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朋召叫我帮忙在本市留意下戴嘉辉的动向,一有他们的消息,便马上告知他。
“这不算件棘手的案件。你的朋友只是一个小配角,主角跟幕后的大老板都已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下,和掌控之中,但我们警方办事,要全盘考虑,务求彻底打击罪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犯罪份子的。”他听出我有帮阿辉求情的意思,先断了我的后路。
我咧咧嘴,没有再说些什么。
最近,我也很难联系上他们。阿辉未婚妻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偶尔发一两条信息过来,也是语气含糊,敷衍而已,不肯告知阿辉的动向。女人说她的病情加重了,要入院几天。
今晚,我接到她传来的一条微信语音,告知我,她现在人在市人民第一院。
我打算去看到,车子停在医院外边的停车场里,绕过停车场,找了间卖礼物的小店,买了一篮子水果,漂亮地打包好,甚是好看。
拎着果篮朝医院大门走去。
刚走过门诊大楼,就看前通行住院大楼的长长通道上,走着几个行人和病人,其中有一个我熟悉的背影,没认错的话,是戴嘉辉,正想走快两步,赶上去跟那个人打下招呼。
突然,我发觉走在戴嘉辉后面有两个很特别的身影,两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双眼炯炯有神,脚步时快时慢,一人左顾右盼,一人死死地盯着阿辉,目光没有离开阿辉的背影片刻,举止不像来探病也不像是来看病的,穿着打扮不是医生也不是病人。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
应该是警察查到了女人所住的医院,安排人员在这里盯梢,终于发现戴嘉辉的行踪。
我忙停了下来,掏出手机,快速地发了条语音过去给女人的微信号。希望她能及时听到,再转告诉给阿辉。走道上的人很多,快到电梯口前面,阿辉停了下来,望了眼人群,再看了下两部电梯上行下行的速度,在犹豫要等哪一部,医院的电梯向来是又慢又多人的,需要病人和家属足够的耐心跟忍耐力。
跟踪的两个人也不近不远地站在电梯口人群的左侧,目光注意力全放在阿辉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阿辉决定放弃坐电梯,转身再向通道前端走去,边走边抬起右手,往上一翻,显现出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他停了一停,一滑一点,看了下,神情微变,想往前后左右偷看,但动作的幅度又不敢太大。。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转角,转角处就是楼梯。阿辉拐了个弯,走上了楼梯。
两个监视跟踪的人一时之不间,不敢跑太快过去,因为楼梯有转角,上面的人如果正好在转弯,一低头就会发现跟在后面的人。
过了几秒,他们才急冲冲地跟上。
“快!不见了!”他们应该有耳闻过阿辉的反侦查能力。
我也急走两步,身子贴在楼梯口的墙角处,没有探出身去。只听到两人跑上楼梯的脚步声还有呼喊声。
“直接上二十楼!”其中有一个喊道。
二十楼!我心中一动。那正是女人所在科室的住院区域。看来两人的目标是戴嘉辉无疑。我不停地晃动起身子来,犹豫不定,不知是要坐电梯还是走楼梯上去。是跑回医院大门口守株待兔等戴嘉辉好呢?还是上二十楼看望下女人的病情呢?
嘀嘀嘀!我收到一条手机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异地号码发过来的。
“上来住院大楼天台见。”信息这般显示。
发信息的人肯定是戴嘉辉,他知道我的手机号。这幢楼高有三十层,我坐电梯上到天台顶也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我来了!你出来吧!”走出天台,我掩好身好的防火门。
“小声……点!”
“你还好吗?”墙壁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一个人,是阿辉。我看他的样子很吓人,憔悴不已。
“你未婚妻怎样?医生怎么说?”
