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察觉到上官墨的不对劲,颜娇满面娇羞的应声,“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要您想着妾,娇儿自是随叫随到的。”
“日后恐怕是到不了了。”
听着上官墨不明所以的低喃,颜娇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想到方才上官墨森然的目光,却还是强撑着娇嗔,“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一把抓住颜娇的手,猛然向前一扯,上官墨怒声质问,“与颜铄行苟且之事,被抓着了还能这般若无其事,颜娇啊颜娇,你倒是越发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没先到上官墨会突然发难,颜娇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疼的她长出一口凉气,紧接着便被上官墨的话吓的忘了疼痛,下意识的反驳,“苟且?娇儿冤枉啊!”
冷嗤一声,上官墨却是明显并不相信,“颜铄已经自裁了,让你舒舒服服的死去,本王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两可是至亲,怎会那般不知廉耻?”颜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是条件反射的接话,闻言上官墨的表情越发恼怒,“这话是该你问本王,还是该本王问你?”
“颜染,是颜染陷害娇儿啊,殿下您千万不要中了奸人的圈套。”颜染与她一向不合,又擅于使用这些阴谋诡计,颜娇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她。
不曾想上官墨的语气,却是越发咬牙切齿起来,“颜澈已死天下皆知,颜染去了白马寺为其弟超度,这种时候还能抽出工夫来陷害你,颜娇,你总是要编个能骗得了本王的理由。”
听着上官墨的言语,颜娇倒是越发没了主意,只顾着一味哭喊着,“娇儿没有,娇儿真的没有啊。”随后想到颜铄,一个人的脸陡然划过脑海,“不是颜染,不是颜染,那就是颜敏,是颜敏啊!”
“颜敏?”上官墨面无表情的****,颜娇则是言语笃定的应声,“对,定然是颜敏,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抬手目光狠厉的捏住颜娇下颚,上官墨冷漠开口,“颜敏为了陷害你一个庶女侧妃,竟是不惜赔了自己的亲弟弟,颜娇,是你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些,还是将颜铄当做是和你一样身份低贱的庶子?”
听着上官墨的言辞,颜娇先是一怔,随后却是陡然笑出声来,勉强开口嘲讽斥道:“低贱?哈哈,你不过是个奴婢生的儿子,又能比我这个庶女高贵到哪去。”
猛的使力将颜娇甩到一边,上官墨眉目间杀气浓重,口中冷然怒斥,“不要命的贱东西。”
“你今日势必是要杀了我的,这会儿又何必再多费口舌。”颜娇自嘲一笑,神情倒是越发从容起来,上官墨看在眼里,不在意的耻笑回道:“你倒是想得开。”
深深的看了上官墨许久,颜娇眼角终于有泪落了下来,最终呢喃着说出一句,“我只求若是能得轮回重生,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闻言上官墨一怔,脑中突然闪过一抹凄苦的笑意,不是颜娇却分明也同他说过这句话,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了,但是心思奇异的软了下来,“你我夫妻一场,本王定会给你留个全尸。”
抬手怯生生的抚上上官墨的脸,颜娇满目希翼的开口,“不要相信任何人,颜敏虽说不善权谋,但是她心思不正,不值得你信任,我和颜铄真的不曾苟且,死到临头我只求你一句信我。”
“你且好生上路吧!”上官墨任由颜娇的手在自己面上抚摸,那一瞬间的暖意竟是让他格外贪恋,颜娇则是嘴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自顾自的呢喃着,“我这一生痴心错付,信错了嫡姐,最终竟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是否曾打心底曾怜惜过我?”
