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苦笑,颜染猜到自己定是瞒不过他,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亦或者说是怎样说起,她不愿让自己的多疑寒了人心,也不喜被人蒙骗断了交情。
好在君夜析也不急,只是静静候着一言不发,目光却是紧紧落在颜染的面上,触见颜染眸中苦楚一目了然,他倒是越发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得解?
本来君夜析以为是因为沉玉,但是颜染刚才的那番话,充分说明了原因并不在沉玉身上,或者是恼了他不想理他?
见君夜析没有说话,颜染乐得自在不欲多说,直到风不吝的声音响起,“你们两这是演的哪出?看谁不说话的时间长?”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尴尬气氛,没有回答风不吝的问题,君夜析言语不善的冷斥,“看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再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小心着我受累让你长长记性。”
风不吝也不是等闲之辈,霎时明白了君夜析言语中的意味,坏笑着朝床榻上的颜染看过去,戏谑的开口调侃,“虽已有赐婚之名,但终究少了大婚之实,君将军这话护的可是有点早。”
但饶是风不吝也察觉到了颜染的不对劲,当即收敛了神色疑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公主的脸色可是不好看的很。”
虽然两人相交不多,但是对于这个好兄弟的未婚妻颜染,风不吝还是颇为敬佩和看重的,何况此刻她面上一片愁云惨雾,分明昭示着风雨欲来,偏偏颜染不痛不痒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风不吝本就是个急性子,他之前因着沉玉平安归来,心情正是难得的好时候,没曾想又对上颜染这副模样,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我说****公主,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有什么话什么事就直说,你这副样子更是吓人的很。”
被风不吝搞怪的模样逗笑,颜染终是睁开眼,脸色稍有缓和的调侃,“沉玉娘子平安归来,风公子怎么不去温香软玉在怀,偏一大早跑到毓秀宫来提心吊胆?”
“是沉玉让我来的。”风不吝面露苦笑,分明一脸的不情愿,想来也是被威逼利诱才会前来,颜染当即会意,“可是沉玉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我二人还是想着,大概该来告诉你们一声,陷害沉玉的人似乎不是上官墨。”风不吝也不拐弯抹角,这答案颜染和君夜析都不意外,颜染随口应了一声,“的确不是他,他没有那么傻。”
毕竟上官墨是了解,沉玉和风不吝的关系的,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根本没有必要为难,何况最后还要他来善后,实在是得不偿失多此一举。
经过颜染这么一提醒,风不吝也是反映过来,只是若说不是上官墨,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迫不及待?
颜染想了许久也未想出个所以然,与她同样迷茫表情的还有风不吝,只有一言不发的君夜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晦暗,可惜颜染也只是匆匆一眼并未会意。
“可是想到了什么?”颜染当下开口询问,风不吝经过颜染这么一点拨,也是将目光落到了君夜析的身上,后者也不含糊,当即沉声应道:“上官墨一向沉稳,如今处事这般激进,恐怕不必咱们动手,他们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番话君夜析说的云里雾里,在场的其余两个人却是陡然明白过来,风不吝面露异色惊声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他……”
“啪”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风不吝言语,君夜析当即快步追出去,却只见门口的小花盆歪倒在一旁,除此之外并没有人存在,竟是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同样不解的,还有匆匆追出来的风不吝,见四周并无异动,不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人跑的可是比兔子还快,眨眼功夫竟是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只有颜染依旧靠在床榻上动也未动,嘴角隐约挑起一抹苦笑,却是很快的消没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再开门进来的人只有君夜析一个,见颜染面色有异不禁关照了一句,“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这毓秀宫看着也是不清净,平日里你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颜染笑着应声,君夜析眉间褶皱却是越来越深,最后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记着告诉我,无需自己无谓伤神。”
乖巧的点了点头,颜染柔声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然后便又没了言语。
“你可知道刚才是什么人?”
君夜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颜染面上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戏谑道:“若是早知谁是贼人,我便早早了结了他,哪里还用现在伤神费力的想他是什么人?”
并不理会颜染的玩笑话,君夜析沉声道:“我总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颜染表情俏皮的拉住床边的君夜析调侃,“君将军如此英明神武,小女子哪里敢有半点欺瞒。”
随着颜染倾身而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颜染又这般不知避讳,君夜析只能轻咳两声示意,“咳咳。”
本是无心之失,没想到竟是惹的君夜析红了脸,颜染虽知女子该是矜持温婉,但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口中还不忘挖苦嘲笑,“普天之下能看着君夜析红了脸的,恐怕也就是我颜染这里独一份了。”
眼见着颜染笑的越发开怀,君夜析也勾着唇角笑,随后主动靠近床边拉住颜染的手,幽幽接话道:“普天之下能让我君夜析倾心的,也就只有你颜染一人。”
笑声戛然而止,颜染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君夜析,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让人慌神,此刻她的脸色,倒是比方才君夜析更红了一些。
“公主。”
是流苏的声音,颜染提高了嗓音回应,“什么事?”
“似乎是水仙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闻言两人皆是一怔,颜染当先反应过来应声道:“知道了,我自行梳洗,你便不必进来伺候了。”
听着流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暼见君夜析一脸的欲言又止,颜染起身缓缓走至梳妆台边,坐好之后才主动开口,“你去吧!”
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君夜析张了张嘴,只剩下一声长叹,随即信步走了出去,徒留颜染暗自伤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许久之后,颜染才兀自起身又窝到了床榻上,眼泪不由自主便流了下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脆弱,也越来越畏惧,甚至一度想逃避,可惜现状没有给她逃避的洞穴,她也不懂得该如何自供自给。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颜染索性自行起身梳洗,打开门时正见流苏站在门口,见她打扮的光鲜亮丽,不禁好奇问她,“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去见水仙儿。”颜染直视流苏的目光,分明带着凌厉的意味,后者却仿佛丝毫未觉,只皱着琼鼻娇嗔一句,“公主好端端的去找她做什么,平白沾了些晦气。”
没有再接流苏的话,颜染径直朝着水仙儿的住处走去,流苏则是紧随其后,也未再言语。
没有寻人通报,颜染直接大大方方走了进去,果然君夜析站在床边,但让她意外的是房中除了二人,竟还有一个她未见过的男子在场。
几人听见开门的声音齐齐看过来,倒是那陌生男子当先开口,“想必你就是那颜染?”
“正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颜染心中有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曾想那人并未答颜染的问题,而是自顾自接了一句,“本以为是倾城倾国之绝色,未曾想也不过尔尔罢了。”
虽说男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人皆是听的清清楚楚,颜染自然也不例外,察觉男子言语间的敌意,她虽心中不解,但口中却是不依不饶的还回去,“公子说笑了,您看着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不也是不知所谓喜论长短?”
将一堂堂七尺男儿比作长舌妇,那人显然没想到颜染这般不留情面,当即怒声厉斥,“放肆,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出言无状?”
“听公子方才一番言辞,大约是知道本宫身份的,你再怎么身居高位,难不成还能大的过父皇不成?”
既然对方要以势压人,那她不介意利用一下公主的名头,虽然男子眸间满是不屑,却识相的并未接话,只低斥了一声,“伶牙俐齿。”
“承让承让。”颜染轻笑着回应,她不喜逞口舌之快,但这种事也是要因人而异,这人不分青红皂白无端诋毁,颜染自是不会让他好过,只是颇有些好奇,眼前这副是什么架势,难不成水仙儿真的病重?
正当颜染想到这里,床榻上传来水仙儿的声音,“阿朽,你别说了。”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颜染听着她方才语气也是颇为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