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素雨流苏皆是满目疼惜,但终是齐声应道:“奴婢告退。”
翌日清晨,颜染早早起身吩咐素雨,“去安排一下,今天回红颜归。”
“奴婢明白。”素雨躬身应声,面上分明全是愁容,但当两人真的看见,那所谓的重伤某人时,颜染言语不善的问诗酒,“你确定这样是受了重伤?”
讪笑一声,诗酒颇有些心虚的回答,“消息是这么传来的。”
冷眼看着正你侬我侬,一个娇滴滴的主动服侍,另一个装模作样的以退为进的两人,颜染当真有种被蒙骗了的感觉,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重伤快死的样子,难为她和素雨几人一夜未能安眠,对比她们几人面如菜色,玄月那张绝色的脸可是红润许多。
眉间越发紧蹙,颜染幽幽说道:“我怎么看这两人都是郎情妾意,看着滋润惬意的很。”
扫了一眼身旁的诗酒,素雨难得冷声接话,“奴婢看着也是。”
无奈耸肩,诗酒一脸无辜的解释,“自从得知赵月的身份之后,玄月谎称被人赎了身,然后就光明正大的恢复了男儿身。”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颜染指的是两人若有似无的避讳举动,诗酒脸上的笑意霎时敛去,“误会玄月是在逗弄她,赵月一直都生气的很,直到莫名被陌生人袭击,被随行保护她的玄月所救,然后两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这才是所有人关心的重点,诗酒绝美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凝重,“似乎是赵月的身份已经泄露。”
“看来你也知道了来龙去脉。”颜染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本就不打算瞒着诗酒,但现在显然有人先她一步。
偷眼见颜染面上并无不悦,诗酒想了想老实回答,“玄月放心不下赵月,便将原委告知于我,让我小心些应对,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没有再多说什么,颜染颇为嫌弃的转头轻咳示意,“咳咳。”
闻言赵月躬身作揖,“属下见过公主。”
其实以赵月两人的武功,颜染几人如此不避讳的言语,赵月自然早已察觉几人的到来,只是想到早先的举动被人尽收眼底,饶是赵月生性不拘小节,此刻也难免多了几分小女儿心性,所以才假装并未发觉几人前来。
可惜颜染并不打算,让赵月就此蒙混过关,不过若是说的太直白就没意思了,颜染故作严肃的询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被陌生人袭击……”
不等赵月一五一十的交代完,颜染便不耐烦的出言打断,“大致的我听诗酒说过了。”随即直接了当的问出一句,“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线索。”这话是对着玄月说的,分明是意在调侃。
本来颜染并未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赵月倒当真接话道:“他们要什么钥匙,说南家守护的什么来着。”
提到那神秘莫测的氏族,颜染不禁追问,“南家?”
“当时那几个人让我交出南家的守山匙,然后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然后就大打出手,再再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赵月一副懊恼的模样,显然为了此事颇受困扰。
当即心念一动,颜染急声追问,“守山匙?那是什么东西?”
赵月则是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是不是你们南家传下来的什么宝物?”颜染不死心的继续问,她本以为这样的事情肯定由死士经手,以避免行动败露后的种种隐疾,现在看来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若是她猜的不错,是有人想要活口,赵月才会这般毫发无损。
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也算有经验,可惜赵月小小年纪,其南家本家便消失殆尽,显然并不知道其中密辛。
“这个也许有可能,但是您也知道我很小家中便生了变故,即便真的是我也不知此为何物。”赵月烦躁的皱眉,一旁的诗酒也跟着开口问道:“那玄镜司会不会知道?”
“不知道。”赵月应声回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从未听姐姐提起过这样的东西。”
“肯定是有所图才会如此猖獗,恐怕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诗酒再度接话,赵月当即大惊脱口而出,“那姐姐岂不是也……”
点了点头,诗酒面露忧色,“有消息传上官宇的人一直在找玄镜司,大约是出了什么岔子露了马脚。”
提到玄镜司的身份,颜染当即意会出声,“你的意思是要找这个守山匙的人,是那皇帝上官宇的动作?”
