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太太是想念大姐姐了。若不然我与父亲说让大姐姐也进来与你为伴?”颜染轻笑起来,捂了嘴说道:“只是不知道大姐姐自己是否愿意呢!”
梁氏见进来的竟是她,面上的喜色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苍白和虚弱,眼中满是不耐之色:“你怎么进来了。我现在身体不适,你快退下去。”
颜染却并不离开,满面笑意的望着梁氏:“太太难道忘记了,父亲已经将管家之责托付了张姨娘。母亲现在无事一身轻,可不是惬意许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挑衅的望着梁氏。
梁氏猛然回望于她,眼神之中闪过凛冽的寒意:“连你这个小小的庶女也来嘲笑于我?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放你进来的?待日后我出去之时,定不会放过你们!”
“哎呦,太太还想着出去呢?”颜染又笑了起来,“我看父亲是不会放你出去了,便是让太太安静的待在颜家守着这颜家主母的名号也算对得起太太了!”
梁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你在胡说什么?只不过死了几个见不得人的姨娘和庶子罢了。我与老爷有多年的结发之情,还有铄儿和敏儿一对子女,老爷怎会轻易舍弃于我?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了!”她尖声叫道,话音之中却难掩心虚。
“那父亲为什么剥夺了你的管家之权,还将你软禁在此?约莫过不了两个月,太太就该病逝了吧?只是不知道父亲到时候是打算迎娶新的继母过门,还是直接将张姨娘扶为正室呢。母亲,你觉得哪样好点呢?或许我可以给父亲一点意见。”颜染不慌不忙的淡然说道。
“不,不可能,你父亲绝不会对我那么绝情的!你在胡言乱语想要惊吓于我,你立刻给我滚出去!”梁氏愤然抱起了个床边的蝙蝠刻梅花瓶子便往颜染的身上砸了过去。只是她身体虚弱,并使不出什么太大的力气。那宝瓶还未及砸到颜染面前便砰的一声坠落在地了。
“啧啧啧,这便是颜家当家主母的模样与气度。”颜染似在品鉴一件物品一样细细打量了梁氏半天,待到看得梁氏面色紫涨、直喘粗气,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父亲可真是有眼无珠,竟将你娶了进来做正妻,真是可惜了颜家的门楣!”颜染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似是极为颜铭远感到可惜。
“你父亲不娶我,难道要娶你母亲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正妻?”梁氏大声骂道。
“当年孟鸢与那南昌侯李若言的事可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你还不知是不是南昌侯的孽种呢?还有脸在这里指责于我!”梁氏冷笑道。
“当年你母亲孟鸢在闺阁之内便以才情名动京城,与如今你那张姨娘一起被誉为京城双姝,受人追捧。她与那南昌侯李若言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定下了亲事,过了聘礼,当年那下聘之礼有十里之长,轰动京城。可是那李若言却在成婚之前战死沙场。你母亲孟鸢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过多久便匆匆下嫁老爷为妾,不足九月便早产生下你这个孽女。你到底是不是颜家血脉还是两说呢!只恨老爷一心偏爱那孟鸢,竟完全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颜染听到此处脆生生的笑了起来:“莫非太太觉得老爷是那等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浅薄男子?老爷最重视的到底是什么,太太难道不知道吗?若果真如此,老爷将太太幽禁在此倒是情有可原了。”
梁氏竟被颜染的话给噎住了。
不错,她与颜铭远多年夫妻,自是知道他重视权利远胜于感情,在颜家说一不二,颇有唯我独尊的气势。若是颜染不是他的骨肉,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她刚才只是一时意气之语,眼下竟接不上话来。
颜染见她不语,却并不放过她:“太太原本今天这出戏可是为我准备的吧?想将我说成是颜氏满门的灾星,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只是可惜了,现在却让大姐姐做了我那挡箭的靶子,变成了颜氏的灾星,也不知道以后父亲看到大姐姐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妙的想法。”
“若是以后父亲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联想到大姐姐这位颜氏灾星的身上,可该怎么办啊!我若是太太,定要每日烧香拜佛,祈祷颜家全家平安、家宅安宁。”
梁氏自知眼下并不是她的对手,便咬紧了牙闭口不言,只是她微微颤抖的手却没有逃过颜染的视线。颜染望着她那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痛快的笑起来。
她附在梁氏的耳边继续低声说道:“说到底,太太还是太节俭了些,区区五十两金子怎么能驱使的动堂堂金钟观的代掌门道长?不如太太猜一猜,我花了多少银子才让那妙真道长改了口?”
