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忿,但是颜娇自然不会傻到当面揭穿,当即面上也是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你与大姐自小亲厚,我与大姐也终是一起长大,若不是情势所迫,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那么我自不愿意与你们为难。”
仔细的想过之后,颜铄终是狠心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我便答应你的合作。”
可奇怪的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颜铄看着颜娇的脸越发模糊,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大姐颜敏,当即心中一惊,想到刚才自己所言一阵后怕,有心想要开口解释,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便再没了知觉。
再醒过来是被一股刺骨寒意激醒,随后唐心柔似乎是哭喊着什么,刺耳的声音震的颜铄一阵头疼,刚要开口便听父亲下令将人赶到了偏院,而父亲则是一言不发的黑着脸走了出去,然后就被禁足在此处。
瞧着身上的大片水渍,颜铄越发的摸不着头脑,暗道难不成是自己与颜娇的合作,被突然出现的姐姐察觉,所以才引了父亲如此震怒?
想到这个可能,颜铄倒是老实下来不敢多言,毕竟是他理亏在先,如今父亲和姐姐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受着,等着姐姐和父亲软下心来,总归不可能关着他一辈子。
可颜铄怎么也没想到,再迎来的却是上官墨。
“嘭”的一声,房门竟是被人粗暴的从外面踹开,颜铄正饥饿难忍,心中烦闷的很,这会儿来了个不怕死的,自然没好气的起身厉斥,“哪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在我尚书府撒野,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匆匆赶来的颜铭远,刚好听见了颜铄的这一句,脚步陡然慢了下来,自是心中有数,皇上已经下旨,这颜铄左右是保不住了,何必再去趟这一趟浑水。
而上官墨本就怒极,听着这么一句越发恼怒,当即上前一脚将颜铄踹倒在地,口中怒声呵斥,“敢对本王言语不敬,本王看你才是真真活腻了。”
没想到来人竟是上官墨,颜铄先是一怔,随后看见上官墨的身后走来一女子,来人分明是他的嫡姐颜敏,想到昨日的事情,颜铄不禁一阵心虚,尤其是看着颜敏面无表情不发一言,当即讪讪唤了一声,“姐姐,姐夫这是怎么了?”
“本王倒是忘了,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知道了什么叫蛇鼠一窝,你颜家的家教当真是新鲜的很,长子和庶女苟且,你这个嫡女能干净到哪去?”
上官墨已然是怒极,自然越发口不择言起来,颜铄这会儿有些怔楞,反复斟酌着上官墨的那句长子和庶女苟且,脑中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本以为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这么听起来似乎又不像是,颜家长子指的自然是他,那和庶女苟且……
颜铄目光不禁落到颜敏的身上,本是莫名其妙的不解意味,在上官墨此刻看来,分明就是百口莫辩,所以找他姐姐颜敏求救,看着越发恼怒起来,“颜铄,谁给你的胆子,竟是敢让本王沦为天下笑柄?”
见颜铄依旧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颜敏终于冷然开了尊口,“铄儿,唐心柔进宫告御状,告的是你与颜娇苟且,被父亲抓个正着,皇上命你自行了断。”
简短的一番话,颜敏将其中缘由说了个明白,颜铄却是当即呆愣当场,脱口而出一句,“唐心柔疯魔了不成?我和颜娇……”说到这里陡然想到意识模糊之后,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再结合颜铭远和唐心柔的反应,颜铄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见颜铭远缓缓走近,颜铄苦求道:“父亲父亲,您快告诉四王爷,铄儿不曾与颜娇有染,一切皆是遭奸人陷害,父亲您说啊,您快说啊!”
冷嗤一声,上官墨不顾颜铭远在场,直言嘲讽回了一句,“颜铄公子话说得轻巧,早先听闻你与颜娇并无深交,从我四王府到你颜家,陷害你之人当真是手眼通天啊!”
