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裤?!”卧槽……
我的头顶犹如一万只草你马奔腾而过,这种行为也真的只有绺子这样的人才干的出来啊!我当即跳起来抱起被子一怼,就想把他这个人连同用内裤包着的荧石一块给怼出去。
绺子别看长的人高马大的,身形却灵活的很,滴溜一转就躲过了,“诶!你不稀罕也别上手啊!老子可当个宝贝儿!”说着隔空对荧石亲了一口,“别伤心,他不懂,来,我来疼你!”
我看的心里一个劲儿的恶心,死活也不让他再把这东西留在屋里,绺子无奈,终是答应把荧石藏去杂物间,表情那叫一个不乐意。
我刚想出门招呼湾生几个再打些海货上来好再来次甲板BBQ,放在枕边的手机却忽然“叮叮”的响了,我还道奇怪,这破地方很少有信号,这几天手机一直扔在床上我几乎都给忘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条信息,居然是二叔发过来的:“小海,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看到信息回电,有事。”
我更是疑惑,二叔怎么会找我有事?我看了看发送时间,居然是两天前了,海上信号极差,电话应该一直在不在服务区的状态,但是短信却是有可能发过来的,只不过接收时间不稳定。
二叔是个极为神秘的人,他对外的身份是个做国际贸易的商人,但是我却知道他绝不是如此简单的人物。我7岁回到北京与爷爷一起生活,头几年二叔也是住在家里的,只不过一个月在家能有个十天的时间就算不错了,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在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才被二叔回家的声音吵醒。
爷爷住的是个小小的四合院,西厢是二叔的屋子,二叔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总还有那么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跟他一道回来,我好奇心重,假装起床尿尿,趴在西厢的窗根下偷听,听到几个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支起耳朵一听,二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只能隐约听懂什么“追剿”“绝不能让他逃出国门”“没办法和上面交代”的话,似乎二叔在这群人里地位颇高,其他人都对他俯首帖耳。
别看那时候我人小,但好多事我都隐隐能明白,我猜测二叔是一直是体系中的人物,尤其是有一次看到一个戴大沿帽的人跟他一道回来,我就更能确认了,所以我对二叔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别看他不像其他当叔叔的那样给我买玩具偷塞我零花钱,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二叔的亲近。
后几年,二叔就搬了出去,不过基本上每周也能回来看爷爷两次,到后来我上了大学住校,家里就只剩爷爷一个人,二叔不放心想让爷爷搬出去跟他住,但老爷子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怎么可能同意,一来二去二叔也就不再劝了。期间有一次好像有个开发商想要把我们住的那一片平房区拆了盖楼盘,居委会挨家做思想工作,爷爷整天唉声叹气,和几个老伙计一商议打算扯条横幅抵抗示威。
后来这事被二叔知道了,二叔皱着眉说“这事您甭管了,我来解决”,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二叔从中起了作用,总之过了没一个月,居委会就来人说不拆了,让各家继续安心住吧。
本来我觉得爷爷之前对二叔的工作颇有微词,但自打那次事件之后,爷爷对二叔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总说咱老靳家祖坟总算是冒青烟了,出了几代的败家子,终于在他这一辈生了个这么个出息的子孙!当然了,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唠叨,当着外人的面老爷子也是相当有准谱的,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老爷子说的老靳家上溯几代败家子的事,倒也不是胡说。我们靳家祖上是旗人,爷爷的爷爷还是个挥金如土的二世祖,人称“全五爷”,意思是吃喝嫖赌抽这五样都给占全了!靳家祖上最风光的时候占一整条胡同的房产,外头的庄子田地不计其数,买卖也有好几处。结果,八旗子弟嘛,一代比一代作,到了全五爷那一辈,豪赌、捧戏子、讲排场比阔,原本就是坐吃山空,再大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么挥霍,后来干脆染上了鸦片,当了家后十几年光景就把偌大的家业败了个精光。
全五爷的的夫人原本也是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全五爷卖了田地,又一处房产又一处房产的输出去,到后来把自己的宅子也给抵了债。到最后一家人基本上就快沦落街头了,全五爷的夫人抹了一把心酸泪,厚着脸皮去娘家借钱。全五爷夫人的娘家当时是她哥哥当家,也是个败家的,只不过有个厉害泼辣的嫂子,这么管着倒是没把家业全败出去。
全五爷夫人豁出脸皮去娘家求活路,嫂子白眼一翻拿出个账本给她瞧“不是我不帮你,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是个能作的,当初你嫁过去的时候嫂子可是没少给你置办嫁妆,我还指望你嫁了这个一位家大业大的日后能贴补我们俩仨,谁成想你男人这样的能败?!如今咱们家里也不好过,你瞧瞧这账本,哪一笔不是个赤字,坐吃山空的,哪有钱贴补你?!”
