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猜想水仙儿言语间的用意,颜染直截了当的质问,“仙儿姑娘此番前来,难不成又是来找****打哑谜的?”
并不在意颜染的不耐表情,水仙儿嘴上带着笑意回答,“自然不是的,仙儿是来给公主送些东西。”听着桌上哗啦的一声,看着桌上一堆的瓶瓶罐罐,颜染这才注意到水仙儿方才,手中竟还拎着一个小包袱。
简单的看了两眼桌上的东西,颜染越发不明所以,口中客气的回绝,“有劳仙儿姑娘了,但是****这里东西还算周全,便不劳烦姑娘你了。”
并不理会颜染的言语,水仙儿自顾自的介绍起来,“这些是药中圣品,而这些则是毒中至毒。”
“姑娘给****送这些东西是何意?”
相比于颜染的一脸不愿,水仙儿言语间倒是显得几分亲昵,“都城如今太过凶险,但战场更是生死无常,有道是有备无患。”
颜染眼中戒备更深,这人竟是一语道破其中玄机,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时候自然是要回绝的,“不必了,多谢仙儿姑娘厚爱。”水仙儿是敌是友尚不明了,她送来的东西再好,颜染自然也是不敢收的。
似乎是想到了颜染的用意,水仙儿也不再勉强,只淡然应了一声,“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仙儿便不再勉强了,告辞。”
没想到这次水仙儿这么自觉,颜染还是客气的回了一句,“仙儿姑娘小心慢行,来人送客。”毕竟水仙儿的身份敏感,实在没有必要交恶。
不只颜染一头雾水,连流苏都有些不耐的问出一句,“这水仙儿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她一向看这个水仙儿不顺眼,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时不时的便找上们来,实在是恼人至极。
饶是颜染也是没有猜到,这水仙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说是示好,两人的身份风马牛不相及,根本就没有交好的必要,但若说说是有什么意图,还是那句话,两人的身份风马牛不相及,对她水仙儿根本就无利可图。
越发想不通,颜染干脆摇了摇头不再想,颇为烦躁的应声,“我也是看不透,随她的便,倒是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日我便要出征边塞,所以必须在离开之前部署好一切。”
“咱们是先去红颜归还是映月阁?”素雨恭敬的询问,颜染想到前些日子素雨说的话,当即回答,“映月阁吧,红颜归有玄月和诗酒,倒是没什么可忧心的。”
“用不用先行知会沉玉一声?”
“不必了,走吧!”
当两人到了映月阁之后,竟是未见沉玉,颜染颇有些诧异的看向素雨,这大白天沉玉不在外面张罗,居然独自躲到了房间里,实在是不像她的作风。
并没有让素雨去通传,颜染带着素雨走到沉玉的房间,房门竟是虚掩着没有关,颜染轻轻的推开门,便见沉玉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一身衣物。
下意识的打量那叠的整齐的长袍,见其色泽质地颜染当即心中有数,不禁开口打趣道:“沉玉姑娘如今是不吃膳食,改吃衣物了?”
陡然响起的声音将素雨吓了一跳,随后见其目光落在那长袍之上,讪笑着起身招呼了一句,“主子您来了,就是这衣物委实碍眼,想扔了又觉并无破损。”
自然知道这番话不过是托词,颜染径直走进房中,直到听见素雨关门的声音,才佯装不解的追问,“那有什么难抉择的,如今这映月阁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过是件衣物扔了换新的就是。”
不知该如何回答,沉玉只能应下来,“主子说的是。”
见沉玉一脸的不知所措,颜染故意逗她,“既然沉玉节俭忧心,那不妨我来动手便是。”说这话的同时,颜染竟是直接将那长袍捧到手里,沉玉当即惊呼,“哎!”
随手抖开那身宝蓝色长袍,颜染戏谑的调侃,“这可不是女子的衣物呢!”
“主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沉玉清咳两声故意扯开话题,颜染却是并不上当,自顾自的追问,“风不吝的?”
