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雨走后,我便一直在了,怕你心思重想起素雨,夜里不好安眠。”君夜析没有去追离开的袭击者,只扶着颜染的肩,他当真不敢再想,若是今日不是他在这里,颜染发生了什么不测,他该如何自处。
颜染也怕对方是想调虎离山,并未催促君夜析,只蹙着秀眉追问,“刚才的是什么人你可识得?”后者没有应声,缓缓摇了摇头,神情肃穆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方才的杀手此刻正在刘宸妃的宫中,未锦咬牙切齿的怒斥,“废物,区区一个颜染都杀不了,如何还有颜面回来复命?”
对躬身的杀手挥了挥手示意,见人退了下去,刘宸妃身边一黑衣男子沉声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要了颜染的命。”
只可惜未锦并未领情,反倒是越发的得理不饶人,“说的倒是好听,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养你何用?”
“够了未锦。”一直未作声的刘宸妃沉声呵止,未锦惊声****,“母妃,您为什么总是为这废物说话?”
“啪”
清脆的响声在偌大的宫殿中响起,未锦满眼不可置信,含着泪质问刘宸妃,“为了这个人,您竟是不惜对我动了手?”母妃待她虽不算亲厚,但从未到了要动手的地步,如今在一个杀手面前如此作为,未锦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但刘宸妃却是态度坚决的训斥,“你要记住,这个人是你的长辈,不是你能随意侮辱的人。”
目光忿恨的瞪着一旁的男子,未锦厉声反驳,“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奴才,我未锦堂堂祈国公主,他何德何能得我尊一声长辈?”
“放肆,难不成母妃的话你便不听了?”
察觉刘宸妃眼中的怒气,未锦语气稍有好转,但还是想说什么,“可是……”
没等未锦说完,便被刘宸妃打断,“够了别说了,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再参与了。”
见未锦分明没有离开的意思,刘宸妃再度开口训斥,“怎么?母妃这是管不得你了?”
不愿惹怒刘宸妃,未锦终是不甘不愿的应声,“未锦不敢,未锦告退。”
偌大的殿中,只剩了刘宸妃和神秘男子两人,男子沉声开口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下手太重了。”
“之前我觉得这孩子性格太软弱,一直暗自忧心,没曾想有朝一日变成了这样,我倒宁愿她永远活在你我的羽翼之下。”刘宸妃摇头苦笑,眼中满是失望和无奈神色。
男子看向刘宸妃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接着默默抬脚离开,两人都未发一言。
颜染遭人偷袭一夜未眠,风不吝敲门后见竟是君夜析来开门,先是神色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进房中沉声说道:“出麻烦了,映月阁被封了,沉玉也被抓了。”
风不吝现在明面上与君夜析不和,没办法只能来找颜染帮忙,没想正遇见两人都在这毓秀宫,当即急声说明来意,颜染不禁出言问风不吝,“到底怎么回事?”
这会儿风不吝已经急昏了头,经颜染这么一提醒才稍稍找回些理智,接着说道:“竹安死了,而且是死在了映月阁。”
当即大惊,颜染沉着脸当先说道:“我们现在得想办法去映月阁。”
没曾想颜染话一出口,君夜析当先反对,“不行,现在映月阁就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你们若这时候去了,难保不会被人盯上露了身份,到时事情可就更不好收场了。”
无言反驳,颜染也明白其中道理,现在想找他们麻烦的人多的是,竹安死在映月阁本就是暗示,有人故意想引出映月阁背后的人,而她不会武功,若是在映月阁遇到了什么麻烦,那她就成了累赘。
“对,你们现在不能去,不若我去看看,毕竟都知道我和沉玉的关系。”风不吝的声音传来,言语间分明带着焦急,想来为的是去打探沉玉的消息。
“风不吝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如果事情麻烦,就赶紧回来。”君夜析不放心的嘱咐,风不吝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定会传消息给你们,你们好生等着便是。”
颜染几人等的正着急,过了许久,风不吝才一脸墨色的推门而来,面上全然没有了去时的轻松,颜染心中暗道不好,但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
“打听出来了,不过事情有些棘手。”风不吝皱眉应声,颜染则是越发急切的出言催促,“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怎么样了啊。”
“竹安现在已经不是祈国公主,本来死就死了,可偏偏她现在的身份是来自北疆,在映月阁还与沉玉发生了什么口角,情况对沉玉极其不利。”
“发生口角?”颜染心中大惊,沉玉虽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但开门做生意甚少与客人为难,这次怎么会搅到了这种事情里?
