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颜染面色冷了下来,君夜析颇有些迷茫的转身离开,脚步竟是听着异常沉重,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公主。”
不知站了多久,闻言颜染转过头,正见流苏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皱眉问道:“什么事?”
默了一瞬,随即流苏还是老实回答,“那丽夫人又来了。”
“北疆的那个丽夫人?”颜染眉间褶皱更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果然流苏点头应声,“正是。”随后又小心的追问了一句,“奴婢这就将人打发走?”
颜染无奈,对方这个时候前来,那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当即抬手制止并接话道:“我出去会一会这人。”
似乎是瞧着颜染一脸的倦容,流苏不放心的劝慰,“公主您没事吧?脸色可是不太好,要不还是别去了。”
“无碍,大概是累了。”颜染摇了摇头回绝,今日那丽夫人是冲着她来的,若是见不到人恐怕是不会安生,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由她出面直接了解了。
没曾想颜染刚走到正殿门口,便听着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即是以女子尖利的声音,“颜染你给我滚出来。”
随手整了整衣衫,颜染不急不缓的走进去,语气意味不明的当先开口,“丽夫人,虽说这来者是客,客随主便是我们祈国的礼数,却不是你北疆该如此不知分寸的依仗。”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丽夫人恶狠狠的盯着颜染,眸中仿佛盛开着熊熊怒火,颜染心情也是不善,这会儿并不打算拐弯抹角,直言问道:“看来是已经知道柔妃娘娘的事情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丽夫人恶狠狠的眸光中,隐隐多了几分不解之色,颜染却是笑出声来,“竹安姐姐当真是有趣的很,这祈国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您该不是以为您和柔妃娘娘的算盘,这祈国没有人能察觉得到吧!”
上官宇不会让竹安死,这一点颜染早就已经猜到,却是没想到这个手下败将,堂堂一个威风八面的公主,竟然懂得去讨好别人,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当真是长进了不少,但在他眼里依旧不够看。
现在的丽夫人该称呼为竹安,面目冷然的厉斥一声,“我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再回来,定要你加倍偿还。”
相比竹安的狠厉目光,颜染却只云淡风轻的提醒道:“报仇也是需要些脑筋的。”
目光阴狠的落在颜染身上,竹安不依不饶的怒斥,“颜染,你别得意的太早,母妃的仇怨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面上笑意越发深了几分,颜染语不惊人死不休,“人是死在父皇手上,姐姐这话可是有些冤枉人了。”
“你闭嘴。”竹安厉声喝止,俨然你则是自顾自的接话,“即便没有我,父皇也不会放过柔妃。”
眉目一动,竹安下意识的追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姐姐已经有所长进,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那柔妃分明是死在姐姐手上,父皇是在警告您,别太得寸进尺,说白了不过是一出杀鸡儆猴。”
“你闭嘴。”
丝毫不理会竹安气急败坏的模样,颜染幽幽说了一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姐姐与柔妃娘娘自以为谋划的天衣无缝,殊不知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眼中。”随后便向外走边说着,“言尽于此,丽夫人请自便,****便少陪了。”
说完颜染抬脚朝外面走出去,刚进寝殿便对流苏沉声嘱咐,“通知素雨那边,是时候该着手准备了。”
俨然直到颜染说的是什么,流苏不解的反问,“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日头出来之前最是凄冷,恐怕是要躲不过去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染一直待在毓秀宫,安分守己的很,其实暗地里是偷偷去了外面,只是不好被人发觉。
素雨见天儿的陪着颜染东奔西走,好不容易闲下来,颜染便吩咐她去休息,一大早便见流苏怏怏的没有精神,颜染意会提议道:“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果然是憋的很了,流苏一脸喜色的应下来,颜染看在眼里不免发笑,这丫头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她这个习惯,算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刚走出去不久,流苏便小声附在颜染耳边说道:“前面那似是明晨公主和刘宸妃。”
抬眼看过去果然是两人,似乎是看见了颜染主仆二人,竟款款朝着她们走了过来,颜染面上现出几分笑意,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是谁的祸就不好说了。
“****公主当真是好巧。”当先开口的人是刘宸妃,颜染适时应声,“何处不相逢,别处遇不着,这里便能遇着,总是有些玄机的。”
眸光一闪,刘宸妃佯装诧异的****,“****公主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颜染则是分毫不让的反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娘娘您莫不是做了什么事,怕了****的话里有话?”