闻言沉玉急声反驳,“自然不是的。”
“当真不是?”挑了挑眉,颜染见沉玉面带犹疑却不应声,当即下了一记猛料,“不是风不吝的,那我可就真的扔了。”
颜染这话一出,沉玉当时就急了,“别别别,是他的。”
“这风不吝怎么惹着你了?”颜染顺口问了一句,沉玉咬了咬唇瓣,口不对心的负气回道:
“主子快别笑话沉玉了,人家是身份高贵的阁老之子,沉玉不过是个小小的商界掌柜,我们两哪里能凑得到一起,更别提惹着不惹着了。”
“你如此妄自菲薄恐怕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吧?”颜染试探着追问,果然见沉玉面色一变,却还是嘴硬的回道:“不曾。”
并没有一味追问下去,颜染自顾自的说着,“前些时日母后宴请异国女眷,南红且似乎是要开口说什么,宫中的三月之期,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
闻言沉玉的面色迅速苍白开来,语气颤抖的轻声问颜染,“皇后娘娘可是允了?”
颜染眸中闪过一抹心疼,果然沉玉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风不吝身份地位与南红且相配,若是那日母后应允,风家自然是没有推脱的道理,尤其风不吝不是皇子之身,若是由他娶了南红且,更是解决了上官宇的心腹大患,毕竟云南也算祈国边要。他自是乐得成全。
可偏偏沉玉喜欢的是风不吝,而风不吝未必对沉玉无意,不忍看沉玉失魂落魄的神情,颜染老实回道:“被我先开口挡了回去。”
那日眼见南红且想要说什么,颜染便当先开口占了先机,在她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南红且自然不好再多说,只是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也就是说沉玉这个劲敌可不好对付。
颜染眼见着沉玉长长出了口气,随后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
看着这一幕,颜染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这样的沉玉像极了前世的自己,她只愿这个女子能被人真诚已待,不要落到当初她那般凄惨下场才是,忍不住劝慰沉玉,“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但是有些人不知。”
虽然之前曾和素雨表示,她并不愿意插手别人的事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之前多了个南红且,若是真的被赐了婚,恐怕沉玉到时追悔莫及就晚了。
俨然沉玉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佯装不解的问了一句,“沉玉不知主子此言何意。”只是她此刻躲闪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话里的真实性。
此刻颜染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沉玉说明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能拦的了一时,但是拦不住一世,不日我便要随军出征,就算是有心恐也鞭长莫及了。”
这话颜染并不是说说而已,若是少了人拦在前面,即便南红且没有动作,风家人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风不吝是风家嫡子,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讲究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即便是风不吝也不好反对,何况其中还掺杂着皇命赐婚,所以势必要早做打算。
果然,听颜染这么一说,沉玉当即惊声追问,“主子又要随军?”当然不只是因为风不吝的关系,更多的是她关心颜染。
颜染闻言自也是心中有数,不禁宽慰了一句,“这次是皇命在身名正言顺。”上次的确太过凶险,别说是这些身边人吓的不轻,饶是她自己都没想到,那种时候自己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如今自然是心有余悸也更长了些心思。
显然沉玉已经猜到了颜染的想法,低着头呢喃了一声,“沉玉当真是羡慕主子,若是我……”
见沉玉不再说下去,颜染随口接话道:“若是你如何?你看不到的时候,我的日子未必就有你好过,你如此期期艾艾若是错过,那便可能是一生,若是赐婚之事尘埃落定,那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主子……”
沉玉一副摇摆不定的模样,颜染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接言明,“你若是无心于他,我必是不会再多嘴,我也不是逼着你承认什么,即便你不愿对我言说,至少别再欺骗自己。”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靠别人逼迫的,若是沉玉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拿什么去说服风家人,毕竟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意味着前路极其坎坷,是宽敞平坦的康庄大道,还是充满荆棘的羊肠小路,成败在此一举。
嫁娶也是选择后的一条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选择却只能靠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颜染的善意,沉玉也终于下定决心,娓娓道出心中所想,“沉玉的确是心仪风不吝,可是他身份高高在上,沉玉这般情形,哪里还敢痴心妄想,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