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声,江逸白见事情瞒不住,便也无奈应了一句,“你终究还是猜到了。”
颜染刚被人算计,脾气自然好不哪去,直接了当的嘲讽回道:“在这宫中能和东越扯上关系的,除了刘宸妃以外,****当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为什么不是未锦?”
见江逸白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颜染也不藏着掖着,“年纪轻轻终究经不起大风大浪,未锦若是有这般魄力,之前就不会一直被竹安踩在脚下了。”
其实若轮起来,这未锦的母妃是刘宸妃,身份应该在竹安之上,只是未锦终究没有竹安的能言善辩,讨不了上官宇的欢心,女孩子家没了依仗便是没了出路。
显然江逸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并不再过多纠缠,而是突然问出一句,“你可曾想过,若是没有君夜析,你会不会选择与我回东越?”
下意识的一怔,颜染没想到江逸白如此不避讳,但很快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回答,“这个问题您似乎不是第一次问,只有颜染我命该如此,没有如果没有假设。”
说完颜染转身走开,江逸白这次没有再拦,只是目光复杂的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眉目间不知在为什么隐隐发愁。
而颜染虽然对江逸白无意,但是心中总是有些波动的,偏流苏那丫头没玩没了的念叨,“公主,若是君将军来了看见您这张脸……”
听到这一句时,颜染终于忍无可忍的出言打断,“那就将他拦在门外面,别让他看见就是了。”
果然无巧不成书,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听君夜析的声音响起,“公主当真好大的脾气。”
无奈的闭上眼,颜染怏怏的呢喃了一句,“君将军还真是不禁念叨。”
本以为她说的够算小声,那边君夜析竟施施然应声,“是公主您念叨的越发勤了。”
许是见颜染面目不善,君夜析不再多言,只是凑过来查看颜染的面容,后者也不顾忌,任由脸上的面纱被取下,随即耳边响起恼怒的声音,“怎么这么严重?”
“君将军这是开始嫌弃人了?”
见颜染还有心情调侃他,君夜析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明显稍有缓和,“我这是心疼你,那群庸医能弄出什么解药来,若是耽误了事情,遭罪的不还是你。”
“遭罪也就只能等着,决不能落下任何把柄。”颜染正色警告,若是在这个时候解了毒,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有弊无利。
显然君夜析也是意识到了,只得无奈叹气,“若是可以我宁愿替你遭罪,也好过在这里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你这人最是心软嘴硬。”颜染面上一脸甜蜜的笑,君夜析讨巧的应声,“知我者****公主也。”
“君将军如今这般油嘴滑舌,可是厉害的很呢!”
“公主谬赞。”
一言一语过后,颜染佯装随意的说了一句,“我已经和母后提点过了。”
君夜析面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下来,一脸不在意的****,“她怎么说?”
“不管母后允不允,那上官宇都留不得,先下手为强,下手晚了遭殃的可就是咱们了。”
其实颜染这番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君夜析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上官宇她自是不惧,但他终究是君夜析的生身父亲,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她是,君夜析是,恐怕南宫月也是。
“欠的终究要还。”君夜析言语冷冽,颜染自然猜到了其中缘由,忍不住劝慰道:“可是你……”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便被君夜析冷声打断,“无妨,我会亲自下手。”
上前伸手覆在君夜析紧握的双手上,颜染幽幽长叹,“可我终究舍不得你这般愁容。”
缓缓放松身躯,君夜析故作轻松的调侃,“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而脏了手。”
“别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颜染意味不明的追问,君夜析则是从善如流的应声,“可惜别人都不是你。”
没有再接君夜析的话,颜染风马牛不相及的应声,“风家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还真是煞风景的很。”君夜析嘴上埋怨,面上却是一脸宠溺的笑意,俨然猜到了颜染的意图,他的这个心上人最是护短,这回沉玉吃了这么大的亏,风阁老却还遮掩着嫌弃人家出身,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闻言知道君夜析不会反对,颜染不满的嘟囔,“那风家欺人太甚,总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那一脸娇俏的小模样,看的君夜析错不开眼,口中随口附和了一句,“你这丫头最是护短,那小子竟是惹了你的人,也是怪他自己。”
仔细查看君夜析的面色并无异常,颜染颇有些好奇的追问,“你不打算劝我?”
