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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岐路

让猴子先进去?我们三个同时间想到这个方法,心照不宣。

可怎么让这只畜生乖乖听我们的话,受我们摆布先行探路呢?还是何茹的脑筋转得快,她从背后里找到早餐吃剩的两根能量棒,剥开其中一根外面的包装纸,对着猿猴夸张地咬了一口,嘴巴叽吧了两下,装出一副好好吃很受用的样子,然后大力一挥,把没吃完的能量棒扔进了壁龛的破洞。

唧唧!猿猴尖叫了两声,狂喜着穿过了破洞,它的身子不大不小,柔软度极强,刚好淹没在洞里,过了一小会,我们就听到它在里面捡到了能量棒,开心地吃了起来。

何茹见猿猴没什么异样,身子一拔一钻,娇小的身段也快速地钻进了洞里。

接着是欧阳神棍,老头子动作缓慢,不过也勉强能支撑着爬进去,最后是我,我骨骼比他们都要粗大些,身上还带着两个大包裹,在里面又挤又撑又爬,蹭破了手脚上的皮还有刮烂几处衣物,终于顺利地到达了另一头。

何茹两人在里面摸索了有一会了,直埋怨我动作慢。

“你再不进来,猴子就要跑没影啦!”何茹说。

我看了下是没见着猿猴,前面一条笔直的通道。

“走吧,前面迷宫似的。”神棍用拐杖顿了下地面,发出铮铮响的声音。

他说得没错,我们向前面奔去,是个类似我们平常游乐场里面设置的迷宫通道一样,全部是拐弯转角,我走了两段,便看到猿猴在前面等着。

神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猴子跟在他的身旁,我们亦步亦趋,不敢越过他们。欧阳神棍一进来就知道迷宫是个很一般的九曲迷宫。不懂内里玄机的人进来,很快都会迷失路径,走错方向,一直在迷宫里绕着走,或是原地踏步,走不回入口。有人带着我走,我觉得还不算危险,也没有感觉这个九曲迷宫有多难,真怕九曲迷宫会突然变化,墙壁会伸缩走动,变化成会吃人的移动迷宫。

“这个阵比诸葛亮的八阵图还要厉害吗?”何茹突然发问道。

“完全不同的风格。”神棍一讲到这些,就格外来精神,脚步也放慢了,生怕我们听不清他想表达的东西。“诸葛孔明有惊鬼神之智,夺天之慧,所以御敌时,才以乱石堆摆成石阵,按奇门遁甲的技法,吸取了井田和道家八卦的排列组合,又兼容天文地地理,分别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单单一个小阵,便可挡十万精兵。”

相传八阵图亦非诸葛亮首创,而是为轩辕黄帝时一员名叫风后的将帅所创制。河南省密县曾发现一套我国最早的《风后八阵兵法图》。该图共分九幅,一幅为八阵正图,其它八幅为八个阵式,即: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兵法图的旁边还附有文字说明,详细介绍了每个阵式在特殊环境下进攻退守的战术应用。其阵内圆外方,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顺天、因时、依人以立,所向无敌。最最精要的要素就是要配合奇兵布阵,以兵带阵,以阵辅势。

“简单讲,八阵图是活的,而这个九曲迷宫是死的。”神棍说,“八阵图又叫旱八阵,象八卦以定位,因井地而制形,兵之纪律也。为诸葛亮推演兵法、操练士卒所用。推演兵法和操练士卒的目的是人跟阵的配合,所以克敌制胜最终还是人而不是阵。”

我完全听不懂神棍说的,但我对迷宫游戏还是比较着迷的,最有意思的一次接触是,曾有一年到过张家界的天门山游玩,山上面住过一个奇人叫鬼谷子,后人按照他留下的书籍,仿造了一个叫捭阖的机关。捭阖,捭就是拨动,阖就是闭藏。也叫纵横捭阖,纵横即竖和横;捭阖是即开和合,字面上理解成自如地横竖开合的机关。捭阖时而捭阖,时半时伴;有时而捭,有时而阖;有时你拨动下面的一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就会对应的弹开;或者你推开挡住你的一门道,后面的门就会自动地关上;拉下头顶上的机关,不知何处又可能会有机会相应触发连动,甚是奇妙。

