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周昶扬一声闷哼,身体一抖一抖的,释放了出来。薛雪靠在他怀里。衣衫凌乱,喘着气。
周昶扬如一只不知餍足的兽,过不了多久,又揽住她的肩,吻上她的粉唇,舌钻进她的口中,满意地咂弄起来。
周昶扬一连缠着她厮磨了好几次,才放了她准备去了河道边。
薛雪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昶扬,我也去!”见他要出声阻止,嘴上忙说:“你知道的,那个小洞,我已经堵上,再也不漏水了!这雨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放晴了!真的!”手搂上他脖子,吊在他身上晃荡撒娇,就像一只无尾熊吊着一颗尤加利树一样。
周昶扬想着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就带着她回了抗洪第一线。“宝宝,你就呆在这儿!不准靠近了!”这里也是一个简易的医疗队的临时帐篷,下面用几十个空空的蓝色大油桶漂浮在洪水上,用木材和粗大的绳子固定的一栋小楼房前。
薛雪就在医疗队帮着忙,这里经常有一些自觉的自己是小问题的士兵过来拿药,比如脱力、轻微受伤的士兵过来,她就帮忙发发药、或者包扎一下,其实只要是,日以继夜这些士兵都舍不得休息,身体熬累坏了。
薛雪有空时,跑到帐篷前眺望一下不远那处的河边。
黄河上空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大堤内巨浪翻滚,波涛汹涌。
堤坝上,一盏盏巨大的照明灯将河堤照得亮堂堂的。穿着橙红色的救生衣在穿梭着扛着一个个沉重的沙袋丢到河里去垒成一道道防线!
看到这样的情景,薛雪抬头看看天上,喃喃自语:“这雨又大了!就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波!?”
忽然,薛雪听到外面有一阵喧哗。医疗帐篷的几人对看一眼,心头有些发紧。薛雪冲了出去,太远了仍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有两位受伤的士兵别人送了回来。
“怎么回事?”一位护士扶过一位伤员并问送来的人。
“河堤又被冲垮了!冲了六个人进河里,我们只救回来最后两个人!”其中一位送人回来的士兵匆匆说完又走了。
医疗帐篷里的原本几位在休养的士兵忍不住激动起来,冲了出去,加入扛沙袋的队伍里去。
“可惜了,洪峰这么大,今日下午他们已经为这条大堤加固了一条长约一公里的子堤,将洪水挡在了大堤外面。不成想......”这是一位熟知内情的护士。
“要是洪水再猛一些,那我们这边岂不是又要转移了?”又一位护士问。
只要那条子堤垮了,大堤是将要直面强大洪峰的冲击!
薛雪心神不宁地望了望天,突然,“咔嚓”一声雷响,黑沉沉的天空像是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这雨倒得更快更多了!那道雷直劈在黄河河心!
薛雪突然意识到什么,直冲了出去,这雨自从开始就从没打过雷,这么响这么嚣张的雷直劈河心,她当心是周昶扬动用了不该动用的神力!后面一个护士追出来,塞给她一件雨衣,已是洪水已经到她的腰上了,衣裤全湿,这雨衣......还是聊胜于无,薛雪披上了。
薛雪一到河边就看见众人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茫茫江面上,滚滚波涛在不住嘶吼,就像千万头困兽在涌动、挣扎!透过迷蒙的层层雨幕,薛雪举目望去,河中心旋涡处有几个人在挣扎,薛雪一眼就看见了周昶扬也在!
她的尖叫冲出了喉咙!
薛雪任由大风将她的雨衣吹得猎猎作响,眼角有些发红了。
旁边一位士兵抓住她的手:“不要怕!我们周队下去了!他都救回了七个人!”
薛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抓住重点问:“不是只掉了五个人下去?他怎么不坐阵指挥?”
“我们这里是五人!可是刚刚那一轮的洪峰冲垮了很多堤岸,从上游。甚至对面的都冲走好多人!你看河中心那棵树.....”
看到滚滚的河面上有那么几棵树,几栋楼房的顶部浮现,仔细看是有些人影。
这些楼房都是建在河边的房子,洪水一来,就都被淹没了。
太远了瞧不清楚,看不清有多少人,薛雪将自己的神识铺出去,河中心那里周昶扬正拖着一个人游向最近的那棵树!
薛雪问他:“昶扬,刚刚那雷是不是劈中了你?”
周昶扬不回答。
薛雪再三问了,他不回答。薛雪心急起来,他不回答说明问题很严重!要么他无能为力,现在在硬撑,毕竟使用神识也是耗费巨大的能力;要么是他根本就失去神力,被雷劈中了!不管哪一种,她都不能接受!
有人认出了薛雪,安慰着她说:“嫂子,没事的!周队水性好......”
薛雪心急地大吼起来:“这样的洪水,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下去都会被瞬间淹没的。”
“......周队是带着救生艇下去的!”
“周队下了命令让吴副队调冲锋舟过来......”
