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气不过,他居然把她当做可以被随便交易的物品!
陆庭轩刻意压低强调的“凌若”二字,让她下意识地抖动了一把身体,明明窗外天朗气清,却被他这种无形的威胁,生生地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凌若暂时还不能判断,他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觉得她只是纯粹地为了接近他而假扮模仿成他已经过世的妻子。
但她凌若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些年,也不是被人喂胆子长大的。陆庭轩可谓是个出色的谈判官,大多数情况下,能够不战而胜,也就是这场战役还没打响,对方就看在他身份的起点上,被吓破了胆直接投降了。
谈判嘛,从词的分析角度,就能看出双方的谈判,都是在条件的互相压迫中,比较出两人的长短处,然后在心里裁定胜负。
凌萱突然灵机一动。
她说:“那我就从公司的小秘书做起,不需要抛头露面的那种?”
不是她不想做女强人,虽然打入陆氏集团内部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但她现在对于陆庭轩将来要利用自己去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想怎么整她,都还是未知数。
她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然后伺机出动。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几秒,陆庭轩同意了她的请求。
凌萱此时人还在卧室里,但她租住的房并不大,一室一厅,所以门外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住这呢,先泼硫酸,再砸烂她的场子!”
“敢惹咱们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骂骂咧咧、男人粗喘的吼声在门外不断。
凌萱手机还没挂断,就半抬起身子,脚步轻巧地往门口看去,突然“滋滋”的声音传来,烧焦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忍不住捂着鼻嘴:“唔……”
电话的另一头,正在会议室,当着所有人跟她通话的陆庭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怎么了?”
凌萱租的房是那种老式的建筑物,所以门也有两道,门外是纱窗和不锈钢的门,被这三两个粗汉给踹开了。
但后面那扇防盗门,涂层隔绝了硫酸的腐蚀。
这几名气急败坏、声势恨不得让房内人吓破胆的壮汉,则只能用腿猛踹,剧烈的撞击声让凌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又不是别墅,根本没有第二道门,难道要她从这楼上跳下去?
“陆先生,我这里还有急事要解决,下次再聊。”
她就要挂掉电话,陆庭轩的怒意油然而生:“你哪怕遇到危险也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吗?你一个女人,能对付得了什么?”
凌萱的自尊心受到了羞辱,她反驳:“女人怎么了?何况我与你无冤无仇,更是不熟的关系,就算我向你求救,你会来救我么?”
她心里涌出多年前落水的绝望来,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要不是她命大,早就死在湍急的河水里。
她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打算独自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门外的声音越发地猛烈:“这什么破门?这么个踹法都开不了,******,老子脚都踹疼了。”
“你这孬种,滚犊子,我来。”
凌萱听着门外的动静稍微停了一会,她正要松口气,突然一声巨响,沉重的防盗门犹如在悬崖边失去重心的跳崖之人,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仿佛慢动作回放,落地之时,灰尘飞扬。
三名大汉从外面跳了进来,凌萱还未来得及躲进去,就被他们得了个正着:“哟,小样,长得挺俊。过来点,给爷瞧瞧。”
另一名大汉没有这么猥琐,虽然肌肉壮实,但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君子之气:“唉,现在长得漂亮点的,怎么心思都这么贼。正事不做,老当别人家的小三。”
还有个长得矮些,脸蛋很白很年轻的男人轻佻地笑着:“小妹妹,得罪谁不好呀,偏要踩咱家小姐的地雷。他俩不知道你的用意,我一看你这张脸,可就清楚得很。”
凌萱皱着眉,防备地看着他们:“我扪心自问,没有刻意去陷害过任何人,如果你们找上门,是为了报复我的话,也请你报上让你来报仇的人的名字,不然,我现在就会报警!”
凌萱捏着电话,却始终没有拨打110的举动。她又不是才出社会的女孩,当然知道这时候报警,不仅毛用没有,而且还有可能会激怒罪犯!
她能猜测到可能是沈若云派来的人,但是沈若云不是才跟她道歉的么?这么快就让人找上门来报复她,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点?这给人抓证据也太好抓了!
