艇一艘快艇过来,今天一大早就送来了,大师要了海钓竿,开了快艇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刚才和二叔通话冒得汗有点多,感觉口渴正倒了杯水喝,一听小于说伯重居然因为无聊而向陆景温讹快艇摩托艇,而且一讹就是三艘时,顿时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
“你说啥?伯重他,他开着快艇去海钓了?!”
小于点点头,贴心的递了张面纸给我,“嗯,大师出去时说,有什么事可以从这里向南出海寻他。”
卧槽,怎么去,他可是开着快艇出海的,如果跑出几十海里之外,难道我游泳游过去么?去了一趟红礁湾,划桨划的胳膊酸痛,到现在都抬不起来,我真的再也不想碰皮艇那东西!
“所以大师有先见之明,还要了两艘摩托艇啊!”小于抿着嘴笑着,笑的虽腼腆,但表情里要表达的感情很明显,那里边有对伯重的崇拜,也有对陆景温那边破财的幸灾乐祸。
我心中默默哀叹一声,这艘船上的小伙伴们都变成伯重的崇拜者,这里简直就快要变成伯重的粉丝俱乐部了!
我本想在船上伯重回来,谁知等了快一个小时乐也不见人影,最终决定还是出去寻找寻找。
临出发我才现在有一个非常现实而尴尬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不会驾驶摩托艇!因为总不好找个船员特意送我一趟,于是我琢磨着,只能去问绺子,看他会不会驾驶。
绺子听说新进了这俩带劲儿的新玩具,兴奋的几乎蹦了起来,拉着我就要出海耍耍,“这玩意儿简单的很,来,让马老师来教教你!”
摩托艇因为太重,无法运到船上,再说俩艘摩托艇一艘快艇,也着实占得面积大了些,船上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放,让小于索性扣上金属扣用绳索连在了船上。
小于听说绺子要教我骑摩托艇,特意拿了件救生衣让我穿上,并且表示了担心,说这里不是浅滩区,技术不熟练的人驾驶摩托艇危险还是很大的,何况马鸣东这位教练……也实在让人有些不放心。
我拍了拍小于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说驾驶类的东西都大同小异,我一来骑过摩托车,二来开过碰碰车,游泳游的也不错,实在不行这不是还套着救生衣呢么!
事实证明,小于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和绺子费力下到水里的摩托艇上,绺子兴奋的无与伦比,匆忙嘱咐我先把开关绳系在手腕上,然后十分简单的介绍了摩托艇的基本构造和驾驶方法,我几乎还没完全听明白,绺子已经解了艇上的金属扣,一个飞箭就冲了出去,水浪瞬间就把我掀翻了!
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翻下了海,一边在心里大骂着绺子,一边毫无避免的连喝了几口海水。我听见绺子逐渐远去的因为兴奋而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嘴里又苦又咸,心里是又咸又苦……我靠着救生衣的浮力抓住了摩托艇的下缘,手脚并用的重新爬了上去,坐在座位上气的气都喘不匀。
小于在船上大声问着没事吧,我无力的摆摆手。绺子很快兜了一圈回来了,头发给吹的直立着,兴奋的像只叼了飞盘飞奔回来的犬类生物,大声喊着:“尿性!骡子真他娘的尿性!”
绺子看我还在原地没动,奇怪问道:“诶?你怎么还没动?……怎么看起来那么悲催啊?诶嘛,掉下去啦?”
我闭了闭眼把怒气压了回去,真的,现在真的和绺子已经没力气发脾气了,习惯了,真的,已经习惯了!
好在摩托艇的驾驶真的不太难,我自己又摸索了一会,就已经掌握了技巧,试着环形绕了几圈之后基本上就能独立驾驶了。
我强行要求绺子要躲得我远一些,他的速度太快,我真的担心在驾驶的路上又被他冲下海,到时候就不止是被淹死了,而是极有可能是被绺子气的晕死在海里!
我和绺子一路向南,奔驰在广阔的海面上,天气极好,阳光把海面映的甚至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蓝色,绺子兴奋的嗷嗷叫着,身后溅起高高的水面,水墙在湛蓝的海面上犹如一道白色的伤痕。
我被绺子感染,同时也感受到了这种疾驰带来的极致快乐,也学着绺子大叫了起来,仿佛身体里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喊声而烟消云散,太爽了,真的实在太爽了!
我们驾驶的速度也相当快,大概时速保持在70迈左右,这样,我们大约骑行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点,再走近些才看到那就是伯重的快艇。
摩托艇的声响很大,伯重早已看到我们远远过来。我们熄灭了摩托艇浑身湿漉漉的上了他的快艇,发现这厮一身十分标准的海边度假打扮,头顶着太阳帽,鼻梁上架副太阳镜,正悠闲的半躺在快艇上海钓,身边居然还放着杯红酒和一碟水果拼盘!简直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伯重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向陆景温提出这样匪夷所思要求时的无耻嘴脸,和陆景温听到这样要求时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