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副驾驶位上坐定，王朋召没有扑过来。只是俯低身子，向我小声地说道：“其实我是警察。是便衣。”
贼喊捉贼的故事听多了。我才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我哼了一下，不置可否。“这是我的证件。”他不知从哪里掏出证件给我晃了晃。
“贼经常说自己是兵，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不要唬弄我。就你这种证件，在电脑城门口五十块钱可以办两张。”我说道。
王朋召低了下头，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如果这样东西证明不了我的身份，我无话可说，证件你可以不信，但这玩意不知道你信不信呢？”他的左手里有一柄小小的黑色的手枪对准了我。
那一刹那，我有点相信他的身份了，一般的偷车贼不用随身都带着一把枪来吓人吧。但我还是嘴硬，又回话道：“证件能造假，枪也可以做假的嘛。”
“那你要不要试下。”王朋召又苦笑道。
我不敢出声。
“坐好，拉好安全带。钥匙还给我吧。”他对我说道，我老老实实听话，不敢去赌他手中的枪是真枪还是玩具枪。刚扣好安全带，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只见车外的人跟景物快速地向后退，我们又到了紫阳冰泉厂门口，王朋召没有放慢车速，只是打闪了两下远光灯。
厂门口的栅栏自动升了起来，保安室也没有人出来阻拦。车子稳稳地开过了关卡，驶向地下车库，保安估计都认得这辆玛莎拉蒂，查都不敢查，一路畅通无阻。
我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极其意外的神色。你是来当酒后代驾的吗？大哥。我怎么又看不明白了。偷车贼将车开回主人家里，这是天方夜谭吗？
“你怎么开回工厂呢？你想做什么？你真是警察？”我开始有点相信王朋召的话了。这个时候他已将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最告诉地下车库电梯口的位置。熄了火，他对我说道：“等下我们动作要快。”我还没琢磨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急匆匆跑向电梯口中，我试图叫停他，可他没有理我。
“你到底想干啥？”我紧跟其后，紧张地问道。
“不要说话。”他头也不回。
进了电梯，王朋召麻利地按了第三层的按键，似乎很熟悉这里的楼层分布及地形。走过几个办公室，因为小长假放假的缘故，空荡荡的楼层没有人加班，也没有人值夜班，都没有一个人。走到最后一个玻璃门时，王朋召刷了下从赵慧哪里偷来的门禁卡，应声而开。我在后面彷徨无计，不清楚能做些什么是好。
“这间房是赵慧的办公室呀，我们昨天来过！”我进到了办公室，看到王朋召已坐到正中央的老板椅上打开了平放在桌子上的苹果电脑。
“你要偷资料？”我猜想。转到他的身后，想看他做些什么。
王朋召连续地按了几个界面，在系统盘的隐匿处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有个隐藏的程序，双击之下，弹出了输入密码的界面，他思索都不思索一下，胸有成竹迅速地输入了一长串看似复杂的密码。难道这座工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密码正确，电脑屏幕立马弹出一个闭路电视的图像来。王朋召两眼发光，“终于捉到你们啦。哈哈。”倏忽地又从手里变一个小小的u盘，在电脑里小心地加装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外挂程序。我惊讶地看到，他的手机过了一会便出现了电脑里同步的画面，他安装的应该是一个外挂病毒，只要摄像功能一直开着，他的手机便可以将数据记录保存下来，同步监视传送。我盯着画面，里面是一些放着设备跟仪器的实验室，跟赵慧说的没什么差别，有两个两米高的圆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看着跟干洗衣店里的干洗机差不多。有几个穿着高级白色防护服的人员在里面走来走去，不停地操作着仪器，一刻都不得闲。
“咦，不是说放长假吗？怎么还有工人在工作？”我说。
“他们干的可能是见不得光的工作。”王朋召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不然也无须这般隐蔽，半夜三更偷偷在忙。”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制……毒……****吗？”我的脑子里突然呈现美剧绝命毒师里的场景，老白跟小白就是在洗衣工厂的地下室，以洗涤剂跟消毒水的味道来掩盖生产****产生的刺激气味。
