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这个胖子吗?”
“不认识,你当我电脑啊,还是人面识别机呀。”
“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盘问他几句。是偷的还是抢的,还是从别人手里买的这个手表。”
王朋召制止我道,“慢着,再等等,看他样子像是在等人。不要打草惊蛇。我估计好戏在后头。”
还是他的办案经验丰富。我们都听从他的话,按兵不动。
一直等到胖子抽完两根烟,还是没有其他人出现。
“不要让他跑掉了,再等下去我怕出问题。”
王朋召也在担心这个问题,犹豫不决,这时,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来三个男人,有两个在前面开路。
终于看清走在最后那个人的长相,满脸的刀疤,瘦长的马脸,还留着中分的长发,眼睛小成一条缝,怎么丑就怎样往哪个方向长。看他一身的打扮,名贵西服,脚下还穿着一双最新款的jimmy zhou皮鞋。有钱不去韩国整整容?暴发户不只衣服要好看,脸才是最重要的呀,也得花钱修理下吧。不要以为个个有钱人都是牛雨,长得越丑越多人佩服,外星人一样,还整天张口闭嘴说男人的才干与他的长相成反比,有意思吗?
“是刀疤脸!”王朋召认出他来。
“就是你说的那个盘踞在上海大毒贩?”
王朋召点点头。
“小心,不要急躁,他们现在人多,很容易被发现。”
胖子一看到刀疤脸走到车前,忙点头哈腰地打开后边的车门,弯腰请老大坐进去。手下两个一前一后地坐上车,胖子小跑过去坐到驾驶位上。
“咱们的车在上面,停在路边,快回去跟上吧。”何茹提议。
“不用担心,胖子可是最好的人肉定位器,苹果手表的位置分享一直存在,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行啦。不怕他跑丢。”
“快看,前面又来人了!”何茹眼尖,又看到远处跑来几个人,速度极快,朝着刀疤脸他的车子的方面,胖子他们也看见了,车子突然起动,快速地奔跑起来,做了个急转弯,原地调头,冲向车身的那帮人,很明显不是他们一伙的,有的手里拿着刀,有两个还操着一挺机关枪。
说时迟,那时快。
机关枪手开起了火,子弹毫不留情地向车门扫射过去,一连串的响声在停车场里回荡,这个变化实在来得过快,我们三人都不知如何反应,王朋召按了按腰间的短炮,自知没有勇气跟人家的大家伙火拼。
陆虎的车身被打出了几十个窟窿,但玻璃没有破,看来是加装了防弹装置。车窗略略开了个口,从里面伸出两只枪,不停地朝对方反击,这两帮人,在上海的闹市中心,肆无忌惮地开枪互扫,完全不将王法跟警察放在眼中。一个机枪手停止了射击,从身后抽出一个看不清的东西,拉了一下,扔到陆虎车身下面。
“不好,是炸弹。”我说。
胖子看到有个空档,立马从对方的疯狂火力线中硬冲出一个口,加大油门,车子如飞鱼一般直飞向前,在离开的一刹那,炸弹也响了。一声惊雷乍起,地面也震荡摇晃,停车站里的车子大叫不已,防盗铃声四响。陆虎的车尾被炸弹的余波冲击到,弹跳两下。
王朋召的脸色大变,何茹也是惊魂未定。
刀疤脸的敌人仍不放过他,继续跟跑在车后,开枪射击。
“太猖獗了,这几个人!”王朋召忙带着我们往回撤,上面也已经乱成一团,刚才的震动让大家以为发生了地震,人群里发生小小的恐慌。最怕这个时候,有人带头逃命,人踩人,最容易踩死人。
夜场的保安也是惊恐万状,面面相觑。
王朋召怕事态发展不受控制,忙跳上了dj打牒的高台,抢过一个麦克风,呼吁道,“下面的停车场有辆车自燃爆炸而已,火灾已受到控制,不会蔓延到上边来,请大家听我的号令,不要惊慌,也不要匆忙,排好顺序,有条不乱地一个个接着走,疏散出去。没有事的。请放心。”
大家都没有识破他言语里的破绽,竟然不会波及到上一层,又何必要叫大家都出去呢?不过,音乐停止了,人群慢慢地往外走。
我们也顺着人群,跑到外面的车上。
枪战的激烈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王朋召怎么想,任他想破头脑也不可能想到有这样一步。要不要马立请求上级支援呢?还是说就我们三个人去赌上一把,单独行动,以免犯罪份子听到风声后跑去躲避。
我想了一会,觉得刀疤脸肯定跟阿辉的未婚妻失踪有关。说不定阿辉还有他的未婚妻已被绑架,现在就在他们手里
