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风不吝从毓秀宫离开,便直直去寻上官墨,后者见他前来表情分明并不惊讶,但言语间却诧异问他,“不知什么风将不吝吹来了,当真是有失远迎。”
懒得和他多费口舌,风不吝直奔主题,“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映月阁沉玉而来。”
上官墨面色微沉,不动声色的回答,“沉玉娘子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但事关外邦本王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妨直说,我风不吝甘心任你差遣,为的便是能保沉玉安好,若是你过河拆桥,那我也势必不会客气。”风不吝破罐子破摔,俨然一副走投无路红了眼模样。
而上官墨一听这话,面色越发难看起来,语调猛然提高微斥,“你威胁本王?”
冷哼一声,上官墨并未反驳,而是顺势说道:“也许你不在意我帮不帮你,但若是我帮了旁人与你为敌,想来你这边也是会棘手的吧?”
眼见着风不吝分明是穷途技穷,上官墨忍着怒气解释,“映月阁那里不是本王动的手。”
不得不说上官墨也算是能屈能伸,即便心知风不吝投靠他不过权宜之计,甚至如此不顾情面的恶语相向,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能迅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态度,比如方才的忍气吞声伏小做低。
可惜风不吝显然并不在意,语气越发急躁,“我管不那么多了,谁能帮我保住我的女人,我就是谁的左膀右臂。”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显然是被逼的狠了。
眉间褶皱迟迟没有展开,上官墨突然如自言自语般说道:“你既都已经听见了,想必便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随后竟是不知从屏风后走出一黑衣男子,语气轻蔑的回了上官墨一句,“区区一个风不吝便将殿下吓破了胆,若是本座早知您如此不成气候,想来早先也不必那般大动干戈了。”
似乎不满黑衣男子语气中的不在意,上官墨沉着脸接着说道:“风不吝是不足为惧,但你别忘了他身后的风家,还有他那份富可敌国的家业,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本王心中有数,但时时不知变通,恐怕好事也要成了坏事。”
上官墨分明是话里有话,黑衣男子想了想语气试探,“沉玉不过是个抛头露面的酒楼娘子,难不成那贵公子风不吝,真会为了她闹出什么变故不成?”
并没有回答黑衣男子的问题,上官墨反倒不疾不徐的反问,“风不吝和君夜析交好天下皆知,但你可知本王是如何将他收为己用?”
先是一怔,虽然不知上官墨有何用意,但想到他必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黑衣男子语调不变,“愿闻其详!”
“便是因着这怕抛头露面的酒楼娘子,沉玉身负奇毒,风不吝为了救心上人,不惜临阵倒戈与挚友为敌,尊主倒是说说看,风不吝为了那区区一个沉玉,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听着上官墨这番话,黑衣男子神情难得变了变,但还是不死心的反驳,“即便这个风不吝是个情种,但是你就不怕他们过河拆桥?”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早做防范,我救了沉玉却并未解了她的毒。”上官墨并未隐瞒,风不吝在他身侧马首是瞻,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是威胁,倒更多了些筹码。
果然,黑衣男子踌躇片刻,终是松了口,“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那本座便饶了她便是。”
“如此甚好。”上官墨满意的点头,却见黑衣人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又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不过之前的传世兵法,我等愚钝迟迟未参透其中奥秘,不知殿下可否将你手中的一半相借,或许能发现什么端倪也未可知。”
刚才风不吝的语气不善,上官墨无缘无故惹了一肚子气,这会自然懒得拐弯抹角,便直接了当的回道:“你想要本王手中的一半,本王自然也想要尊主手中的一半,咱们不妨互相借阅誊写,至于其中意味便只能各凭本事了。”
“殿下畅快。”黑衣男子说完这一句才转身离开,上官墨语气淡薄的说了句,“尊主谬赞了。”
之后的时间里上官墨只沾着不动,颜敏不知从哪得来消息,手中端着一赤色漆盘,娇滴滴的低声劝慰,“殿下息怒。”
现在颜娇已经死了,这府中除了那位薛侧妃,早已没了能与她抗衡之人,颜敏自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拿回正妃的威风,而这第一关要过的便是上官墨。
所以颜敏才买通了上官墨身边的奴才,为的便是一个顺其自然接近他的机会,眼前男子俊逸的面上满是怒色,昭示着他此刻心中的不耐,这时候最需要有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恰好这正是她最擅长的。
只是上官墨此刻怒极,哪里会顾忌颜敏心中的算计,猛的直起身一挥手,颜敏手中漆盘应声落在地上,其上盛着补品的金玉玲珑盅,霎时应声四分五裂,上官墨兀自不依不饶的怒斥,“息怒?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你来和本王说息怒?”