“主要是******跟****这两种……”王朋召说。“其他的信息我就不方便跟你说太多了，总之，你不要向我们之外的第三人提到你今晚看到事情，还有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走吧，我搞掂了，咱们可以回KTV去啦。再耽搁久点，她们就会察觉有什么异常了。”
******是传统毒品，属于麻醉镇痛剂！****是新型合成毒品，属于兴奋致幻剂！两种毒品都是当今世界是最厉害的毒品。危害最大，毒瘾最大，也是最难戒的两种。我头脑一阵混乱，赵氏集团怎么老跟犯罪集团扯上关系呢？这里又是赵亭弄的一个地下作坊吗？还堂而皇之设置在正常企业的外壳之下，大隐隐于市，实在是太大胆了。我有点钦佩赵亭的胆量跟智慧。
“赵慧也跟这事有关吗？”在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她跟这个制毒点有关，我们的情报显示，她也是前几天才过来的，之前这里的厂长已被我们秘密地给拘留了，这个程序跟密码就是从他的嘴中得到的。以我的真觉，我认为赵慧是不知情的。”王朋召说的跟赵慧告诉我们的信息大致相同，她也是主动请缨，来这里暂代代理厂长的位置。“赵亭方面还查不到他手下被我们捉了的事，他还认为是失踪或是他的手下故意卷款跑路了。”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也是赵亭的人吗？”
“哈哈哈。不怕。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
“现在警察查案都靠直觉吗？”
“哈，你以为我们笨到事前不查下你的身份吗？一下了船一分开，我就叫人查到你们的资料了，真没想到会机缘巧合，在船上救了赵慧一条命……上级的方计的是放长线，想一举将赵亭的犯罪集团一窝端，所以才叫我顺水推舟，接近赵慧……”
“好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怕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我摆摆手。不想陷入太深，知道得越少，我的麻烦应该就会越小。
“步步逼近，一点点地收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渔夫捕鱼，最后收获拉网，真是令人兴奋呀……”王朋召的眼神有点亢奋。
“我没兴趣知道。你等下不会将我也拉到警察局关起来吧？”我问。“或者将我人间蒸发了。”
“哈哈，你当我是什么人呀，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想不会，不过这得取决你的表现还有诚意啦。”王朋召朝我笑了笑，说，“做戏做全套，将你不明不白地关起来，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而且说不定我还要你帮忙呢？”
“千万不要。我配合不了，你们的工作太危险啦。”我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望得有点透不过气，只好说道：“我们来这里也不是玩的，也是有任务在身……”我故意拉开话题，将赵老先生布置给我们的任务简略地向王朋召说了下。
“你可能觉得我在说假话吧。”我问他。
“不，我很认真在听。你肯把这种事都告诉我，证明你没打算向我隐瞒什么。换作其他人听到，可能会认为你在说笑话或是头脑有点问题，不过干我们这行的，更离奇更古怪的事都听说过都见过，我倒认为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而是迷团没被解开而已……”他算是说到我的心底里了。有些我想了很久的假设他都说了出来，“你可以换个角度，用科学的方法去解开这个谜语……过几天吧，忙完这件案子，我可以介绍我的导师给你们认识下，你们可以请教下他……或许有点帮助也说不定……”
“导师？”我又糊涂了。“你不是说是卧底便衣吗？”
“我的学生身份没有做假，跟导师来这里做研究也是真的。是不是它是我另一个身份的合理掩饰……”
我陷入思考当中。
回到了夜总会，她们两个女人还在高声歌唱。没有我们在旁边争着抢麥克风，她们乐得痛快，没有发现我们出去的时间有点长。
“终于抽完烟啦，你们两个烟虫。来，陪我们继续喝酒呀。”赵慧仪态万方，脸上飘着两朵好看的红云。
我用身子挡往她的视线，帮王朋召打了个掩护，钥匙门禁卡都已完璧归赵，顺利地掉回到赵慧的奢侈品包包里面。后面的酒，我喝了很多，但却品不出一丁点味道来，心不在焉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