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我不是要water,我是想要吃上海小笼包,上海大闸蟹,还有糖醋排骨,渐菜,上海菜,小吃名点,通通都要啊!”
王朋召是听到的,但他装作没听懂一样。警察二十四小时待命,奉命监视目标人物通宵达旦都是常事,以方便面简易快餐充饥也是家常便饭,有些人在车里憋尿憋屎,忍饥挨饿弄出一身病痛来,都不是稀罕的个例。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道,何茹还在不停地聒噪。
“这个问题该你来帮我回答呀!郭大哥,你手里的资料可比我们警方多。”王朋召说道,将车子开进了市中心,不一会,车辆便溶入到车水马龙的洪流之中。我们坐在车里,空调开着,音乐放着,但人还是觉得憋屈,王朋召开着车子在城里绕来绕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看着他这样折腾我们,都替他感到累。
“朋友就是这样子接待的吗?”
“电话里说得好听,甜言蜜语,骗我们来上海就为了折磨我?”
“朋友是拿来出卖的。”王朋召说,下巴点了点我,说,“怪他!骗我在先。你们不知道我戴嘉辉跟他未婚妻的下落,咱们就一直耗下去。”
“你就这么肯定他们的事都跟我有关?”我没好气地问。
“不能说全部吧,但至少你知道的没全告诉我。这件事现在正好是我接手,搞清楚了跟你们没关系还好,万一上边再安排其他人跟进,我可担保不了你们的自由。”
“瞧!用上恐吓这招啦!”我对何茹说。
“怎么着?还想拉我们进拘留所蹲几天呀?你啊,真够朋友呀!”
王朋召听到何茹的逼问,反而紧闭起嘴巴来。打定主意要跟我们打持久战,我们承认单论做战能力来讲,比耐心,比心性。我们跟他实在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朝何茹点点头,将神行者跟足衣的经过大略地讲了下。
“你真他/妈/的是一个混球,有如此好玩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让我也参与下嘛。”王朋召的声调又提高了八度,说,“神行太保呀。多拉风的事,换作我,早出名啦,满世界跑满世界飞,想去哪里去哪里,都不用花钱,一溜烟便跑过国境线,都不用交税打点,不用护照,任何手续都不用办,便可周游列国,上天下海。还用像缩头乌龟一样东躲西藏,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随随便便在网络上录个视频,都能当上月入上百万的网红啦。这绝对是爆点。没有人看过的神技,不用特效,不用法师加持。”
“得了吧。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财迷一个!”
“一枚硬币总有两面的。让你富可敌国又如何?摘不掉足衣,你痛苦一辈子。”
“还有,你忘记啦,还要比别人命短。”
王朋召点点头,回答道,“也是,给人当怪物看也不是一件很侠意的事。不爽。”
我们还以为说服了他。
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找到可以脱下足衣的方法,能不能叫戴嘉辉让我试下,我也想感受下风驰电掣的威力。”
“人家那是家传的东西,不方便给外人用的。”
“还要有祖传的步法心法相配合才行,你会吗?”
“我也是练武之人,一生正气的,我就不信不行……”
“好啦,少吹牛。找得到他们再说。”
汽车的轰鸣声不断从车窗外传来,我们已开至上海新天地附近。这是一个旧城改造得非常成功的项目。开进了石库门,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青砖的步行道,红青相间的清水砖墙,还有那厚重的乌漆大门以及那雕着巴洛克风格卷涡状山花的门楣。就是一辆辆地摩托车汽车行驶拥堵在路上,显得突兀。
“怎么也不管管,看都成啥样了。你们光吃干饭不干事。摩托车不是早就禁了吗?不能在市中心跑的呀。”
“那管得过来。大把重要的案子没破。这是片警的事。”
“车子终得管管吧,不然出了交通意外,谁负责?”