贸贸然就请上级安排大队人马去歼灭他们,很大可能会伤及无辜,令到被绑的人陷入危险当中。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让敌人发现我们的所在,先探清他们的巢穴,再看下能不能救出被困住的人。
所以,我们决定按照苹果手机上的跟踪信号,先找到刀疤脸他们再说。
“车子顺着环城大道,一直在开。我们开快点的话,不用半个小时就可以赶上他们。走吧。”王朋召看了眼导航,坚定地说道。
一路抄近道小路,很快,我们距离苹果手表的信号已经很近。过了一会,便看到陆虎车时不时出现在道路前端,看来他们已经摆脱了危险,没有其他车辆拿着机枪追他们。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们尽量开慢点,紧紧贴在其后。突然,快到环城大桥前时,陆虎车从旁边的一条小道上开了下去,是一条下坡路,因为没有其他车辆,我们不敢直接跟下去,否则很容易被他们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我们的车子开上了环城大桥,这座大桥是一座两层的双用大桥,最上面一层是高速公路,给机动车行驶,而下面一层则是铺设了铁轨,打算给火车行进的,火车有一段还没有全部开通,所以大桥的第二层暂时关闭,没有启用。
王朋召将车子停在高速大桥的应急车道上,亮着警示灯,装作有故障的样子。苹果手表的信号现在显示就在我们所站的位置,刀疤脸几个人应该就在我们下面的桥底,王朋召说下面的桥因为上游改道截流,不再经过市区,所以河床已干枯了几年,车可以从小路开到河边,人可以走上去。
“这么黑。看不见他们在下面做什么呀。”
“我们也下去吗?”
“不行,河床里都是鹅卵石,一走近便会有响动,肯定会被他们发现。”
“那可怎么办?”
“从这边下。”王朋召指了指前边一个类似岗哨的位置,其实是一个中国电信的电箱,下面有楼梯可以通到第二层。我们安排何茹在车里等着,假装车子抛锚了,等救援车来拖走,也可以应付下其他人,如果有人觉得车子一直停在应急道上可疑的时候,有个人坐在车里,总比车里一个人都没有来得好,就不会有人认为车上的人跳桥自杀。
我们小心地顺着被灰沙沾满的铁锈楼梯走下去,我有点后怕,正担心一个失足掉下去,半身残废,后半辈子就要在床上渡过了。不过,还好,运气不算不差。我们安全走到火车的铁轨上。
瞧了一眼下边的世界,有两盏车灯的灯光在黑暗照耀。是刀疤脸坐的陆虎车。
“太高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我小声地跟王朋召说道,尽管我们已移动到车子的正上方,还是听不见下面站着的人说的只言片语。
“我有办法。”王朋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长得像卷式的小物件来,轻轻地拉出了一头,是一条长长电线,线头的顶部,就是一个小水滴形状的收音器,然后垂直朝下,收音器拉着细细的电线一直往下,快接近车顶部的时候,他便接了中间的一个按纽,停止电线下滑。他又拿出一条平常使用的手机耳机线,一头塞进自己的右耳,一头递给我,叫我塞到左耳里,调了下手机音量大小,然后,趴低身子,平伏在铁轨旁边,大家头靠着头一起窃听。
听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人说话,只听到汽车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偶尔还传来电台的歌声,深更半夜,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勾当?是毒品交易吗?还是策划反击刚才追杀他们的帮派?
“我来了!”忽然,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一阵小的躁动,车门开闭的声响,还有人行走在鹅卵石路上的走动声。
“你可真是神出鬼没。不拿你老婆来威胁你,你还不肯献身呀!”听不出是刀疤脸还是他手下的声音。
“她人呢?”
“放一百个心,她好吃好喝,好着呢?”
“怎么可能……好。一个……本来躺在……医院的……病人,就被你……们捉到……上海……”
说话断断续续,隐身在黑暗里人,是戴嘉辉,我可以肯定了。他的未婚妻真的是被刀疤脸给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