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声,颜染怕吓着素雨,只得违心应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见颜染面色有异,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素雨便起身退了出去,颜染并没有阻拦,目光依旧隐晦不知在想着什么。
翌日清晨,装样子已经装的差不多了,既然你要去白马寺,那自然要先得到上官宇的首肯。
得知颜敏等在殿外,上官宇只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声,“让人进来吧!”
缓步走进殿内,颜染当先福身请安,“儿臣给父皇请安。”
“速速平身,****节哀顺变吧,终归是天有不测风云。”上官宇满脸痛心神色,但不等颜染应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说起来颜澈与你皆是忠良之后,加官进爵自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英年早逝,生前年幼没有什么功勋加身,朕有意追封,可这个先河总是不好先开。”
看来上官宇是以为她是来为弟请命,颜染起身低下头微微冷笑,随后也不辩解,只是顺势接了一句,“澈儿命薄自是不敢为难父皇,只是儿臣有一不情之请,烦请父皇恩准。”
上官宇不过是先开口,想着堵住颜染的嘴,这会儿听着不是为了追封而来,越发放了心,当即大方应声,“你且说来便是。”
“****想带着澈儿去白马寺。”
一听颜染这话,上官宇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老太监便识相的佯装劝阻,“不可啊皇上,白马寺是我祈国国寺,虽说****公主如今已是帝女之身,但颜澈小公子野间横死,总是不太吉利的。”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颜染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宫中的这群老狐狸,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不愧是跟在上官宇几十年的人,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已经反映过来,字字句句不容人反驳。
但颜染这次可是铁了心思的,当即再度跪倒在地,再度苦求,“儿臣求皇上应允。”
“朕自是能理解****的思弟之情,但这阉人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上官宇分明是有意推脱,颜染毫不退缩的接着说道:“求父皇恩准,澈儿一生过得凄苦,如今不幸遇难,儿臣只想给他好生超度一番,轮回时也能落得个好命数。”
深深的看了跪着的颜染,上官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终于松了口,“好吧,朕准了,且去准备着吧!”
“儿臣谢过父皇大恩。”颜染沉声谢恩,上官宇则是言语慈祥的嘱咐,“且回去准备吧,路上还是要小心些!”
起身向后退去,颜染不忘回道:“儿臣谢过父皇挂怀。”
回到毓秀宫之后,颜染本是想去凤藻宫告诉南宫月一声,后来又怕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只得吩咐素雨通知赵月,偷偷告知南宫月说明缘由,眼见素雨转身走了出去,颜染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但素雨刚走到门口,颜染便忍不住又喝了一声,“慢着。”随后见素雨停了脚步,回身疑惑看她,颜染讪笑着接话,“此事决不能出什么纰漏,若是被人发现了端倪,那澈儿就危险了。”
少见颜染这般草木皆兵的模样,素雨难得笑着矮声劝慰,“公主放心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澈公子身边咱们已经放了人手,何况还有将军那边的人帮衬。”
“白马寺,凤凰于飞。”颜染魂不守舍的低声呢喃,素雨皱眉追问,“公主您说什么?”
摇了摇头,颜染尽量牵起一抹笑意,对着素雨说道:“无碍,你准备着吧,我且歇一歇。”
“奴婢告退。”
折腾了一日,颜染当着有些乏了,想着便和衣躺了下去,眉目难得舒展。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颜染不适的抬手抹了抹额头,随后陡然发觉不对劲,那触感分明像是……
想到这里,颜染猛地起身厉声低喝,“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是我。”
低沉的嗓音响起,颜染整个人便松懈下来,随后懒懒的不满质问,“你这时候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故意来吓唬人不成。”
没有回答颜染的问题,君夜析上前环住颜染腰身,头便窝在颜染颈间,沉闷的声音自颜染耳际幽幽响起,“别动,让我歇一会儿。”
这样脆弱的君夜析,是颜染从未见过的,那一瞬间她竟不禁想嚎啕大哭,想大声询问君夜析,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如果现在放弃一切好不好,话到嘴边,这句话颜染终是说不出来,出口变成了一句娇嗔,“男女授受不亲。”
颜染本是随口一句调侃,没想到君夜析一听这话,突然直起身言之凿凿的正色道:“你是我日后的娘子,哪里来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突然转到这么暧昧的一个话题,颜染有些接受不来的嘟囔,“君将军如今的脸皮,当真是越发厚起来了。”
直直的看着颜染许久,就在颜染要开口问他在看什么的时候,君夜析莫名问出一句,“那****我初次相见,你急匆匆的毁了幅画作,那上面是何人?”