薛雪这才注意到河面上还有红色的救生艇漂浮着。在大洪水中救人,对战士们来说也是极危险的事情,动辄就会舟覆人亡。
可是,那又能保证什么?“他不过是血肉之躯!”薛雪紧紧盯着河面。
河面上,还漂流着一些人抱着木板或者坐着水盆飘过来。
洪水很急,江面上漩涡一个接着一个,那些人都想靠近一个落脚点,一棵树、楼顶或者救生艇。可是,极难靠近。
救生艇将楼顶上和树上的人一个个接住,运了回来岸边。
大约二十分钟后,江面上又出现了两艘冲锋舟。
远远地,薛雪楼顶树顶的人被一个个接下来,战士们又给他们穿上橙红色的救生衣。
时间一点点过去,救生艇冲锋舟将河面上挣扎的不少人运了回来,薛雪数了数一共是十二人。
水位可是一直在涨,薛雪望着河面上密集的漩涡,却蹙起了眉头,她又用神识搜查着周昶扬的下落。
河面上似乎静悄悄的,没什么活物了!
薛雪的心一抖,周昶扬的气息很弱啊,而且时有时无!她悄悄加大力气,发现河心有一棵只剩下几根树枝露在水上的大树,而就在那几根树枝之间,似乎有人?因为薛雪看见有一个类似人脑袋圆圆的东西在晃动着……
“快!昶扬被卡住在那棵树上了!”
“嫂子,哪棵树?”
经过多方人的查证,发现那棵树上真有困住一个人!
吴副队说:“嫂子,别担心,开始派人下水了。”
两艘冲锋舟又下水了,不过水位又高涨了,部队安排周边的士兵和群众转移,薛雪坚决不肯走!
冲锋舟在巨浪里一颠一簸,始终靠近不了那棵树!
一个巨浪打来,冲锋舟一下子被推上了高高的浪尖,又重重地摔了下来。
薛雪的心也被高高地提起,低低狠狠地摔下!
堤坝上的人们齐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喊,每个人的心都随着冲锋舟的起落在不住跌宕!
两艘冲锋舟聚在一起,足足围着漩涡转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冲过了漩涡的障碍,真正地靠近那棵树。
一位战士抛出去一条粗绳子,只盼树上的那个人接住了,攀登下来,然后冲锋舟在近距离接应,就可以把人拉上船。”
那人似乎体力不支,抓不紧绳子,一松手,冲锋舟又冲出去好远。
薛雪这次看清楚了,那人真的是周昶扬!而且他似乎行动不便?
果然!薛雪咬咬牙!
洪水越发凶猛,两艘冲锋舟的能源也快用尽了,只得先放弃了救援退回大堤上。
薛雪急得眼泪往下掉。
周昶扬被困在江上――而下一波洪峰马上就要来了!
“昶扬!昶扬啊!”薛雪不顾形象嚎啕大哭!那么汹涌的河水,连冲锋舟都不能靠近,周昶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刚补完天,耗力巨大,她的神力也是仅剩无几!
明明看得到,却像隔着千山万水,薛雪此刻,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咫尺天涯,他们就是银河两端的牛郎织女,难以触及。
此刻的薛雪面色仓皇,眼睛发红,头发全湿了,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脖颈上,看起来楚楚可怜,无助极了。
“嫂子,等等,冲锋舟会再过去!”吴副队安慰她。
突然,那棵树上的人影,似乎撑不住了,被洪水从树中剥离开来,冲走了!
“昶扬!”薛雪的心一缩,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她不管不顾走到河边,挣脱拉着她的手士兵,猛跳下去。一个波浪翻过来,薛雪不见了踪影。
吴副队的脸“唰”一下全白了,像鬼一样,他们的正队长周昶扬大有来头,不说他自身能力,年纪轻轻已经是大校,单说他的家世就不得了!现在他不但没看着人家儿子,就连人家儿媳都在他眼皮底下跳到河里了!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啊啊啊?!!
“快!所有冲锋舟、救生艇都下去!”吴副队急得乱跳。
再说薛雪一钻进水底,就将她的神力全面释放出来,一下感应到周昶扬的位置,她瞬移过去,抓住他的短发往回走,马力开尽也不过逆游100多米,可是周昶扬被冲下来没有一千都有八百米。
薛雪分析一下,她现在只能就近游到岸边,或者找到一个支撑点,她从水中浮出来,四处张望。
远远看见几艘冲锋舟、救生艇,薛雪猛地挥手。
艇上战士也发现了她的动作,只是风大浪大,附近的漩涡太多,这些个小舟小艇无法抵挡。要靠近很困难,还没靠近又被冲走了。
薛雪看着最近的一艘冲锋舟,锁定它,深吸一口气,沉下水底。没办法,她的这些小动作只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搞,若是被人发现她可以在冲锋舟都无法持续平衡的翻滚河水里来去自如,明天她一定被人抓近研究所。
终于贴近了冲锋舟,薛雪用一只手扣住舟底,借力慢慢往上爬,刚钻出水面,就被舟上的战士发现了,也吓了他们一跳!
“快!接住!”舟上的一位战士赶紧拉住已经昏迷的周昶扬。
薛雪的心一松,气力全无,“噗通”她重重地跌进了浑浊的水浪,顷刻间便往水下直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