“若不是你太过无状,本王并不愿置你于死地。”上官墨违心应声,颜娇却并未生疑,“有你这句话,我此生便已足矣,颜敏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最终我和她都不是落到你心底的人,偏那机关算尽的颜染入了你的眼,当真是可笑的很。”
将颜娇的手猛的推开,上官墨瞪着眼睛怒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颜娇却是没有回答,只是起身一步步走至床边,从软枕下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笑着对上官墨说道:“这东西是我想用来杀了你的,我以为生不能相聚,死也该与你死在一起,现在想来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怎么也没想到颜娇竟会如此决绝,上官墨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上前扶住那如羽毛般清浅跌落的身躯,上官墨口中惊诧喊了一声,“颜娇。”
不顾胸口汩汩流落在地的鲜血,颜娇兀自笑着对上官墨娇嗔,“求殿下相信娇儿,我真的不曾对不起你。”直到那笑意僵在脸上,抚摸着上官墨的手掌也无力跌落。
上官墨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更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一刻他竟是有想落泪的冲动,他笃定对于颜娇他只有利用,却不能理解自己心中此刻的疼痛难忍,仿佛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满眼只有颜娇不甘的面容,和那红的耀眼的鲜血。
大约是听见了上官墨的喊声,七远应声赶来,见上官墨抱着颜娇先是一愣,随后便见有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当即小心翼翼的问出一句,“殿下,您看这……”
“收拾了吧!”上官墨头也不抬的冷声吩咐,想了想又接了一句,“等等。”
停住脚步,七远回身疑问,“殿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动作小心的将颜娇的遗体放在地上,上官墨抬脚走了出去,走至院中陡然停了脚步,低声吩咐道:“将人好生葬了,再找个大师超度,莫要委屈了她!”
“是。”七远虽然不懂其中意味,却还是恭敬应声。
抬脚走了出去,上官墨的心中却是越发不是滋味,直到颜娇说的那句来世不愿与他相见,他才明白这个女子是真心待他,但是她今日必死,可没想到最终没有死在他的手上,他心中却生出一阵回头无岸的凄楚。
同时更加怒火攻心的,还有痛失一女一子的颜铭远,不顾管家张福的劝阻,门外响起一声轻轻浅浅的喊声,“父亲。”
抬眼见来人,颜铭远不耐烦的斥道:“你来干什么?”
“慧儿听闻大哥和二姐之事,怕父亲怒急攻心伤了身子,便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小心的避开满地狼藉,颜慧恭敬应声,颜铭远抬眼看过去,只一眼便收回目光,随口应了一声,“你倒是有心了。”
眸中闪过一抹晦色,但颜慧很快便反应过来,恢复了满眼的关切,对着颜铭远小心劝慰,“如今我颜家遭此横祸,父亲要想开些才是。”
这会儿颜铭远也当真是被逼急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吐苦水的人,言语间便也没那么多忌讳,长叹一声应道:“经过此事之后,我颜家的名声算是完了,日后还如何有颜面在这都城立足。”
“说来也是怪了,咱们颜家人丁兴旺,颜澈虽然脱离颜家,但终归还是流着颜家人的血,却在不久前离奇去世,如今又到了大哥这儿,颜家男丁就只剩了五弟,莫不是有何污秽之物作祟?”
听着颜慧的言语,颜铭远先是一怔,接着意味不明的看向颜慧,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父亲要不找位仙人谋算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咱们也好早做防范,莫不然女儿这心中总是放心不下。”颜慧不闪不避,依旧是一副乖巧女儿的模样。
刚刚压下的火气再度回升,颜铭远不客气的怒斥,“你一介女流,这种事情你就别掺和了,为父自有打算。”
“女儿多嘴。”颜慧眼中不忿,不得已恭敬应道,颜铭远却是冷然吩咐,“你且下去吧,没事多练习些女工!”
“父亲保重,女儿告退。”颜慧低声应道,在走出不远之后,分明听见颜铭远喊了一声,“张福。”
停住脚步,颜慧站在原地,便听身后传来管家张福的声音,“老爷有何吩咐?”
“那边怎么样了?”颜铭远问完这句话之后,张福稍有犹疑,但是恭敬应声,“少爷已经……是四王爷亲自动的手。”
语气一顿,许久之后颜铭远才开口,“上官墨人呢?”
“已经走了,大约是回府料理去了。”张福的这句回府料理,颜铭远自是明白其中深意,他虽不喜颜娇,但终归是他颜家的女子,心中必然不会无波无澜,何况还是以这样的臭名声,一夕之间失了嫡子颜铄,还有一个庶女颜娇,颜铭远自然是心有不甘。
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张福吩咐道:“你速去寻了上次那位道长来,一定要将人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