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贴身丫鬟是宫里出来,闻言当即转眸看向水仙儿,“姑娘您看?”
打量了一番颜染的模样,见其面上并无异色,水仙儿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再留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当即对着自己的丫鬟厉声吩咐,“我们走。”
流苏最是心直口快,尤其刚才在门外隐约听见了些,此刻当真是红了眼,也顾不上水仙儿有没有走远,便对着门外怒斥了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被流苏恶狠狠的表情逗笑,颜染轻笑着调侃,“哟,你这小丫头的嘴可是越发毒起来了。”
眼见着颜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流苏恨铁不成钢的嘟囔着,“公主您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可听见方才那妖女所言?”
不顾流苏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颜染好笑的接话,“妖女?”
看着颜染俨然毫不在意,流苏言语急切的提醒,“水仙儿可说的是要做平妻,您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这话一出,颜染面上的笑意再挂不住了,佯装轻松的回道:“这事君夜析已经答应下来了,着急又有何用?”
“将军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流苏煞有其事的接话,颜染却是摇了摇头,终是忍不住苦笑着应声,“真心使然罢了。”
怪不得颜染妄自菲薄,君夜析近日时常出入水仙儿宫中,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终究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想象过很多次,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颜染却是止不住的慌张,她不是不在意不害怕,只是不敢展露于人前罢了,她不愿给君夜析负担,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能理解君夜析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埋怨。
与其说是在意君夜析对水仙儿的偏爱,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颜染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君夜析,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结局终究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在用这种方式还债,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那个男人不是她能痴心妄想的。
不管颜染表现的多强势淡定,但总是躲不开前世的梦魇,她做了太多错了太多,重获新生怎么还敢奢求太多?
流苏不了解其中内情,只当颜染是真的不在意,当即口中抱不平的劝慰着,“公主您莫要多想,这水仙儿分明就是打着挑拨离间的主意。”
“挑拨离间,当真是个好主意。”颜染不置可否,没曾想一向单纯的流苏,如今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层,当真是人总是会变的。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啊,这种时候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虽然颜染性子一向沉静,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反应,饶是流苏都发觉了不对劲,颜染却是好笑的应声,“不笑难不成我该哭不成?”
“若是心里想不开,您就和奴婢说出来,也总比这般憋在心里好啊!”流苏小心的提醒,颜染却是答非所问,“君夜析许久未和咱们联系了吧?”
提到这个问题,虽然私心里感觉君夜析不会那般,但的确许久未和毓秀宫联络,流苏自是不敢打包票,言语明显含糊起来,“这……”
苦笑一声,不用流苏回答,其实颜染心中早有了答案,即便是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但口中还是忍不住呢喃,“是了,不过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这水仙儿算新欢,还是我算是?”
“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新欢旧爱的。”流苏虎着小脸斥了一句,颜染突然轻笑出来,“是了,既然日后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的,彼此间总是要有些了解的。”
若是颜染不这样提醒自己,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就此疯魔,君夜析与她两世的纠葛,终是要有一个结果,有好自然有坏,她必须让自己能接受最坏的结果。
看着颜染一脸的阴晴不定,流苏再度开口劝慰,“现在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一切自是不能下定论的。”
“知道了,下去吧!”
流苏也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并不了解其中内情,只得应声退了下去,一向素雨比她有主意多了,这时候她自然是要找素雨取取经。
只可惜素雨和流苏两人,皆是没想到该如何解决,毕竟现在正主找不到人,若是直接去水仙儿那,岂不是要失尽了颜面?
直到第三天,正主才姗姗来迟。
用过晚膳之后,颜染刚走进房间,便见君夜析站在房中,似乎是早已察觉她的到来,就那么站在对面目光凛然的看着她。
心中先是一惊,随即颜染佯装不在意的开口,“你来了啊!”
目光忍不住的打量君夜析,见他面色有些憔悴,颜染嘴角不禁苦笑,想必其中缘由便是那水仙儿。
在颜染打量君夜析的同时,君夜析也在打量着她,许久才幽幽接了一句,“你看着清减了很多。”
“是嘛?”颜染不置可否,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有那么一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曾几何时也是这样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那一句今生绝无二色,可终究是她痴人说梦。
越想便越是委屈,见君夜析俨然并不打算主动开口,颜染不禁提醒,“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说什么?”君夜析诧异的****,眼中的泪终是忍不住的落下,颜染厉声控诉,“君夜析,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还是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打算娶过我?”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君夜析将颜染扯到身前,皱着峰眉质问。
狠狠的拍打着君夜析的手臂,颜染试图摆脱,口中哭着说道:“水仙儿来找过我。”
闻言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君夜析冷然接话,“她来找你做什么?”
“你许他的平妻之位,怎么能从她的口中告诉我?”颜染忍不住的大哭出来,她以为她真的能忍住,但终究还是她太高看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对君夜析的感情。
这样的行径于她而言便是背叛,可她却要时时劝慰自己她要忍耐,因为她欠了这个人一生,现在自然是到了要还回去的时候,可是她颜染失去的一生谁来还?
一边轻柔的拍打着颜染的背脊,君夜析一边沉声回答,“我从未许过什么平妻之位。”
虽然颜染说的并不全面,但是根据她的反应和字里行间,还是不难猜出其中意味的,君夜析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但颜染却越发怒不可遏的怒斥,“你还打算着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的妻只会是你一人。”君夜析皱眉强调,颜染口中兀自不死心的追问,“那水仙儿说的……”
不等颜染说完,君夜析便再次柔声强调,“我从未对她许诺。”
闻言先是怔了怔,颜染带着哭腔的嘟囔着,“你许久未来见过我了。”
“澈儿那边出了些麻烦,我放心不下旁人经手,只得日夜兼程亲自跑了一趟。”君夜析无奈应声,倒是越发后怕起来,要是自己再回来的晚些,难保这边会出什么事情。
听君夜析提到颜澈,颜染第一反应便是上官宇,她怎么没想到,恐怕是那人已经起了疑心,果然当初是在试探她,现在察觉了她的软肋,所以打起了颜澈的主意。
“那怎么没来告诉我?”颜染低声追问,君夜析苦笑着将颜染拉进怀里,附在其耳边无奈说道:“我知道澈儿就是你的命,怎么舍得让你担惊受怕。”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君夜析,颜染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颜染着实没想到,像水仙儿那般骄傲的女子,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谎话来,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当时水仙儿的表现着实不对劲,恐怕是打算来问君夜析的行踪,气不过她的爱答不理,所以故意说出那些话刺激她。
在水仙儿和君夜析之间,颜染更相信的自然是后者。
此番君夜析却是顾不上那么多,察觉颜染盈盈一握的腰身,第一反应是关切道:“寥寥数日便成了这副样子,你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
被君夜析埋怨的语气引的眼睛发酸,颜染伸手环住君夜析,口中委屈的控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女子。”
没曾想君夜析这话一出,颜染索性越发大声的哭出来,呜呜咽咽的好不热闹。
“呜呜呜”
过了好一会儿,见颜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现在已是黑夜,即便是两人已被赐婚,他黑夜出现在宫中也是不合礼数,何况他也怕颜染哭坏了身子,口中不自觉劝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
只是君夜析哪里这般安慰过女子,他与颜染虽然早已情定,但是之前的颜染一向文静,哪里有过这般哭闹,君夜析当即慌了手脚,颜染却是越发不依不饶,“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都怪我,都怪我。”君夜析顺势应声,颜染接着嘟囔,“我还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