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想法越发强烈,颜染再度出言追问,“南家原本是何方人士?”
之前她从未注意过这方面,那南家灭门惨案令人发指,现在想起来仅仅因为一个王妃,恐怕是说不过去的,颜染只希望最好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这老奴当真不知。”施嬷嬷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颜染则是点了点头并未强求,这宫中可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若是真的广为人知是掩盖不住的,但是她从未听见什么风声,现在看来恐怕是其中缘由鲜有人知,施嬷嬷不知情也是可能的。
想过之后颜染点头应道:“劳烦嬷嬷了。”
“老奴告退。”
懒洋洋的用手指点着茶水,在桌上随意一通乱写,颜染口中轻喃,“南家、孟家、灭门、兵法、护我孟家一脉,这事情越发的有意思了。”
颜染话音刚落,君夜析便接了一句,“什么有意思?”
下意识的看过去,颜染倒是未注意他什么时候来的,但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出场方式,便随口应了一声,“方才南红且找上门来了。”
“看来云南王已经碰了壁。”君夜析幸灾乐祸,颜染佯装无意的随口接话道:“南红且还说了句有意思的话。”
目光先是落在颜染用茶水,胡乱在桌上写的南孟二字,君夜析应声回了一句,“说来听听。”
“护我孟家一脉,说来也是巧的很,孟家当初惨遭灭门,南家可也没了根,本以为是窈窕淑女惹来弥天大祸,现在想来未必尽然。”听着君夜析的语气,颜染便知自己的小心思瞒不下去,索性全数说了出来。
果然,君夜析当即意会,“你是怀疑其中有什么关联?”
“之前你可听说过南家的底细?”这个问题刚才颜染问过施嬷嬷,可惜并未得到确切答案,但是君夜析不一样,颜染自然不愿舍近求远,再去耗费精力自行察访。
只是没想到君夜析也是颇为意外,峰眉紧皱不明所以的应声,“若不是云南王回都,恐怕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言外之意,他对这个云南王也是不甚了解。
说到这里颜染可是奇了,幽幽呢喃了一句,“那这条命到底是什么时候欠的,南红且的模样可不像作假。”
“总是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君夜析将话接过来,显然也是上了心的。
见此事有君夜析插手,颜染也就放了心,随口又问了一句,“还有风不吝那边可招呼过了?”
“他的心思可是比他爹快多了。”君夜析此言褒贬不一,颜染也是戏谑的应声,“那个人做了这么大一个局,接下来倒要看他如何收场。”
“自作孽不可活,其他的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通闲话家常,可颜染的心思还是在南红且那句话上,仔细盘算着此事的来龙去脉,隐隐已经察觉了什么,却又总觉得捉摸不透,不禁抬手看了看那银色的镯子,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可惜最后她只能守住这一个空壳,却失了里面的传世兵法。
想到这里颜染不免唏嘘,不知母亲孟鸢泉下有知,会不会怪她不孝,但她一直都知晓,活着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镯子和里面的东西不仅是她的保命符,其实更是她的催命符,一旦藏宝图的秘密被人知晓,那么她面对的局面,定然是要比现在难缠许多的。
不过颜染心中越发疑惑,这传世兵法她早已经倒背如流,可其中并未发觉异样,难不成那藏宝图是在原稿上?颜染不禁无奈轻笑,若当真如此,她能活命到现在委实侥幸,这么多人费尽心机,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察觉颜染异样,君夜析沉声询问,“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轻轻摇了摇头,颜染并未多说,毕竟很多事情不过是自己的推测。
可君夜析见状脸色却越发沉下来,语气也是不善,“你就没什么话想与我说?”
此话一出,颜染心中自然有数,只是有些话说出口更难堪,还不如就这样随其自然,便佯装不解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以你的心智不会猜不透。”君夜析显然不打算让其掩过去,颜染波澜不惊的应声,“我该猜透什么?”