刚才说要揭穿她底细的小白脸,突然话锋一转:“陆少马上也是要有家室的人了,看你这脸,我就知道来头不小。”
目前掩盖她的真实身份,为当务之急,但凌萱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见了让她觉得惊悚和后怕的话来:“哪怕你是当初没被淹死的那个女人也好,故意整容成她的模样也好,陆家都没有多余的、你的容身之处!”
凌萱冷静下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从未想过要跟陆家有任何瓜葛,如果你是来劝我放弃喜欢陆庭轩的念头,那你可以请回了。”
小白脸问道:“有本事你别去打扰人家天生一对的情侣,如果你乖乖识相的话,上头高兴了,还会给你点好处……”
凌萱打断了他的话:“不必!”
她突然一字一句地说:“我对陆家这种遗传下来的阴险恶毒的血脉,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同流合污地帮着传承下去!”
言下之意,便是她要毁灭另她厌恶和充满仇恨的男人,根本不会去巴结他!
但她的计划不能就此暴露。
小白脸也是见过不少人情世故的人,他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凌萱是否在演戏,但巧合的是,刚才凌萱眼里仇恨的情绪,都是发自内心,所以他根本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瞳仁极小的眼珠,转溜达来去两下:“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事就点到即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撇嘴睥睨地看了凌萱一眼,然后转身打招呼,让身后的两人跟着离开。
特粗犷的大汉在走之前,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贱女人,别去破坏人家家庭,今天只是个皮毛的教训,不然今后叫人轮你,然后分尸扔到深山野林里去!”
走在最后一直盯着凌萱,眼里有几分犹豫的男人,就是之前眉宇间还有点君子气息的壮汉:“最好不要试图报警,这区里都是自己人。别再在背后玩小动作,希望你遵循你今日之言。”
没有臆想之中猛烈地关门声。她紧闭着眼。
记得很多次在酒店被上司训斥时,若她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老板有时候会气急败坏地甩门而去,所以她现在都对门板合上时的撞击声有很严重的阴影。
但等了很久,她抬起头,发现门板其实早就被撞翻在地上,她如蒙大赦般地瘫倒在地,握着手机。
她这才察觉手机的震动声,电话那头几乎暴怒的声音:“你住几栋几楼?”
她心里一惊,她明明挂掉了陆庭轩的电话,可他还是找了过来,她十分无力地说:“不用了陆先生,我没事。”
但最后她还是抵不过陆庭轩的威胁,告诉了他自己的具体位置。
所以最后她还是逃不过住进若池别墅的结果。
别墅的管家见到她时,似乎是意料之中地跟她说:“凌小姐,我之前就有提醒过,既然陆少让你住在别墅里,是你无法逃避的事,选择享受它,这会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条捷径。”
陆庭轩则有些嫌弃她这里陈旧的摆设,凌萱忍着把这尊贵大少爷赶出去的冲动,对着一旁正指挥下人搬家的管家眯着眼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陆庭轩:“这都是房东留下的家具,我也没多余的功夫去买新的,陆先生如果嫌弃的话,可以在门外等。”
可话是这么说,但如果真让陆庭轩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站在外面,恐怕那些红着脸盯他看的小姑娘早就把他周围堵得水泄不通了。
她又看了一眼门外,两名严肃的黑衣保镖,正伸手拦着那些拼命想要往里看的姑娘们。
“小姐,你的胸别碰到我的手了,男女授受不亲。”那位看起来有些脸红羞涩的保镖如此说道。
“跟在你身边的保镖真可怜,只能看不能吃。”凌萱莫名对着眼前暧昧的景象有感而发。
陆庭轩刚捂着手,点燃香烟,一缕烟雾从他的唇边飘然而出,他挑眉道:“你说什么?”
凌萱连忙摆手,虚假地解释:“你听错了,我意思是,你身边的人真幸福,总是跟漂亮的妹子亲密接触。”
时常保持警惕的保镖,听觉向来灵敏,此刻更是耳根都红了。倒是陆庭轩没什么表情,他冷漠如冰山地抽着烟。时而用手指弹落烟灰,眉头才舒展一些:“这里太不安全,你以后就在我那边住下,金医生说你的伤还没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