“汽车晚上十点后可以开进来,摩托嘛……瞧见没有,那可是哈雷,一辆顶我半辆小汽车呢。那些个小年青都是城里富二代,有钱人家,得罪不起的。贪玩好胜,新天地最近开了两个夜场,热闹得很,所以才这么多人来。”
“有钱就是王法呀!”何茹感慨。
“也不对,没钱也有法律保护,你就安心吧。我看也是新开的店热闹两天,没过几天,准倒闭。”我说。
“反正我没去过。不知道能撑多久。”王朋召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线索呀?说了半天。”
我顿了一顿,忽然想起来曾送过一块苹果手表给阿辉的未婚妻。如果她那块表上的定位没有关闭的话,我的手机里有id记录,可以快速地定位到她的具体位置。
不过,机会渺茫。王朋召说医院里的闭路电视被人破坏过,所以录不到具体在病房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只知道阿辉未婚妻的手机被人摔坏在床底下。手机都破坏掉,苹果手表可能也早被她给关掉定位了吧。
“你们不是说,她寄存在医院的个人物品都没有带走吗?”
“是的。”
“当中有没有一块苹果手表呢?”
“我印象当中……”他想了想,说道,“……是没有………”
我告诉他们关于苹果手机和手表互相定位的事情,跟着在座位上扭动了两下,拿出手机来,很快,手机屏幕出现了三个点,除了阿辉的那一只表外,其它三人的表都出现在地图上。包括我送给阿辉未婚妻的那一只。
“哈哈,我真是个人才。不,应该说是天才。这都能被我想到。”我非常得意。仔细确认起地名,“咦,不是吧。难倒又出现网络错误。”
“什么错误?你的这个地图能精确到多大的范围。”
“神童跟我说过,最短距离不超过五米。”我两手拼命地最大化地图,圆点显示女人就在新天地附近。“不可能吧,就在我们五十米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冥冥中自有注定,是上天带我们来新天地的。”王朋召马上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朝手里哈了一口气,从腰后拉出配枪,检查了下子弹夹,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你就不认为是假信号。”
“我相信科技。”
“走吧!”何茹也跳下车。
“你走不走?”两人的目光直射着我,我可以选择不走吗?
方向指向新开的夜总会,目标停在里面,可能正在夜总会里娱乐开心。我百思不解,阿辉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会跑到上海来,而且还跑到夜总会来消费,讲不通。最大的可能,是她的手机被小偷偷了,转卖到上海,被其他们买了,而那戴着手表的那一个人,正好就在夜总会里。
“我都有五年没踏进过酒吧,夜总会了。”王朋召走进夜总会大门的一刹那,对我们说。
“少装,是怕你老婆知道吧。”
“办案也没有来过?”
“嗨,还不是因为穷嘛。”
何茹拉起我的手,绕着她的脖子平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样一看来,我们是一对情侣,而王朋召则是带我们来开心的朋友,一女二男才不会让人侧目。我很配合也很听话地紧紧搂着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香气,还有秀发的芬芳。王朋召扭头撇了我们一眼,笑得有点高深。
“真是一对壁人呀,好衬!好登对!”
“去去去!”我听了心里很高兴,但还是假装着皱了下眉头。
我们直接越来前来接待我们的迎宾小姐,装成应邀而来,问清舞池的方向,就摆脱他们走了进去。舞池蹦迪厅里人山人海,吵闹得连面对面说一句话都听不清。我们在人群里左钻右闪,很快就穿过了喧闹之地。目标显示就在我们所站位置的附近,可我们一看,前面已经是一堵墙,左边是男洗衣间,右边是女洗手间。
我跟何茹分头进去搜索,王朋召站在门外盯着,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妇,手上戴着苹果手表的人很多,可苹果手机上显示目标一直没有动,我们也都确认过厕所里的人物变换频繁,没有一直没开的门。
“走,下面还有一层。”王朋召说,“我刚才问过服务员。他说室内停车场就在下面的一层。拐过去一点有一条楼梯可以直接走下去。”
上面一层是超市商场,晚上这个时间段,商场都已关门,只有一个可能性,人就在下面停车场里停着。
我们小心地走下去,停车场很安静,没有几个人。
很快,我们看到一个大胖子正站在一辆黑色的陆虎前边,不停地抽着烟,玩着手机。我们躲在暗处,观望了一下,终于确定大胖子手上戴着的那一只表正是本来属于阿辉未婚妻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