看着颜染一副泰然自处的模样,君夜析无奈苦笑,“染儿,你知我无心瞒你,只是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处。”
“你说如果可以你宁愿瞒我一辈子,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颜染心知肚明,她与君夜析何其相似,又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即便君夜析运筹帷幄,但有时候却也看不透颜染心中所想,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候,他猜不透她作何打算,女子多的是比这天下更难谋略。
不知如何提及,君夜析只能沉声强调,“做这天下的王若是没有你,我又何必如此受累。”
“可若是只有我,你未必成的了这天下的王。”颜染当即意会,君夜析难得不悦的开口,“你以为我只能由人推波助澜?”
摇了摇头,颜染老实的回答,“不,是我从来都做不到无动于衷。”若是她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又如何会落得这等下场,君夜析谋这锦绣河山,却不知她要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这样的话让她如何说出口。
王,万人之上,可惜抵不过天不遂人愿,谋,精打细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还有几日就是我与水仙儿的大婚了,你想以此要挟他为我正名太子之位,但之后的事情就难有转圜的余地了。”君夜析直接将话明说,颜染垂下眼眸幽幽应声,现在看来你我未必有这个要挟的机会。”
颜染指的是和亲之事,君夜析闻言****,“你在顾忌江逸白?”陡然听见这个名字,颜染面色明显有变,君夜析不禁又接了一句,“还是你不忍心将他牵扯进来。”
“这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颜染中肯的应声,对于江逸白这个人,她没有男女之情却有感激之情,此事过于凶险,若不是必要,她的确不愿将他牵扯进来。
“他生在皇室自然是有野心的,此事虽然与他并无瓜葛,可却也不是没有利益好处的。”对于颜染对江逸白的善意,君夜析面上有些不好看,只是言语间不好表露出来,颜染看在眼里自然意会,“我不愿与他再有瓜葛。”
可惜闻言君夜析面色没有任何缓和,反倒是不客气的冷嗤,“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你莫不是吃酸了?”颜染苦笑,她从不知君夜析这样沉着的人,在这种事情上竟也会如此孩子气,他分明是不愿与江逸白为敌,却偏要这样言语含糊的嘲讽,委实不像他的个性,只是这话颜染也只能想想而已,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
淡然的瞥了颜染一眼,君夜析并未反驳,却是意味深长的应声,“江逸白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可是一点麻烦都不沾的,你以为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何况我也不会亏欠他,他得到的一定物超所值。”
“你早就想好了拖他下水!”颜染语气笃定,君夜析却是并不上当,煞有其事的强调,“与其说是我早就想好了拖他下水,还不如说是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越发无奈的看向君夜析,颜染自然不会听不出其中意味,索性直截了当,“这番话算是在警告我?”
“不是,也许与他相比他能给你的更多,但我终究不甘心你与他人有瓜葛。”
没想到君夜析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颜染嘴边的苦笑当即滞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好一个不甘心。”
随后两人没有再说话,气氛一度凝结,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因为以往几人相处随意,赵月便径直走了进来,口中兀自说着,“公主公主,那……”
话说到一半,赵月才看见屋里竟还站着一个人,此时人已经在屋里,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招呼了一句,“属下见过王爷。”
先是对着赵月点了点头,随后君夜析转头对颜染说道:“我且先回去了。”
见颜染没有应声的意思,君夜析便沉着脸皱眉离开,赵月看出有些不对劲,试探的问了一句,“这王爷的脸色可不太好!”
没有回答赵月的问题,颜染沉声提醒,“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赵月不敢含糊,便接了一句,“对了,是姐姐那边传来消息。”
“怎么说?”
听着颜染这一句,赵月有些犹豫起来,“这……”
见赵月为难的样子,颜染再度发话,“但说无妨。”
叹了口气,赵月下定决心无奈道:“唐飞哥终究下不了手。”
“嗯。”没有想象中的不悦之色,颜染面色沉静仿佛并不意外,赵月疑声追问,“您不生气?”
了解颜染的人都该明白,颜染对那颜铭远有多愤恨,可现在唐飞却是下不了手留了活口,赵月一度以为颜染会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