果然君夜析所想与颜染如出一辙,“沉玉不是个冲动的人,怎么会和竹安发生什么口角,竹安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映月阁?”
“难道是竹安因为公主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迁怒沉玉?”
守在一旁的流苏突然说了一句,风不吝想也不想的当先否决,“不可能,即便是竹安有意找麻烦,沉玉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他与沉玉两情相悦,相互之间自然也是有所了解,他相信凶手不是沉玉,她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人,给映月阁和颜染惹麻烦。
这时风不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除非……”
“知道什么你就快说。”颜染不耐的瞪了风不吝一眼,口中厉声催促。
“会不会是竹安表露了身份,而且还表示了什么对公主不利的言行?”能让沉玉变得不像沉玉的人,除了颜染和他自己之外,风不吝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但他会武功和竹安又鲜少交集,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管因为什么,使臣之妻在天朝意外被杀,尤其北疆现在还不依不饶,这事怕是小不了,为了平息北疆的怒火,最好的办法就是……”君析皱眉分析。
风不吝接着君夜析没有说完的话,“死一个沉玉打击映月阁等产业,那人是在故意找我们麻烦。”
“那现在怎么办?”颜染越发担忧起来,君夜析只幽幽回了一个字,“等。”却是让几人更是云里雾里起来,不知君夜析此言何意。
“等什么?”颜染当先问道。
君夜析疑惑的撇了颜染一眼,煞有其事的应声,“等凶手自己跳出来啊。”
“你开什么玩笑,你认为凶手把罪名推给了替罪羊,还会自己跳出来认罪?你当这凶手是傻子吗?”颜染被君夜析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再听他说的话更是哭笑不得,难不成他是看气氛紧张,故意开玩笑的?
显然君夜析不会那么无聊,见颜染未参透其中缘由,便出言提醒了一句,“是不是傻子,很快就能知道了,推给了替罪羊,也得看替罪羊是谁。”
见君夜析笑的一脸高深莫测,颜染脑中灵光一现,试着回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可能会保映月阁,自然是要让沉玉脱离嫌疑?”
“不是可能,是一定。”君夜析毫不犹豫,回的笃定。
见君夜析的态度,颜染已经大约猜到了是谁,君夜析沉声许诺,“相信我,沉玉不会有事。”
“你知道是谁?”风不吝不明所以的转眸问颜染,后者则是意味不明的提醒,“别忘了映月阁明面上是你的产业,现在这个档口,谁最不愿你和沉玉出事?”
“上官墨?”现在上官墨已经是穷途末路,风家这么大一个筹码,他失不起,何况当初投入上官墨麾下,原因就是沉玉,若是现在映月阁和沉玉出了差错,那就意味着他所有筹谋都失了效用,风不吝当即明白过来。
君夜析却没有回答,只沉声吩咐,“叫人盯着映月阁那边的动作,一有事就回来报。”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风不吝点头应声。
“你无需忧心,沉玉必不会有什么事。”这算是君夜析的安慰,风不吝点了点头未应声。
倒是颜染越发不放心起来,“你确定他能摆平这么大的事情?”虽然竹安的身份不高,但若是北疆要找麻烦,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轻笑一声,君夜析显然胸有成竹,“你放心,上官墨现在可比我们还急,何况既然现在还留着沉玉,那就说明凶手的用意并不是映月阁,而是其背后的人,更准确的说是有人在试探,映月阁真正的主子是上官墨还是我君夜析。”
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送走君夜析和风不吝,颜染沉声吩咐玄镜司,“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人今日可是古怪的很,你去好生查探一番,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属下明白。”
颜染心中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君夜析所言句句在理,可这映月阁归属是谁,到底因何这般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