“……还行……有护工……照顾……”
我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的样子很差劲,身体还好吗?”阿辉不安地摆弄起头发来,瘦长的手捋了捋中分的头发,满脸的胡渣显得他益发消瘦。
“谢谢……你……刚才的……信息!”他说道。
“警局的人都查到你头上啦,你知道吗?”我有点焦急,说,“他们前几天还打过电话来盘问我,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说你的事。”
我预感阿辉已被卷入不明的漩涡当中。
这时候,刺眼的阳光突然从云层里穿了出来,照到我俩身上,热得让我发慌。“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现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人运毒品,弄不好,那可是死刑来的。”我加了一句。
阿辉想了一想,又向四周还有身后的紧闭的楼梯门看了下。
“我……也活不久了。”他开腔道。
“要是钱的问题,我早说过,我们可以帮你们的。”
“不……不只是…钱。”
“能说明白点吗?”
阿辉告诉我,因为女人的肾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再等不到合适的****来替换,女人可能捱不过今年年底。他们查过排队记录,排了四五年,还没有符合的****给他们。
“有人能帮……我们……找肾……源……”
原来,阿辉现在帮忙运送毒品的团伙里,还有人在做非法地下器官卖买的生意,他们的大哥说,只要阿辉加入他们,他便可以叫人帮阿辉的女人找合适的****,第一时间通知他。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知道他说的不假,许多人被逼上梁山,大多数原因都是现实的生活里,不公不义并存,弱肉强食的社会规律和生存法遇,以至许多善良的人正常的渠道满足不了自己的诉求,不得不求助于非法途径,自然而然,就滋生了很多犯罪事件跟无数的地下团伙。
“你帮助他们,也不一定能等来一个奇迹的!”我跟阿辉说,“他们那些人,言而无信,就怕是骗你的。”
“我明白……”
“明白你还要去做,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要不,现在就下楼去,跟我到警察局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不行!”
“非法的事不要再干啦!”
“我……时日不多……”
我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安慰道:“不要灰心,永远要相信希望在明天,明天很快会发生美好的事。”
阿辉无奈地笑了笑。
“我……最担心……是她,请你……你帮我照……顾好……她。”他口中的她,我当然知道是指谁。
“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啊!你能陪在她的身边才是一件最好的事,你不要走。下去见见她吧。顺便跟警察……”
“不了,阿明!”阿辉拉开了天台的楼梯门,一开一合,门关上了,阿辉消失在楼道里。警察们现在正在医院里里外外地搜录阿辉,不过,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捉住他,因为连闭路电视也没有拍到阿辉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我以朋友的身份去探望了下阿辉的未婚妻。
警察后来又足足盘问了我二个小时,就为了理清我跟女人之间的关系。还叫我近期内不要出城,有必要的时候要随传随到,因为他们发现女人的联络表上没有写任何亲属,而我是女人住进医院后,第一个来探望他们的朋友。
我对警方对待我们的态度并不在意。心里急着的是要尽管找出脱下足衣的方法。不然,没等黑社会的人帮女子找到****,阿源可能已被足衣吸干体内的精华,早早累死。
何茹还没有联系上欧阳神棍。
而神童则给我们带来了一段小视频。
“这只是一段普通的比赛视频啊,有什么好看的,两者之间有何关系?”我看过视频后,问神童。
“正确来说,这是一段酷跑的视频!”神童强调道。
酷跑又叫跑酷,是当下一种风靡全球的时尚极限运动,以日常生活的环境为运动场所,依靠自身的体能,快速、有效、可靠地驾驭任何已知与未知环境的运动艺术。
“专业的跑酷者速度快,身体机能强,动作灵敏。”何茹也看完了视频,说,“这群人,一看反应能力就是专业的选手。”
“重点看下这个人!这里!”神童重新播放了一次视频,快到中段时,他点了下暂停的触屏,画面中止,视频里的男人正在做一个高难度的花样动作,利用空翻穿越障碍,身体在空中自由飞跃,双腿张开成八字型。
神童双指一拉,把区域定格在男人左脚的匡威高帮跑步鞋上,扩大了高帮上的图案。
“你们觉得这图案像什么?”
“甲马!”我跟何茹异口同声地答道。
图案被拉大,像素变得模糊,但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士兵骑在马上面,士兵是中国古代的战甲打扮,手里还持着一面令旗,令旗上书写着一个红色的中国字,令!图案的右上角还竖排着四个字,但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大全,不过我猜想,那四个字,必是甲马纸上最常见的字样,甲马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