先是一愣,随后颜染佯装不悦的回道:“君将军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要明知故问。”
“我是看着那人像是我,却是想不通你何时见过我,竟是画的那般栩栩如生?”君夜析面上神色不变,仿佛他们在讨论什么军事机密一般,表情严肃的骇人,让颜染想蒙混过去都不好开口。
仔细想了想之后,颜染试探着回答,“若说是梦中,你可是信我?”
她自是不能说出重生的秘密,但君夜析为人机警聪慧,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无可奈何之际,颜染只得找了个模棱两可的借口,没曾想她话音刚落,君夜析突然笑开来,点了点头郑重应声,“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那一瞬间颜染心中猛然有一股冲动,她想把所有的一切全盘托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其实好像她没有说谎,前世于她而言就是一场梦,可惜是可怕的噩梦。
不过还好君夜析没有伸手揭开她的伤疤,这一刻颜染心中是感激的,更是多了几分暖意,这样的男子才值得她托付终身,想到这四个字,颜染也跟着君夜析笑起来。
抬手将颜染额间一缕碎发整理好,君夜析幽幽问道:“怎么无端的笑起来了。”
“那时我们哪里会想到,如今你我竟是会走到今天这般。”
那时指的自然是他看见那副画的时候,君夜析应声回道:“是命,也是幸。”
轻轻的亲吻了颜染额头,君夜析沉声说道:“早些歇着吧。”随后似乎是察觉不妥,旋即又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
借着月光看着君夜析满眼隐忍,颜染竟当真依言舒舒服服躺了下去,君夜析也跟着倚在颜染身边,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颜染分明还能感觉到那抹眸色,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身上,却一夜好眠没有多言。
“嘭”
突然响起的开门身,颜染不耐的揉了揉眼,接着是流苏颤抖的声音响起,“公……公主。”
睁开眼看向流苏,颜染丝毫没有察觉有何不妥,只皱着眉追问,“怎么了?”
默了一瞬,流苏老实的回答,“奴婢就是请您梳洗一番,咱们起早便要赶路。”说着就要向外走,颜染沉声喝止,“回来。”
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颜染的吩咐,流苏苦着小脸转过身无奈问道:“公主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你来给我梳洗,怎么又端着东西要出去了。”颜染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笑,昨夜的回忆猛然跃上心间,随后察觉手下的触感,脖颈僵硬的转头,正见君夜析晦暗如深的双眸,整个人当即清醒过来,怪不得流苏这般怪异。
此刻最尴尬的要数流苏,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许久之后见颜染分明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不得已讪笑着当先开口,“奴婢突然感觉着时候尚早,便再出去候着一会儿。”
随后抬脚刚要走出去,流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今日的事情可是耽搁不得,有些事情公主还是日后再想着。”
闻言颜染整个人如遭雷击,目光呆滞的落在流苏嫣红的面庞,再仔细回想她刚才说的话,耳边是君夜析越发放肆的笑声,颜染还有什么不懂。
眼见着流苏当真要走出去,颜染当即反应过来吩咐道:“回来。”
流苏松的那口气还在口中没有吐出去,便听见颜染的声音,偷眼看君将军清冷的眼神,整个人简直要哭出来,颜染却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低斥,“明知时候尚早,你早先匆匆忙忙闯进来,难不成是铁了心要扰人清梦。”
“奴婢不敢。”流苏委屈的如受气的小媳妇一般,颜染却是不依不饶,“既然不敢怎么就改了口,说什么时候尚早了?”
分明是故意为难流苏,君夜析嘴角染笑,难得好脾气的开口为流苏解围,“东西放着吧,你且先出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