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若云拖起来的过程中,她的手已经被划破了五道指甲的痕迹。
血渍沾在了沈若云的指甲边缘。
她见了血,仿佛天生好斗的脾性被激发出来,她更加兴奋地要伸开拳脚,她真是恨极了眼前这张与死去的凌萱像极了的脸!
陆庭轩按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若云的动作就像是戏剧里的木偶,完全被控制住了。
她回头,眼里还残留着嗜血的兴奋:“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这个插入我婚姻,破坏我幸福的****!”
但陆庭轩的话,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如果你不放了她,还想结婚是不可能了。”
什么?
不仅沈若云吓到腿软,凌萱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陆庭轩要为了自己放弃跟沈若云的婚姻?
沈若云被吓得收了手,但她不愿伏低做小的性子,还是让她低着头不停地自问:“为什么……你居然为了一个凌萱的替代品,之前是不想见到我。现在就直接取消结婚典礼……不……这不可能的。”
陆庭轩让助手扶着无法走路的凌萱,往别墅的侧厅走去。
医生很快来帮凌萱包扎完毕。
她出了院子,去大堂溜了一圈,却再没发现陆庭轩的踪迹。
他的跟班却在门口,恭敬地等着她:“凌小姐,在您腿还没完全脱离拐杖之前,请在别墅里住下,这里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照顾你,放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待遇。”
凌萱连忙摆手:“不用。我今天班都没上齐,如果扣掉奖金,就完蛋了。”她还在思虑沈若云那双贵出天际的鞋,她该怎么赔偿。
这个月的生活费绝对得泡汤了。
她一脸愁云惨雾地想着,助手仿佛是这里的半个管家,好像遇到什么问题,只要需要他遵守主人命令的地方,他都能妥善、万无一失地解决:“这点您放心。陆少已经派人去跟您的顶头上司交涉,确保您的职位原封不动地转移到陆氏集团旗下……”
什么?
她好歹也是个有自主选择权的公民好么?
说得这么好听,原封不动地将职位转移到陆氏,这不就是跳槽么?而且待在陆庭轩的眼皮子底下,她岂不是露陷露的更快?
她连忙往门外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笑着跟他打哈哈:”嘿嘿,我先回家收拾东西,麻烦你把放在车上的包给我吧,我也不用让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仿佛是陆少早就考虑到了她的心思,眼前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但凌萱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见情况不对,立马拔腿就跑!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门口的两名保镖,轻而易举地拽着她的胳膊,就直接让她双膝磕到地上!
“啊……疼!”她的腿伤还没好呢!此刻旧伤加新伤,她的脸都快扭曲成一团了。
助手脸立马就白了,这俩保镖都是手脚没轻重的主,凌小姐身上还带着伤,按陆少的性格,在他没出现的时候,不但没有保护好她,反倒是雪上加霜,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他指着那俩黑衣“大老粗”:“快把她给放了,凌小姐腿上有伤你俩是眼瞎了没看见?”
保镖立刻就松手了。连连对凌萱道歉,她本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可此时她却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瘫在地上捂着腿,血渍很快从纱布的下侧缓缓浸透后溢出来,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知道沈若云从哪里冒了出来,冷笑着:“哎哟,妹妹,怎么又受伤了。”
凌萱防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嘛,不过准没好事。
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就是一个很小的举动都会被她抓住,当成把柄,捏在手里折磨她。
沈若云见她嘴比拉链还严实,怎么问都套不出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随即又掩了下去。
她转身看了身后的保镖一眼,若有所思地问:“要不这样吧,我见你也怪可怜的,我刚好车还在这,送你回去,也当是我对你初次见面的赔礼道歉,你看成不?”
凌萱差点以为,这天都要随着沈若云突然的豁达,而变得明朗起来!怎么可能她会送自己回去?
没安好心?