“这……”颜铄着实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上官墨看在眼里面上嘲讽神色更甚,“说不话来了?既然喊了冤枉,那你们谁来告诉本王,深更半夜颜娇和颜铄同处一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敏和颜铭远都在此,颜铄自然不能说出他和颜娇,两人合伙盘算着谋害颜敏的事情,现在上官墨分明是欲将他杀之而后快,长姐颜敏一向对他疼爱有加,自是不会坐视不理,想到这里,颜铄只含糊应了一声,“事出有因,一切都是误会。”
“方才是有人陷害,现在又是误会,你们当真以为本王是痴傻的不成?”上官墨当即勃然大怒,颜铭远这会儿不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得无奈赔罪,“老臣不敢,是老臣教子无方。”
“既然颜尚书不敢,那便动手吧,父皇可是下旨让二人自行了断。”
上官墨神情冷漠,分明透露着森森杀意,颜铄本以为几人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会儿才当真是慌了,跪倒在地求饶,“不,父亲救我,长姐救我啊!”
“自作孽不可活。”颜铭远冷嗤一声,随即便拂袖离去。
见上官墨抬手要吩咐手下,颜敏当先开口说道:“殿下可否让敏儿送弟弟一程,也算全了这一世缘分。”颜敏这话是姐弟情深,又何尝不是变相的示好,上官墨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大手一挥冷声应道:“好,本王就全了你这份情。”
顾不上上官墨的话里有话,颜铄跪着朝着颜敏挪过去,哭着求她,“长姐,铄儿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缓缓凑近颜铄耳边,颜敏幽幽说了一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却是帮着别人一起来谋算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闻言颜铄还有什么不懂,本来一直安慰自己,那天看见颜敏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恐怕是确有其事了,但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颜铄自是不敢再说二话,“姐姐,那日不过是想麻痹颜娇,然后再去找你商议对策,你一定要相信铄儿啊!”
“好弟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母亲死后你我便相依为命至今,姐姐如何忍心你这般仓促上路。”
听颜敏这番话,颜铄当即心中一喜,本来以为这事情成了,刚要接着开口求饶,便听颜敏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莹花和孩子,姐姐已经命人送他们上路了,你且安心的去吧!”
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颜铄看着眉目清冷的颜敏,竟是仿佛不认识一般,呢喃着控诉,“那孩子是你的亲侄子,姐姐你如何下得去手?”
“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生下的野种,凭什么做我颜敏的侄子,又凭什么妄想冠以颜姓?”
颜铄怎么也没有想到,颜敏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眉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绝艳的颜敏,竟是越看越陌生起来,他之前真的是有过犹豫的,何况在他看来,颜敏在王府过得也委实不舒心,他想着之后求姐姐原谅,姐姐那般良善,定是不会与他计较的。
即便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发现了许多颜敏不为人知的一面,颜铄一直固执的认为,一切都是颜染她们不知死活,而颜敏不过是不得已求个自保罢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颜敏这个人竟是如此心狠,为了自己利益不惜牺牲他这个亲弟弟。
在唐心柔告御状之前,颜敏便已经命人了结了莹花,自是了解其中缘由的,没曾想他憎恨唐心柔,更憎恨颜染和颜娇,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的亲爹和长姐手上,当真是可笑至极。
命人去了结了颜铄,颜敏一路面无表情的回到房中,终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颜铄与她过往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在脑中浮现,没曾想最后她竟是要亲手害死弟弟,才堪堪落个自保的地步。
颜铭远不可能将消息告诉颜铄,这是颜敏早就已经猜到了的,但是上官墨步步紧逼,她没了退路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虽然赔上了一个颜铄,但好在颜娇也要随他而去了,上官墨为人那般自负,怎么可能忍受如此羞辱。
不得不说,颜敏这步算是将颜娇推入万丈深渊。
在与颜铄密谈之后,颜娇也是混混沌沌的被送回王府,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什么印象,这会儿正想不通其中缘由,便见上官墨脚步急促的走来,当即顾不上许多便起身相迎,“娇儿给殿下请安。”
随后见上官墨只看着她并不言语,颜娇羞涩一笑,随后关切说道:“殿下的脸色可是不太好,要不娇儿再给您按按肩?”
“好,近日是有些累了,有劳娇儿了。”
上官墨坐好之后,颜娇当即熟练的给他按起来,上官墨闭上眼幽幽说了一句,“恐怕日后便没有这双巧手了,倒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