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当即眼前一亮,流苏看也不看颜染一眼,在颜染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放下东西匆忙离开,只留下一句语气欢快的奴婢告退。
怔楞着看着这样一幕,颜染心中越发憋屈,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丫鬟如今都已经投“敌”,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尤其“敌方”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德行。
似乎是察觉到颜染嘴角边的笑意,君夜析识相的收回嘴角边的笑意,随后起身当先说道:“我来帮你绾发描眉。”
诧异的看向君夜析,见其认真的神色,颜染当真先去盥洗了一番,随后格外乖巧的坐到了梳妆台前,君夜析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明明不是两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却是让颜染少有的红了脸。
但是好景不长,颜染分明感觉君夜析的手下一顿,随后不解的睁开眼,娇羞的笑意猛的僵在脸上,直到最后一点点的消失殆尽,颜染冷然说道:“你绾的这发倒是看着爽利,只是这眉可是不太适合我,君将军心灵手巧的很,我今日便是长见识了。”
颜染语气淡薄,君夜析竟是看都不敢看其一眼,接着只匆匆说了一句,“我手笨的很,今日不能随你同行,我便先回去嘱咐一番,自有人随你同行护你周全。”
房中已经没有了那淡淡的冷香,颜染缓缓闭上眼,抬手摸索着将绾好的发拆了个干净,接着用手边的丝帕使劲的擦眉迹,肤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红,她却仿佛尤不自知。
听见门开的声音,颜染没有睁开眼,但分明手下一顿,接着耳边响起流苏的声音,“公主,将军让奴婢进来服侍您。”
若无其事的睁开眼,将手中的丝帕放置一旁,颜染语气漠然的问流苏,“笑什么?”
“将军待您是顶好的,奴婢自是打心眼里为您高兴。”流苏喜滋滋的应声,显然并没有发觉颜染的异常。
嘴角冷漠的弧度越发明显,颜染意味不明的追问,“待我是顶好的,你何以见得?”
“若不是铁了心要与您长相厮守,以将军的品行怎会与您有肌肤之亲!”
显然流苏是误会了什么,颜染也懒得解释,只是顺势接了一句,“倒是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会儿流苏终于察觉到了,颜染言语间的意兴阑珊,当即不解的问她,“公主,您看着不大高兴?”
沉默一瞬,随后颜染佯装随意的勾起唇角,“今日是亡弟上路的日子,面上自然不能太过喜兴。”
以为颜染是担忧颜澈,流苏脆生生的回道:“倒是流苏疏忽了,不过公主您放心,素雨传信回来说早就安排妥了。”
“如此便好。”应了一声,颜染并不打算多说,流苏手脚麻利的给颜染绾发,在给颜染画眉的时候,看着她眉间明显的殷红之色,不禁疑声问道:“公主您这眉间怎么看着有些红了?”
看都不看一眼,颜染随口应声,“大约是刚才撞了一下的缘故。”
“撞哪了?公主身子可有不适。”
抬手制止流苏的大呼小叫,颜染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无妨,且去准备着吧!”
不放心的又仔细查看过后,流苏才应声回道:“奴婢这就去给您端些清淡的吃食来,吃过之后咱们就准备着上路。”
“走吧,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何况今日之事,面上自是要装的像些。”颜染委实没什么食欲,刚好又有这么一个好用的由头,流苏却是不赞同的嘟囔,“可是您的身子……”
打断流苏的长篇大论,颜染适时接话,“我心里有数。”
见颜染已经这么说了,流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无奈应道:“好吧,那奴婢偷偷藏些吃食,免得您路上再饿坏了身子。”
点了点头示意,颜染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路上君夜析倒是安排的像模像样,颜澈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椁里,颜染一行人则是素衣裹身神情哀戚,谁能想到颜染不过是用了障眼法,偷偷将颜澈放在了更安全的地方。
同时颜家长媳进宫面圣,状告自家相公,上官宇看着跪在殿下的唐心柔,皱眉冷声质问,“听闻你私闯禁宫,当真是胆大包天,以为朕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不成?”
