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水仙儿惊诧的目光,颜染正色回道:“如果在我和君夜析之间注定作取舍,我希望你选择活着的是他,死的那个人该是我。”
怔楞着看了颜染许久,水仙儿面带苦涩的轻喃,“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见水仙儿苦笑的表情,颜染已经猜到了答案,看来她今日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但本就是在意料之中,水仙儿行事乖张不循常理,若是真的不顾忌君夜析,自是不会故弄玄虚到现在,可偏偏忍到现在都未有只字片语,恐怕是真的说不出口了。
“如你所料,君夜析不肯告诉我,我也猜不到是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畏惧,能让他露出那样表情的事情,的确不会那么简单,所以这种时候我只能找你。”颜染直言回道,言语分明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在看过水仙儿的反应之后,颜染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心中更多了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样的两个人都如此忌惮,而且两人都试图瞒过她,说明此事势必与她有关,但却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君夜析的称皇之路有条不紊,是什么事情比这个还可怕,让君夜析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
果然,水仙儿眸中闪过一抹犹疑,但陡然坚定起来,施施然应声回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与我一样,都想要君夜析活着。”
颜染终于说出了来意,水仙儿却是明显慌了,言语间也是烦躁起来,“打的一手好算盘的人是你,这番话你不与君夜析说,反倒是推来给我,若是日后真的这般行事,他岂不是要恨毒了我。”
冷眼看着慌乱的水仙儿,颜染清清楚楚的笃定回道:“他不会那么做,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他一定会将机会留给我。”
“你就真的那么确定?”水仙儿明显不信,眼中更是明显愤恨,颜染却是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决然应声,“没错,既然选择了他,那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信他。”
闻言怔怔看了颜染好一会,突然水仙儿坏笑着询问,“难不成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好奇,但是要求的太多难免惹人厌。”颜染实事求是,同时心中更加确定,水仙儿不过是在耍弄她,根本就不敢道出实情,可越是这样颜染越是心慌。
从假南轻第一次出现看来,君夜析对这个真南轻可是很在意,无关痛痒的小事自是不会太过分,可偏偏水仙儿这么顾忌,才越让人无法无视其中的严重性。
看着颜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水仙儿终是忍不住的冷嗤,“之前我就不喜欢你,现在看来我讨厌你当真是有原因的。”
无奈的耸了耸肩,颜染一本正经的****,“这么尴尬的时候,我是否该应景的谢谢你的坦诚?”
被颜染言语堵的一滞,水仙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若是没什么事情了,那****公主慢走不送。”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颜染自然不会听不出,何况他来找水仙儿的目的已经完成,委实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当即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徒留身后怨毒的眼神无可奈何。
只是没想到这还不算完,刚走出几步颜染便见江晚吟,一副烦躁不已的守在前方,分明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无奈冷嗤,难为这丫头为了寻她的错处,不惜“纡尊降贵”待在这里守株待兔,可惜她颜染终究不是那只兔子。
方才在颜染看见江晚吟的那一刻,显然那边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江晚吟当即装模作样的惊讶道:“哟,这是谁啊!”挥了挥手,她身边的侍女识相的走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颜染冷然嘲讽,“****失礼了,倒是让明晨公主好等。”
颜染直截了当的言辞,多少让江晚吟有些失了颜面,当即嘴硬的冷嗤,“谁说我在等你?”
抬眼看向江晚吟,颜染条理清楚的分析,“你与水仙儿并无交情,老远便见你站在这里,若不是急着去探病,那就只可能是等着奚落我,这里是毓秀宫,我****御赐的寝宫,难不成明晨公主是想说,刚好走到了毓秀宫,不知是我的寝宫的巧遇?”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江晚吟也懒得装模作样,当即直言回道:“没错,我就是要看看自视甚高的****公主,如今是怎样狼狈不堪。”
“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颜染勾着唇角笑,那灿烂的笑意让江晚吟越发烦躁,刚要出口训斥,但随即灵机一动,故作关切的询问,“哦?是嘛?君夜析一直守着受伤的水仙儿身边,难为****公主这种时候,还能这样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更难为明晨公主等在这里,只为了无关紧要的几句奚落。”颜染直言嘲讽,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终是激怒了江晚吟,“无关紧要?颜染,你当真以为有了公主之名,你就能和本宫这等天命帝女平起平坐?”
“这你恐怕是误会我了,于我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当真没有闲适到那个地步。”颜染实话实说,可惜江晚吟并不能领会其中精要,却是厉声怒斥了一句,“你敢说本宫是无关紧要的人?”
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颜染有理有据的缓声辩驳,“我可是从未提及明晨公主姓名,但若是您对号入座,可当真怨不得我。”
“你……”
成功的堵住了江晚吟的嘴,颜染满意的笑,随后接话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就先行告辞了。”
可是刚刚转身,身后江晚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过来,“你以为君夜析真的心仪你?”
脸上的笑意一滞,颜染再转身眸中寒如严冬,言语也是冷冽,“是不是真的心仪我,我颜染和君夜析都已经得圣上赐婚,恐怕是不劳烦公主您操心了。”
本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江晚吟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颜染竟是如此毫不顾忌,当即咬牙切齿的佯装提醒,“你别忘了,本宫是东越的公主,若是君夜析能得本宫相助,日后能称王拜相也未可知。”
不过终究是低估了颜染,只见她无奈笑开来,口中还不忘奚落,“若是君夜析真的那么在意,你现在就不必和我说这些废话了。”
眼见着颜染竟是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她的存在,江晚吟忍不住的大喊,“颜染,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脚下,让你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帝女之命。”
刚走进毓秀宫,便见流苏面容急切的迎出来,随即担忧的声线随风而至,“公主您回来了,没有出什么事吧?”
“我不过是去探个病,能发生什么事情。”颜染无奈,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暖意,面上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模样,只可惜却因流苏的下一句话,再度迅速消失在脸上。
“方才未锦公主送来了这些礼物,说是要给您压压惊。”
转眸疑惑的看向流苏,颜染若有所思的冷嗤,“受伤的人又不是我,给我压的哪门子惊。”
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流苏皱着眉询问颜染,“那公主您说这些东西怎么办?”
淡淡的瞥了一眼,颜染挥了挥手示意,“收下,寻些差不多的送回去。”
如今颜染虽算不得什么权贵,但是名下产业各个日进斗金,自是看不上这样的小恩小惠,虽然未锦算不得什么棘手的仇敌,但终究不必要交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看着颜染意兴阑珊,流苏也是通透,当即领会其中缘由,并未多说只简单应了一句,“奴婢明白。”
流苏话音刚落,便见素雨脚步急促的推门而入,少见素雨如今急躁,颜染心中暗惊,同时口中问道:“你这般行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素雨沉声应道:“不错,沉玉那边传了消息来,似乎红颜归那边生了什么变故。”
“变故?”这两个字让颜染又是一惊,毕竟红颜归因着有玄月诗酒这两大美人,平日里运行的最是顺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那些没用的纨绔子弟,显然能让素雨这番表情的,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果然,皱眉看向颜染,素雨面带忧色的接话,“玄月受伤了。”
听见素雨只说是受伤,颜染不禁松了口气,尤其看架势大约是无性命之虞,不然素雨也不会这般的多费口舌,心里有了底,颜染沉声追问,“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素雨无奈摇头,颜染的心思却是更从容了一些,关心则乱,恐怕是素雨并未得到确切消息,才会这般慌张莫名,殊不知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想了想,素雨忍不住小声提议,“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咱们再去看看?”
点了点头示意,同时颜染小声吩咐,“好吧,你们两早点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