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声,颜染并没有再反驳,而是顺着淑妃的话应声道:“有些男人的话的确信不得。”这句男人的话信不得,不只是明白这个道理,颜染甚至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不懂得其中苦楚!
看着颜染凄然的表情,淑妃也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满面鄙夷神色,“你以为君夜析会与众不同?”
听到淑妃的声音,颜染才算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并未答话,前生她经历了上官墨的薄情寡义,可她还欠了君夜析一条命,不管君夜析今生会不会被权力蒙蔽,她都不会动摇决心,助他为王是她所念,同时也是她欠他的。
见颜染表情,淑妃脸色越发沉了下来,语气也更是不善,“看来你是不打算听本妃的劝了?”
被淑妃趾高气昂的语气逗笑,颜染不动声色的反问,“且不论娘娘您是否言之有理,单说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换了是娘娘您,会不会现在后悔断了退路?”
本以为已经表明自己的心迹,不曾想淑妃竟是冷笑着接了一句,“没有退路那就不妨再走出一条。”
这下子轮到颜染怔楞了,随后难得感兴趣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宸妃和那个神秘男人,今日在牢中畏罪自杀了。”淑妃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抬眼观察颜染的表情,见其眉心紧蹙当即反应过来,便又接了一句,“不是我动的手,想必是有些人容不下她们了。”
心知淑妃意图,颜染面上佯装不明所以,“这和您来毓秀宫有何关联?”
“你以为本妃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挑拨你和君夜析的关系?”颜染的确是这么以为的,只是这话却没说出口,不过淑妃显然已经看出来了,冷笑着兀自接着说道:“本妃是要你弃了君夜析,再另寻一处乘凉的好去处。”
临阵来这出,颜染不禁轻笑,她倒是高看了这淑妃,想着心思便松懈下来,戏谑的追问了一句,“您这该是称为劝降吧?”
看出颜染眼神中的不屑,淑妃也不恼怒,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颜染对面,轻声反驳,“不对,是来寻一个同盟。”
“您想在这个时候让我倒戈,只是这样恐怕太没诚意了吧!”颜染冷嗤。
淑妃闻言面上的笑意更深,幽幽应声道:“那咱们就来说说这关于诚意的事,未来祈国的皇后,这样的承诺算不算?”
闻言饶是颜染也不免惊异,下意识的接话,“您是要我?”
见颜染没有再说下去,淑妃开口肯定了她的猜想,“没错,嫁给言儿为妻。”
一时拿不清主意,颜染面上自然不会露怯,而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娘娘说的道理果真不错。”
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的说辞,但淑妃不知内情自然不解,疑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您口中的那位,不仅与梁家嫡女有过一段风花雪月,还有苏家嫡女那个未婚妻,现在转头您出面说这么一番话,男人的话可不是信不得?”
颜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和上官言再生瓜葛,君夜析与水仙儿“两情相悦”,现下已然是天下皆知,淑妃这是要趁机断了君夜析后路,而她得人如此高看,颜染却是不知该喜该忧。
眼见着淑妃表情大怒,颜染顺势接了一句,“不过您不必恼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这其中缘由可是得好好论一论。”
本以为颜染不识抬举,这会听来还有缓和的余地,淑妃面上的怒色才隐隐消退,语气却是多了几分不耐烦的催促,“你不妨直说。”
既然已经开口让她说,那颜染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当即言之凿凿的应声,“苏音雪做小还是作罢,染儿天生脾性不太好,受不得丁点的闲气,即便是平妻也不行。”
苏家一直以来都是上官言的忠实拥护者,淑妃未必想过舍弃老臣,但又不会无端和她说这样一番话,恐怕打的是齐人之福的主意,真当她是个草包不成,颜染勾唇轻笑,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的答案。
既然淑妃不想舍弃,那她就偏要逼她选择,想来不管哪个都是后悔,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个道理是颜染,在颜敏和上官墨身上学到的。
果然颜染猜的不错,淑妃脸色再度沉了下来,言语不耐的反驳,“平妻与你之间并没有关联。”
“说出去名声不好听,何况娘娘您该是最清楚,女子之间的战争,这名头是多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颜染不疾不徐的一语双关,分明是在提醒淑妃和皇后的差距。
这个时候淑妃突然来找她,莫名说出这么一番话,想来和那****面色不善的,从哪个凤藻宫走出来不无干系,从淑妃的表情来看她猜对了,不仅仅是为了上官言,也是想离间她和皇后南宫月的关系,淑妃想下手的不是君夜析,更多的恐怕是南宫月。
若是这样想起来,那一切就显得合理多了,淑妃若是能得皇后之位,上官言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君夜析的存在也就不足为虑,这可比谋反保险许多,更是名正言顺。
显然淑妃听懂了颜染的意思,当即面色不善的反问,“你想让本妃为了你舍弃苏家?”