“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身份卑微,自是不能随意出入宫中,但民女心中有冤,是以冒险进宫求皇上为民女主持公道。”唐心柔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可惜配着那一脸的横肉,倒是越发显出几分狰狞来。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不知颜少夫人要告的是何人?”
上官宇还没说话,一旁的江晓吟便抢先回了一句,颜染为弟请命去白马寺,如今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江晓吟却邀了众人前来,如此大摆筵席,分明有故意消遣颜染的意思,上官宇本是不在意,可唐心柔明摆着不是善茬,江晓吟竟私自应了下来,实在是其心可诛。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上官宇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何况江晓吟是东越公主颇受宠爱,为人跋扈一些也是早有耳闻,同时便听唐心柔言之凿凿的应声,“民女要告的人,便是这颜家嫡子颜铄。”
懒得听唐心柔打哑谜,上官宇不耐的催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颜铄与四王爷侧妃通奸,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没曾想唐心柔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竟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皇家宴请上官墨自然也是位列其中的,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上官墨身上,一旁的颜敏也是面如菜色,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
饶是江晓吟也是始料未及的确认,“你说四王爷侧妃?”
这时上官墨冷着脸开口,“颜少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既然敢告御状,民女自然是不敢信口开河。”唐心柔言语恳切,倒是不像说胡话的样子,可上官墨哪里肯善罢甘休,“你可知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不再回答上官墨的言语,唐心柔对着上官宇恳求,“颜铄与四王爷侧妃通奸,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事已至此,上官宇也不好装作不知情,尤其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其中不乏江逸白这样的外族权贵,上官宇权衡利弊之后,只得对着身边人吩咐,“传薛侧妃觐见。”
不曾想上官宇刚刚下旨,那边唐心柔突然喊出一句,“不是薛侧妃!”
这句话仿若一道惊雷,在众人之中炸开了锅,上官墨更是大发雷霆,“越发不知所谓,本王府上只有两个侧妃,不是薛淑华,难不成还是颜娇不成?”
“正是那颜家庶女颜娇。”
听着唐心柔言语笃定,江晓吟颇有些幸宅乐祸的接话,“颜家庶女?岂不是与颜铄同出一脉?”
“朕也记得,这两人一个是颜尚书的嫡子,另一个则是颜尚书的庶女。”上官宇冷着脸应声,唐心柔随即点头称是,“皇上所言不差。”
“我祈国崇尚孝信礼义四个字,若是当真如你所言,那颜铄和颜娇两人,可是犯了大罪,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唐心柔你说的可是真的?”上官宇语气冷冽,分明有威胁的意味在其中,毕竟这里还有别国使臣,这样的丑闻无论真假都有失国体。
可惜唐心柔此行是铁了心的,竟是毫不退缩的赌咒,“民女愿以性命作保,不曾有半句虚言,颜府上下皆可作证。”
“你的意思是颜家人早已知晓?”想也不想,唐心柔沉声回答上官宇,“民女不敢欺瞒圣上,颜铄和颜娇苟且颜家诸人竟有见证,民女愿当面与其对质。”
虽说是皇家聚会,但是重臣作陪也是寻常之事,如今颜铭远便位列其中,他着实没有想到唐心柔居然有这个胆子,唐心柔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颜铭远自然不能不应声,当即囫囵起身躬身说道:“皇上。”
“颜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看着颜铭远明显心虚的表情,上官宇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何况这颜铭远一向巧言利舌,这会儿不声不响的分明是心里有鬼。
果然,颜铭远虽极力辩解,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前几日确是出了些乱子,但是铄儿和娇儿自小一起长大,同处一室自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有心人夸大其词罢了?”
颜铭远脑中思绪疾驰电转,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唐心柔句句直中命脉,根本没有丝毫的缓和余地,前几日的事情在场人诸多,只要有一个人露了口风,那他便是欺君之罪,这会儿明知遭世人唾弃,颜铭远还是不得不说了实话。
何况唐心柔敢这样大张旗鼓告御状,分明就是有备而来,颜铭远也不敢正面触其锋芒,心中不免恼怒,颜铄颜娇犯下如此不伦大过,当真是不要颜面了,当初碍于颜娇侧王妃的身份,以防上官墨察觉与其交恶,他自然不好过多惩处,没曾想这会儿却是落下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