但凌萱从小的家教就是,让她不要用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初衷。
况且她以前跟陆庭轩在一起的时候,沈若云也只敢在她面前骂咧咧地耍嘴皮子,根本闹不出什么天地来。
沈若云的性格比较粗神经一些,况且凌萱此时的身份根本与沈若云没有半分利益来往,她应该没有害凌萱的必要。
况且凌萱现在骑虎难下,既然拒绝了管家的挽留,就不好再麻烦他送她回去。
一旦要让陆家的人接送她,就相当于是接受了陆家施舍的帮助,有舍就有得,没有谁会无私地帮助别人,必须要有索取,只是有些在明,有些在暗罢了。
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沈若云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先将车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显然她对陆少的别墅比常人要熟悉的多,进出也比较随意。
凌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了这辆浅蓝色的保时捷。
凌萱虽然认为沈若云已经对自己卸下了敌意,但她在报家庭地址的时候,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告诉沈若云她住在碧焰小区:“直接停在坡柳街的肯德基旁边就可以。”
沈若云讥讽地说:“哟,怎么的,怕我知道你家详细地址,大晚上的去你家谋害你?”
凌萱犹豫了一会,说:“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我不想太麻烦你……”
沈若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她的性格就跟她的骨架般粗犷,像极了北方的豪迈女人:“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就在这下吧,你腿不方便,小心点车。”
她没有扶着凌萱下车的意思,所以,凌萱虽然对她嘴上的关怀感到非常地温暖,但也没傻到认为她还会好心地扶着自己过马路。
她拄着拐杖,尽力空出一只手,招呼着沈若云驶车离开,便转身进了小区,却没发现,沈若云转了不过半圈,在后视镜看见凌萱回头不再盯着这边时,她立刻掉头,不顾身后众多车主被她违规打方向盘而差点撞上连环车祸的喇叭声,开着车直接跟着其他小车进了碧焰小区。
凌萱之前在陆庭轩的海天若池别墅住下的那天,金医生给她做了比较细致的抽血还有拍片检查。
凌萱手机上——陆少的来电显示,她估计应该是问病情的:“陆先生,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劳你费心……”
因为她第二天就已经从若池别墅搬出来,因此金医生的检测报告已经用次日达邮寄到了她的住所,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翻看那份报告。
上面写的是她的小腿骨出现轻微骨裂的症状。但她已经两天没去公司报道了,这份工作,做到今天,对她来说,很不容易。她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养病。
却不料陆庭轩的反应完全不是让她好好休息:“那正好,你在爵炎的合同,已经由管理公关部门的人,移交给我身边的管事的。你尽快来公司接受相关事务,这两天会议比较多,特别是关于我前妻的事宜处理……”
陆庭轩的前妻,不就是她么……
凌萱的眼睛不自然地被紧张的神经扯动了一下,她抿着唇:“你们公司忙不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像没有同意跳槽吧?”
爵炎酒店,正是凌萱所工作的地方——魔都最负盛名的娱乐经济相关的私企,这两年股市飘红,爵炎的股份因为生意蒸蒸日上,数据也跟着牛涨至今。
它算得上是魔都数一数二的名企。
但跟希尔顿、喜来登这种国际化的标准来对比,还是差远了。
但它之所以久负盛名的原因,是由于这里保密性极高,和高层老板默许潜规则盛行,而让这里成了众多娱乐公司老板喜欢开记者发布会,还有做二流商业饭局的地方。
爵炎以这种灰色方式发展起来的门庭若市,自然在交易的公平程度上,会有失偏颇。
从凌萱职位还没经过她本人同意、哪怕连知晓都未知的情况下,她就已经被陆氏的高层用未知的高价买去,这种挖墙脚的方式,凌萱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她反驳陆庭轩时,气势弱了些许。
她知道,按目前的局势,她如果不接受并拒绝进入陆氏工作的话,恐怕不仅仅是反过来得不到爵炎的复职这么简单的负面影响。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她会在魔都,完全地混不下去。
等她连续面试几十家公司被拒绝之后,估计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她恨极了陆庭轩这种一手遮天的不要脸的非公平行为:“既然陆少如此欣赏我的工作能力,不惜在爵炎这么黑的地方,用它制定的市场规则,买下它的员工,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手段。只希望我在正常的工作职责内,符合陆少在我身上投资的价值。”
陆庭轩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从电话的一头传来:“凌若小姐,公关部门的工作,我这里暂时不缺人,就按你说的,为了不让我投资的钱白白浪费了,你最好是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