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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只有亲密才拌嘴呢。我和我那死老头子,现在想拌嘴都没得吵,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啊!”她笑着过来说和,随手指了指正在灶头忙碌的老板。

老板从一团白雾中抬起头来,一脸憨厚的朝她们笑了笑,又继续低下头来忙碌。

“我和他可不是夫妻。”颜染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只是不敢去看他的面色。

“明白,吵架的时候可不是想着不要做夫妻了吗。过着过着,便慢慢好了。”老板娘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颜染一阵头痛,她决定不再纠缠此事。

“他抢走了我芝麻馅元宵,还说我不能吃。”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恨恨的盯着他。

老板娘却是一拍脑袋:“夫人可是身上带了孝?我这芝麻元宵里掺了猪油,沾了荤腥,只有戴孝之人是不能吃的。”

颜染微微的点了点头,见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这便是了。公子这是关心您,怕您在孝期里吃了荤腥之物,有所妨害呢。年轻的小两口,果然是蜜里调油。”她笑着转身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便只剩了他们二人,坐在桌边静静对峙着。

君夜析见她良久不动,终是起身站了起来:“若是吃饱了,那便再走走吧。”

说完也并不等她起身,便径自朝灯火通明处走去。

老板娘回过身来,见颜染独自坐在桌边,而君夜析早已渐行渐远,轻声笑道:“男人本就最好面子,夫人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折了公子的面子,若是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早就暴躁的跳了起来,哪还会和我说话。公子是给您台阶下呢,赶快过去吧。”

说着她便将颜染推了起来,又大声招呼着新来的客人坐到这张桌来。

颜染纵是想要枯坐却也没有位置了,只得磨磨蹭蹭的慢慢跟了上去。

街边的年轻男女突然多了起来,有许多摊位上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香包,供人挑选。

“小姑娘,这香包是做什么用的?”颜染停在一处摊位面前,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姑娘。

“姐姐不是京城中人吧。今日是观音娘娘的生辰,若是将这香包送予今晚遇见的心上人,便可达成所愿呢。姐姐要不要也来选一个?”她笑着回道。

见颜染摆手离去,又静静的绣起手中的香囊来。

没走几步,突然有女子拿着一个淡绿色的香包向君夜析扔来。他一个健步起身避过,面色晦暗的望着香包掉落在尘土之中。

“表哥,你可是真要娶颜染为妻?”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

颜染心中一惊,立刻隐身躲在树影的黑暗之中。还好她与君夜析隔的有些距离,并未被突然出现的赵落华发现。

“恩。”君夜析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便要转身离去。

“那我呢,我们两可是有了肌肤之亲,你竟然始乱终弃。你对的起我和姨母吗?”她瞪着双眼紧紧的望向他,声嘶力竭的叫道。

“你我之事,你心知肚明。至于我和娘的事,暂时还不劳你惦记。”他的语气不耐,眼神却在四处搜寻着。

颜染的心中一动,又向暗处缩了缩身子。

“就算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就算念在姨母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也不能这样对待我!那个颜染的身子早就不清不白了,根本配不上你。你赶快去和皇上说,请皇上收回成命。”赵落华疾声催促道。

“谁和你说的,还说了什么?”他的眸子晦涩不明的紧盯着她,眼中发出嗜血的杀意。

赵落华见他回应自己,不由得心中惊喜,一时竟没有发现他异常难看的面色,更加兴奋的说道:“这可是她的亲姐姐,颜家的嫡小姐颜敏亲口对我说的。颜染早就与家中下人有染,是个不干净的货色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定住了。她蓄了多年的青丝突然被一只利刃齐腰斩断,发尾的饰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赵小姐若还是如此信口胡言,以后断的便不只是这头发了。”颜染轻轻吹了吹匕首上的青丝,目露挑衅的望着她。

“颜染,你竟敢毁我的头发!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和表哥早已经私通款曲?”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突然现身的颜染,又转头望向君夜析。

“果然是天生的下贱胚子,不知道已经睡过几个男人了。表哥,你连颜府下人的二手货也要?”