这时刘宸妃还没有接话,倒是一旁的江晓吟先急了,“放肆,****你别以为有皇后撑腰,便能如此口不择言,你别忘了你是祈国公主,本宫可也是东越的公主,难不成这就是你祈国的公主德行?”
刘宸妃闻言面上的笑意当即冷了下来,在她眼中江晓吟一向是识大体的公主模样,但是每次遇到这颜染便当即乱了分寸,人后也就罢了,如今在这人前竟是毫不收敛,难免是要吃大亏的。
就在这时,颜染却是突然轻笑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啧啧啧,差点要了人性命,性情可是不该这么急躁才对。”
闻言刘宸妃先是一怔,随后冷言回道:“颜染,话不能乱说,你……”
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颜染面上的笑意当即隐了下去,“你是想要证据?若不是江逸白保你们,二位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如今你们还能这般逍遥自在吧!”
“你说什么?”刘宸妃闻言当即面色一变。
点到为止,颜染并不打算继续纠缠,“好了,言尽于此,还忘两位好自为之,若是下次再闹出什么麻烦来,结果可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流苏。”颜染轻唤,流苏当即应声,“奴婢在。”
“回去本宫要好生沐浴,平白的沾了一身的晦气。”
“奴婢回去就准备。”
看着颜染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江晓吟气不过当即便要上去理论,却被刘宸妃一把拉住,语气不善的质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姑母,你看看这人多嚣张,吟儿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江晓吟怒气冲冲的便要挣脱,刘宸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没听她刚才说什么?”
“不过是狐假虎威的老把式,竟是将姑母吓唬住了不成?”江晓吟明显不以为意。
没有理会江晓吟的言语,刘宸妃冷声追问,“你看她那副模样,可像是中了毒的人?”
诧异的看向刘宸妃,江晓吟当然能听出其言语中的意味,却是惊声回道:“怎么可能?”
“都怪姑母太过掉以轻心。”
听着刘宸妃这番话,江晓吟颇为烦躁的接了一句,“姑母您可是答应了吟儿的,怎的动过手之后,这丫头还活蹦乱跳的。”
“你这是怪本妃办事不力??”
察觉到刘宸妃的语气不善,江晓吟赶紧恭敬回道:“吟儿不敢。”
只可惜刘宸妃的面色没有丝毫缓和,只留下了一句,“本妃有些乏了,你自行回宫中去吧!”随后便径直离开,江晓吟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追上去,只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对付颜染。
回到宫中刘宸妃便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本妃要沐浴更衣,准备好了之后你们就都下去吧,你们是知道规矩的。”
在刘宸妃的宫中做事,这些宫女自然知道刘宸妃极其不喜,在沐浴或者休息的时候被人打扰,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当即齐齐应了一声,“奴婢告退。”
见一众人走后,刘宸妃自顾自的宽衣解带,直到身无寸缕踏进了浴桶,随后身后竟出现一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此刻刘宸妃也不惊慌,显然是早知此人的到来,只幽幽叹了一声,“你我这次是太过轻敌了。”
“本以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道行,只是那药效分明已该发作,但是除了她的脸上有红斑之外,其余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一道男声响起,语气中分明有疑惑不解。
打眼看过去是一玄色衣衫的壮年男子,边给刘宸妃揉捏着肩膀,边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眉间到下颚是一条长长的疤痕,在这温情气氛中,生生添了几分诡异。
“传言那水仙儿与****交好,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了。”刘宸妃幽幽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