“可不是为了我颜染,而是您为了自己或者上官言。”颜染这是在告诉淑妃,她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目光隐晦的落在颜染的身上,淑妃眼中分明是在责备其不识抬举,但见未有任何用处之后,终是开口问出一句,“这事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淑妃的语气从原本的趾高气昂,变成现在的柔声询问,分明有示好的意味,颜染却是想也不想的冷嗤,“还是那句话,换了您是我会不会再商量?”
威逼利诱都试过了,颜染却是油盐不进,淑妃想了想只得应下来,“好,一言为定。”
“静候佳音。”面上浮现一抹明媚笑意,颜染一副喜不胜收的模样,淑妃眼中闪过嘲讽,自以为隐晦却已经落在颜染眼里。
翌日清晨,施嬷嬷进房的时候,颜染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施嬷嬷走近正见颜染的倦怠神色,诧异的问道:“公主今年日这脸色可是不太好。”
“昨日淑妃来过了。”颜染并未隐瞒昨日之日,施嬷嬷也是当即反应过来,先是打量颜染周身,见没有何异样才疑声询问,“难不成是为难您了?”
“恰恰相反,客气的很呢!”
听着颜染云里雾里的言语,施嬷嬷越发不明所以,“这可是奇了,淑妃一向自视甚高,怎么会突然来您这示好,还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来的。”
“当婆婆的来看儿媳,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大张旗鼓。”颜染冷然接话,施嬷嬷顺势接话,“原来如……”可是话说到一半了,施嬷嬷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声惊呼,“您方才说什么?”
懒得和施嬷嬷打哑谜,颜染直接了当的应声,“淑妃想要我与上官言成亲。”
“那公主您可是答应了?”施嬷嬷眸色虚闪,分明带着欲言又止的意味,颜染看在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心思,顺势****了一句,“嬷嬷说我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颇为不自在的笑了笑,施嬷嬷试探着回答,“自然是不能应下来的。”
“为何?”颜染不置可否,仿佛并未在意的模样,施嬷嬷越发拿不准主意,脑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解释,“因这……”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颜染诧异的回眸看向施嬷嬷,“嬷嬷怎么不说了?”
没想到颜染会突然转头,施嬷嬷大惊,随即慌忙摆手,“无事无事。”
“看着嬷嬷这般慌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听不出颜染话中意图,顾不上那么多,施嬷嬷急声询问,“公主您多虑了,老奴身子有些不适,可否换赵月来伺候着?”
“也不用换赵月了,这妆容都已经差不多了,您先去歇着便是。”颜染颇为大气的挥手,面上笑意不减,一副从未疑心的模样,施嬷嬷此刻顾不上那么多,闻言赶紧应了一声,“多谢公主体谅,老奴告退。”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以及施嬷嬷疾步离开的脚步声,颜染面上的笑意才沉了下来,看来她倒是忽略了一些事。
不消一会儿,君夜析风风火火的上门,难得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要嫁给上官言为正妃?”
这话自然是对颜染说的,而颜染佯装不解,“你说什么?”
“现在宫中盛传你要嫁给上官言,这谣言是否属实?”君夜析咬牙切齿的追问,颜染不置可否的轻笑,“你一口说着谣言,又来问我是否属实,这时候我该怎么应?”
“我在问你是不是要嫁给别人。”君夜析不依不饶,如一头盛怒的雄狮,随时等候着颜染的答案,一个不对就要将她拆骨噬肉,看着着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