全五爷的夫人本是懦弱的性子,但眼见着一家人就要饿死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哭带闹的在娘家门口堵了三天,一副不给钱就活活哭死在家门口的架势。最后哥哥看不下去了,偷着把原是一处安置小妾的小院子给了全五爷,又给了几个钱买粮,全五爷夫人这才抽抽搭搭的回去了。
全五爷的晚景可想而知,但经那一次后,也算是长了教训,在路边摆了个面摊儿勉强过活,后来过的再苦,那没再打那套小院子的主意,就一直传了下来,也就是现在我爷爷住的四合院。
所以祖上冒青烟才出现的一个我二叔,破天荒的主动找我有事,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实在想不出二叔能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爷爷出了事?!
想到这,我顿时慌了起来,几下就套上了衣服出去找小于,我的手机是打不出电话的,但我记得伯重让小于准备的装备中,好像有卫星电话。
小于不在房内,我找了几圈,终于在船尾找到了刚刚下船底检查设备的小于,我慌忙找他要了卫星电话,小于说在驾驶舱,他马上拿给我。
我拿到电话立即拨通了二叔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我知道,二叔这样的人对于陌生的号码打来的一般都非常谨慎,何况卫星电话的号码也不同于普通号码,我只但愿他不要当成骚扰电话而给我直接掐断。就在我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的那头被接了起来,“哪位?”
二叔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马上说道:“二叔,是我!”
“小海?……是卫星电话号码,你在海上?”
我总觉得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并不想和二叔撒谎,依照二叔的精明程度,他很有可能可以从我几句的解释中找出各种破绽,从而更加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所以我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急急的问:“我才看到短信,找我什么事?是不是爷爷他……”
“不是,老爷子没事,你别担心”二叔没等我问完就打断了我,接着,电话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你等等,我这点事在处理”,电话似乎是被捂住了,有模糊的说话声,二叔应该是在和别人交代着什么,然后就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传来。
“可以了,你现在说话方便么?”二叔重新接起了电话。
“方便,二叔您说!”
“嗯,小海,你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有,你出海去做什么?”二叔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说实话,面对二叔,我是有些心虚的,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出什么事,我……我上班上累了,辞职跟朋友出海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北京了……”
二叔没说话,静了半晌,忽然轻叹一声,说道:“小海,我是你二叔,你没必要用这种话骗我,你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虽说咱爷俩平时交流不多,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困难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你二叔!”
“二叔……”我嗓子哽咽了一下,心塞的要命,二叔平时不善言辞,从来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但他一直视我为亲生儿子一般,我是能感受得到的。
“好了,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和二叔说说吗?”
我吸了吸鼻子,拼命的把心里的酸涩给忍了下去,老实说,这些日子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我已经开始渐渐的在接受了,但这不等于我就不抗拒,不委屈,如今来自家人的关怀让我心里所有强撑的东西瞬间倒塌,我真的想抱着电话对二叔说你快来救我吧,大侄子我是真的扛不住了,然后抛下所里的这些魑魅魍魉,马上飞回北京窝在爷爷和二叔的羽翼下平静的生活。
但是我不能,是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