“你,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梁氏似是恍然大悟,脸上满是惊恐和恼怒之意。
“你这个贱人!我要去告诉老爷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到时老爷必会原谅于我,好好惩治于你!”梁氏盛怒之下一巴掌向颜染扇了过来。
颜染却不慌不忙的一把擒住了梁氏的手:“我若是太太,眼下便会省着点力气,好好应付后面的事。这样急急躁躁的,若是后面没了力气,可怎么办啊!”
“你,你想要做什么,你这个卑贱的庶女!我可是颜氏主母,你的嫡母!”梁氏顿时惊慌了起来,随即在屋中大声唤起下人来。
“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不敬主母、构陷于我的贱人拖去随我求见老爷!”她大声的嚷着,然而她扯着嗓子叫唤了半天,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正院却依然十分安静,她的贴身丫鬟婆子统统都没了踪影。
颜染一点也不惊慌,“太太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这正院中的下人都已经被张姨娘找了借口发卖了出去,眼下纵使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应你的。更何况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太为了一己私欲残害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这只是太太与大姐姐的报应而已。”
“你,你……”梁氏颤抖的指向颜染,气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况且颜府的奴才可都是家生的,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太太可知道这次太太酿成的灾祸里到底死了多少个奴才?”颜染冷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是些卑贱的奴才罢了,死了便死了呗!你好好的扯到这些干嘛?”梁氏微微有些讶异,似是不明白颜染问这些做什么。
“这次在别苑的灾祸中一共死了三百多个奴才,他们可都是颜府的旧人,在府中有亲人故旧的。张姨娘说了不可怠慢太太,仔细的从他们的家人中挑选了得用的送过来伺候太太呢。”颜染微笑了起来。
“张姨娘可真是贴心呢!太太你说呢?”
“你们这些贱人,想要趁老爷冷落我的时候害死我,我和你们拼了!”突然,梁氏竟一头向颜染撞了过来。有一双粗壮的手此刻从横空之中伸了出来,他牢牢的将梁氏的手紧紧的钳在了手里,把梁氏的手腕握的生疼,不敢再用力挣扎。梁氏扭头一看,不知道是何时她的房内竟出现了一个高鼻深眼的外域男子。他眼中闪着阴狠的寒光,就这么制住了梁氏,将她拖到颜染的面前。
“他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的正院之中?好啊,你这贱人,竟早早私会了外男,果然是孟鸢那贱人生下的贱种!”梁氏大声叫骂着,希望引来外人的注意。然后,周围依旧寂静无声。
颜染却并不回答她,只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梁氏:“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太太已经这么心急了?妙真道长不过收了我一百金,便答应了我的要求。对了,忘记告诉太太了。你娘家子侄的事也是我托人帮忙办的,太太可是得感激于我的!”
“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帮他?你又安了什么坏心?”梁氏警惕的望着颜染,目露戒意。
“太太可不像个道谢的样子啊!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和四皇子上官墨搭上罢了。父亲最是介意女眷私自与皇室中人搭上干系。现在,在父亲心中,太太可是四皇子手中向他挥去的匕首了,也不知道父亲还能容的了太太多久了。我真是期待呢。”
“你,你栽赃于我。我出身梁国公府,你以为你父亲会轻易对我下手?我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待我母亲前来接我出去,我定要告诉老爷你们的奸计!”
“梁国公府虽势大,可父亲已经对外封锁了消息,说是太太在家专心礼佛,并不外出,恐怕他们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太太已经……对了,差点忘记对太太说了,若是太太知道大哥的伤并不是意外而来,也是我出的手,是不是会更激动?”
“铄儿竟也是你所伤?孽女!你可知你这样做会毁了铄儿的一生啊!”梁氏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竟然从胸中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