“这里可是都城,哪里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撒野的地方。”诗酒无声冷笑,赵月则是急声接话,“那现在是不是要尽早知会姐姐,顺道再好生问个明白?”
难得见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月,露出此刻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诗酒坏笑着调侃,“现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是你,还有那闲心思操心别人。”
那边赵月还没说话,床榻上的玄月先不悦的轻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努了努小嘴,诗酒小声嘟囔着,“不知好歹。”
“诗酒话糙理不糙,都城你不能待了,小心被脏东西沾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颜染适时缓解尴尬,赵月难得乖巧的应声,“您放心便是,我定是不会露了行踪。”
话到这里,此事当算是告一段落,偏是有人不依不饶,“说的倒是好听的很,若不是你粗心大意偷溜出去,怎么会害的玄月这副德行跑回来?”
赵月刚要出言反驳,便听玄月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显更多了几分恼怒情绪,“你闭嘴。”
莫名其妙的被训斥,诗酒本就生的什么柔弱脾性,当即声辞色厉的反驳,“我这分明是替你不值,你为了人家命都豁的出去,那些个臭没良心的小丫头,真当你皮开肉绽也不知道疼。”
扫了一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赵月,颜染云淡风轻的插了句,“都少说两句。”
但其中分明没有什么威慑力,倒是二人果真不再多言,只玄月的声音恭敬响起,“主子,我想与赵月同行。”
在一起相处的久了,了解了君夜析和颜染的关系,私底下这些人便称呼颜染两人为主子,颜染轻笑一声并未接话,又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还真是求死的欲望和强烈。”
轻咳一声,颜染若有所思的开口,“好了诗酒,以后红颜归你和香菱做主,就让她们两个先躲一躲。”
“本来这两位也帮不上什么忙。”诗酒言语嘲讽的斜睨赵月,后者察觉到不善的目光,头颅便更低下了几分,随即不经意瞥见玄月紧皱的眉心,终是忍不住关切问道:“你是不是很疼。”没曾想说着话,赵月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
看着眼前佳人面上扑簌簌落下的泪滴,玄月自然是硬气的回答,“没事,你别哭了,我不疼。”
“废话说的,你身上开这么大个口子试试,好意思问疼不疼。”诗酒冷然接话,玄月越发厉色的怒斥,“诗酒你别说了。”
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诗酒也是来了脾气,烦躁的摆了摆手,“得得得,我不在这碍您的眼,您自己流血流一盆都不嫌疼,我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说完诗酒就要走,玄月急着起身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是起身太急,只听着玄月嘶的抽了一口凉气,玄月终是忍不下心的回头,口中更是愤愤不平的嘟囔,“玄月,咱们断崖出来执行任务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你现在为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当真是甘心连命都不要了?那是心口,心口你知道吗?”
点了点头,玄月目光幽幽落在赵月身上,言语平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语气仿佛讨论天气一般随意,诗酒更是怒从心生,“你还敢说你知道?再偏离上半分,你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就为了这个天天不给你好脸色的丫头,豁出这条命你当真值得吗?”
闻言玄月想也不想的应声,“值得。”
“好一个值得,你……”
听着诗酒似乎还要说什么,颜染终是开了口吩咐道:“你且好生养伤,诗酒跟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先是恼怒的瞪了一眼赵月,诗酒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声,“是。”
一路进了颜染专用的厢房,这里的吃喝用度每日都有人更换,眼见着颜染正旁若无人的品茶,身边还站着个素雨,玄月眨了眨眼忍不住先开了口,“主子可是有何要事单独吩咐诗酒?”
轻呷了一口清茶,颜染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
“您刚才可是吩咐着有事想商来着!”诗酒面上笑意盎然,颜染也不含糊,“若是我不单独留下你,你还打算怎么脱身?这有些话适当的提点是好事,但若说得过了恐怕是要适得其反的,不过这话是不该和你说,你言语皆是点到为止,难为赵月窥不得其中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