“大师,我又想问,那战国时期鬼谷子的捭阖机关又有何妙处呢?”我也抛出一个问题。

“捭阖之术,讲究开合有道、张弛有度。”神棍答道,“他所崇尚的是纵横联合,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物纵横。机关的开闭全因敌人的反应而化,你进他则退,以退为进,若隐若藏。捭里面有阖,阖里面也包含着捭。”

坦白讲,他说完跟白说一样,我听完还是跟没听一样,不是很明白。我知道有些事别人说得很高深莫测,但其实道理往往很简单易行,只是我们无心参透,没有触及到慧根,冥顽不化而已。

我们三人跟一只猴子一齐走出了迷宫,无惊无险。神棍停了下来,因为向前望去,前面有条三叉路,分别通向三个门。

通常来讲,应该只有生门跟死门。这里却有三个门,多出来一个门是什么门呀?我资质平庸,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欧阳神棍当然知道,这里面三条路有一条是正确的,可以顺利地走到地宫里。可他也没有把握能百分之百选中那一条生路。

“有三条路,我们走哪条?”何茹揉着眼睛在三条路前面走来走去,不停张望,心里没底。

“莫慌,莫慌,容我想想。”

神棍手里不停地掐着空气,在算着些什么。

我今年三十,一辈子面临的选择不计其数。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停做选择题的考试。选谁做你的父母,几时投胎,是做男人还是女人,好人还是坏人。人一落地,就要开始做出抉择,读什么书,上什么学,交什么样的朋友,干什么的职位,娶个漂亮还是不漂亮的老婆,胸大还是胸小…

我将来的老婆有没有何茹这般好看呢?我想叉了,一想到老婆,整个人的思绪就神游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其实我活了这么久,有没有后悔过呢?有的,很多。很多事值得我去后悔,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永远不会像上次一样选择,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走过太多的错路,岐路,但如果再选一次,谁也保不准选的不是错路岐路。这就是像一个硬币的两面,每一条路都有好的方面,差的地方。To be 还是不to be,人类面临两难。

“娃娃,你怎么看?”神棍问我。

我一愣,说:“说不好,不敢乱说,还是你们选吧。”

何茹冷冷地旁观着,轻轻地说了句,“真没用。还是当老大的人。”

是我自己要当老大的吗?又不是我选的,是你们硬加给我的,我根本就不乐意。我心里郁闷,忍住了脏话没有飞出口来。

神棍的脚下踱起步来,走路东倒西歪,看似跄踉,可又没倒下去,嘴里絮絮叨叨。突然之间,双眼发亮,手舞足蹈;笑着笑着眼神又黯淡了,他抖着拐杖,不时地墩地。

“有了!”他大喊道,如获至宝。

“别卖关子了!”我看着他眯起眼睛洋洋得意的表情,就来气。“走哪一条路,这一次,我第一个走。”

“你个娃娃,真是厕所里点灯,找死。老头我都说过,莫急,你莫急。这里三条路,有死路,有生路,还有一条不生不死的岐路。你想走哪一条?你知晓得哪一条么?走走走,走个球球!就你急着投胎。”

我绝对不想第一个去送死,但我总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坐于待毙的绝望会扼杀人的希望,我想了想,说,“不管怎样,总有第一个要去吃螃蟹的人嘛,我愿意做第一个。”

神棍道:“对头对头,但不是你先走,而是它先行!”

说完,目光聚在一直徘徊在我们周围,还不肯走掉的猿猴。

何茹已大致猜到神棍的想法,她手中的能量棒还有一根,打不定主意要往哪个方向扔,她便问:“让它走那条路?”

“让它来选。猴子是灵性通天的动物,让它来选,保没错。”神棍扬了扬拐杖。

还是何茹能明白用意,实施的方案也很快布就,她让我拿出我身上的能量棒,在三个路口都放上一根能量棒,就看猿猴选择哪一根去吃,我们就跟着它走那条路。

猿猴新奇地看着我们慢活,见到能量棒,又舔不舔嘴唇,它刚吃过一根,知道那玩意好吃香脆,贪婪地盯着地上的三根能量棒。猴子步履稳健地走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地上摆放着三条能量棒都抢到了怀里,乐不可支。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眼看着猿猴夺了能量棒,便躲到一旁去剥开包装纸,撕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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