对上上官墨眼中的怒火,颜敏虽然心生畏惧,但也知事已至此不容回避,干脆心一横关切追问,“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计划,敏儿愿意为殿下分忧。”
没曾想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上官墨现在已经懒得掩饰,索性抬手大掌箍在颜敏颈间,猩红着眸色厉声质问,“说,到底怎样才能解开传世兵法的秘密。”
想到这里上官墨越发恼怒,虽然颜染当日将兵法给了他们,但当时时势紧急顾不上那么多,当匆匆离开回到书房,迫不及待打开书籍才发现不对劲。
那兵法语句之间虽有贯连,可重要语句字体诡异晦涩,玄妙却难参其详终究鸡肋,得了也是无用之物,上官墨耐心早已经被消耗殆尽,这会儿颜敏竟是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他自是不会再与她虚与委蛇。
“我……咳咳……”上官墨的手死死扼在她的颈间,呼吸越来越稀薄,颜敏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拍打上官墨一边摆手示意,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一点都不怀疑这人当真是要杀了她,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终究是太小瞧了他的狠心。
而看着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上官墨猛然放下手臂,颜敏狠狠咳了两声,慌忙急急当先开口,“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满眼无措畏惧,上官墨看着莫名烦躁,随后愤然斥了一声,“废物,颜铭远当真是不要命了,给我一堆不管用的,自己倒是留了个宝贝。”
上官墨言语间的羞辱之意毫不掩饰,颜敏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过多言语,生怕一不小心再得罪了这个人,但上官墨却是冷冷接了一句,“你最好能顺利让本王得到想要的,不然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蜷起手掌颜敏满心慌张,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条理清晰的回答,“敏儿是真的不知道啊,那是颜染的传家宝,她与我向来不和,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啊!”
的确,颜敏和颜染之间不和,现在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官墨却是话锋一转,“颜染和你不和,颜铭远那老东西,看着可是对你颇有善念。”
心中咯噔一下,手心隐隐沁出血红,颜敏却是顾不上在意那疼痛,急声解释道:“敏儿愚钝,不知殿下何意,当初我已经回去试探过父亲,对那东西他并不知情。”
对于颜铭远,颜敏虽已经没了什么父女之情,但是她心中明白的很,现在上官墨已经不在意她了,若是知道她在父亲眼里已无价值,恐怕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显然颜敏的话并不能打动上官墨,反倒更让他下定了心思,幽幽应了一声,“知情还是不知情你我说的不算,本王就不信颜铭远那样精于算计的人,会甘心让颜染带着宝贝离开。”
事实上颜敏也没有想到,父亲竟会由着颜染带着颜澈离开,但这话自然不能这样说,颜敏绞尽脑汁的试图反驳,“是颜染……”
并不打算再纠结这个话题,上官墨幽幽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布帛,随后没有递给颜敏,而仅仅是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难免得意的问她,“你可知这东西是什么?”
听上官墨这么说,颜敏还有什么不懂,试探着****,“难不成这就是那传世兵法?”
“猜的不错。”上官墨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颜敏心中却是越发慌张起来,语气愤恨的试图提醒,“颜染那贱人一直护着这宝贝,怎么会甘心就这样交出来?”
冷漠的勾了勾唇角,上官墨混不在意的应道:“用她在意的人逼她收手,可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殿下务必要小心才是,难保颜染不会在里面做了手脚。”颜敏恶狠狠的冷嗤,倒是少了几分恐惧之意,可见其对颜染如何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