她身上的衣裙突然坠落下来,只留贴身的里衣。随身的丫鬟赶忙手忙脚乱的将她围在中间,给她披上披风。

可是还是有几个眼尖的闲汉看到了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围着她们嬉笑着,还吹起了口哨。

君夜析却早已背过身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辱她者,我必辱之。表妹记得这句话。”

说完,他便拉着颜染的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兜兜转转一圈,竟又绕回了耍猴之处。

刚才还伤势严重的小猴,现在正活蹦乱跳的翻着跟头。它灵巧的爪子频频落在地上,看起来却没有半丝痛意。

耍猴人也是一脸的笑意,哪里还有刚才的沮丧模样。见他们二人折转而来,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没想到这泼猴这么皮实,没一会便好了。还得多谢两位刚才的厚赏。”

见此情形,颜染自是明白了刚才着了这耍猴人的道,欺她好心故意让这小猴做出伤痛的样子。想到自己又一次误会了君夜析,还频频找他麻烦,她的脸顿时羞臊起来。

“君夜析,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颜染终是低低的说出声来。

她垂下头来,在暗黑的夜幕之中隐去了自己绯红的面色。只露出修长纤细的嫩颈微微颤着,似是有些紧张。

语气里也不再有刚才的气恼不忿,难得的带上了几分怯生生的讨好和娇怯,听得君夜析心头一软,语气也舒缓了下来。

“走吧,前面还有些平日里难得一件的热闹。我们去看看。”他避而不答她的道歉。可原本僵硬的面色却放松了许多,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一阵混了辛辣之味的焦香扑面而来。两人往前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烧烤摊子烟熏火燎、灯火通明,冒出热腾腾的白烟。坐在摊子周围的食客很多,生意十分兴隆。

“去看看。”人群聚集之处往往是美味所在,他当下便径直走了过去。

她也不似刚才的那般犹豫踌躇,立刻紧紧的跟了上去。

五官鲜明的摊主熟练的将洗净的菜品用竹签一一串好,摆放在点了碳火的架子上,细细刷上蜜色的酱汁,又在炉火上来回翻动个不停。

晶亮的油汁从肥瘦均匀的五花肉上滴落下来,溅在烧的正旺的炭火上,滋滋作响。空气之中,顿时溢起了一股烤肉的香气。坐在一边等候的客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君夜析却似乎对架子上的烤肉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往架子的旁边扫了过去。

她的眸光立刻追随而去,原来摊主在那里放了一口油锅,里面盛了许多煎炸的东西。

“你要不要尝一尝这个?平日你在府里可吃不到这东西。”他抬手指向油锅里一串焦黄微黑的东西,望向她。

她正要摇头,他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尚在孝期,不能食用荤腥,不如试一试这市井之中的豆腐串。”

“这个居然豆腐做的?”她有些惊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串东西。

只见它的外皮被煎炸的金黄酥脆,有些地方还鼓起泡来,看上去鼓鼓囊囊。中间还染了些灰黑色的杂质,脏兮兮的,半点也不像平日里洁白软糯的豆腐。这也是街市之中美味?

近日为了梁氏服孝,她已经多日断了荤腥,能吃个鸡蛋,便已经是难得的珍馐。颜府的素食厨子手艺并不出众,她的嘴里早已寡淡无味了。难得出来,能一品街上的美食,又不犯了忌讳。。。

再看看四周,倒有不少人的手里都拿着这种豆腐串,津津有味的吃着,好像在吃着世间的绝世美味一般。她一时有些心动起来。

“老板,来两串。”君夜析见她并未出言拒绝,当下便扔了几枚铜钱过去,自行从油锅里拿出两串豆腐串来。随手便将其中一串塞进了她的手里。

一股浅浅的臭气在她身边飘散开来,她捂了捂鼻子,却见他泰然自若的从桌上的碟子里沾了些辣椒,便将豆腐串塞进了嘴里。

他是习武之人,五感自然比常人敏锐。看他面色自然,毫无异样。她的心中诧异:莫非是她闻错了?

那臭气伴随着焦香时隐时现,可周围的人却都似没有闻到一般,依旧大快朵颐。她的心中更加疑惑起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的是烤肉的香味?你眼下不方便吃。”他一脸平静的低声答道,又从铁锅中拿出一串豆腐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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