倒是不怪颜染疑心,祈国上下皆知君夜析和风不吝,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小便相识相知,不然也不会传出短袖那般荒唐的谣言,只是这会儿君夜析的表情,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打眼一看便猜到了颜染的想法,君夜析从善如流的应声,“兄弟怎么比得上你重要。”
“这话说的真是伤人至极,不过深得我心。”
“荣幸之至。”
两人你侬我侬好一会儿,颜染看着君夜析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却也不动声色并不接话,果然话题绕来绕去,最终君夜析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要江逸白的解药?”
耸了耸肩,颜染简单的应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不仅是因为怕被人发觉惹祸上身,更多的是颜染不愿与这个人有过多牵扯,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上官墨身上,生生误了君夜析的一生,好不容易今生有了弥补的机会,她并不打算再节外生枝,本以为江逸白是个识相的,没想到今日又迎了过来。
对于这件事颜染本就不打算瞒君夜析,而君夜析在她身边一向有人手,会知道这件事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曾想君夜析随后接了一句,“现在的关键不是解药,而是谁配出来的解药。”
闻言颜染面上的笑意一滞,垂下眼眸幽幽轻喃,“恐怕更重要的是谁给的解药吧!”
察觉到了颜染的不悦,但君夜析还是老实回道:“我命人去找水仙儿了。”
“为什么?”
没想到颜染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君夜析还是从善如流的应声,“因为在这宫中只有她,才能名正言顺的瞒天过海。”
“神仙谷的嫡女啊!”颜染意味不明感叹了一句,低着头让身前的君夜析看不清表情,只能从言语间辨认,她此时极为不悦。
知道颜染一向不喜这个人,君夜析试着解释,“这个人情日后我定会还她的。”他极其不喜这样的感觉,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找水仙儿帮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看颜染的表情,显然并不赞同他的决定。
正当君夜析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颜染突然咄咄逼人的问出一句,“明明是为我和母后配制解药,人情为什么要你来还?”
莫名不喜颜染这时说话的语气,君夜析语气也是冷了下来,“你又为什么那么抵触?”
“你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为什么那么信任水仙儿?”
诧异的看向颜染,却见其眸中有倔强的微光涌动,君夜析据理力争,“如果她要下手,何须等到现在!”
没曾想颜染冷嗤一声并不买账,“你怎么就知道,她现在不会从中作梗?”
“染儿,你从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女子。”
听着君夜析语气越发不善,颜染冷嗤,“你也从未为了别的女子与我争论过。”
“她不一样。”
先是一怔,随后颜染目光灼灼的落在君夜析眼中,越发冷冽的追问,“她哪里不一样?”
对上颜染冷冽的眸光,君夜析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直觉告诉他那个水仙儿很危险,但是他不知为什么心中,会平白升起十分的信任,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冷眼看着君夜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颜染闭上眼轻喃,“君将军可是说不出来了?”
“够了。”
仿佛并不意外君夜析的反应,颜染颇为疲惫的催促一声,“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
似乎君夜析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善,当即软了言语哄了一句,“染儿,不要任性。”
殊不知这句话更是如利刃一般,生生划在了颜染的心上,再度睁开双眸看向君夜析,颜染满眼戏谑的追问,“我偏要呢?”只是波澜不惊的眸中,分明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君夜析迫切的打破这僵局,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何须那么在意一个外人?”君夜析好言相劝,颜染只是冷嗤一声,“外人?”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或许吧!”眉目间分明有苦涩的意味,君夜析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