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沉玉这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男儿志在四方,若是你一个女子便能给耽误了,那我还有什么真材实料可言,哪里还有什么前程之说。”
诧异的看向门口,竟见风不吝沉着脸站在门口,只是眉眼间分明有笑意,比颜染更吃惊的是沉玉,想到自己刚才所言,当即急声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我若是不在这里,恐怕这些话一辈子都听不见了。”风不吝一脸促狭的笑意,顾不上其他,沉玉再度发问,“你刚刚到底是听见了什么?”
佯装一副苦恼思索的模样,好一会儿风不吝才故弄玄虚的应了声,“也没听见什么,不过是听见了……”只是话没说完,便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唔唔唔……”
“别说了,听见了也不许说更不许问。”沉玉一改往日矜持内敛的风格,恶狠狠的对着风不吝警告,颜染看不过去便提醒了一句,“你若是再不放开手,他恐怕是以后都开不了口了。”
听到颜染的话,沉玉才赶忙放开捂着风不吝的手,着急的关切询问风不吝,“你没事吧!”
“哎呀,头晕。”风不吝煞有其事的模样吓坏了沉玉,当即就要往外跑,口中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找郎中,得快去找郎中。”
风不吝自然不会让这么尴尬的事情发生,当即一把抓住沉玉的手,口中佯装难受的嘟囔,“不行,你快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风不吝,风不吝?”沉玉此刻已经慌了阵脚,看的颜染一阵无语,风不吝这般做作的装病,沉玉竟是丝毫没有发觉,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可惜风不吝不知道珍惜机会,下一句话便暴露了,“你将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指不定我这头晕的毛病就不药而愈了。”
闻言沉玉哪里会听不出去其中的玩意之意,当即手脚一阵无力,差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在风不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沉玉浑然不觉的哭着控诉,“你故意吓我。”
一看沉玉竟是真的哭了出来,风不吝当即也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劝慰,“哎,你别哭啊,我就是逗逗你,我没事,真的没事,头不晕,你看看这样转来转去都不晕。”
看着风不吝竟还敢,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转来转去,沉玉怒声呵斥,“风不吝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心仪于我,还说什么……”
刚要转身便听风不吝的声音响起,沉玉怒不可遏的制止,“你给我闭嘴。”
“你还敢不敢说你不理我了。”
“你这个无赖,臭无赖。”将别扭的沉玉拉进怀里,风不吝语气笃定的应声,“我就是无赖,一辈子只对你好的无赖。”
情节越发的猝不及防,颜染有些看不下去的轻咳一声,“咳咳。”
陡然听见颜染的声音,沉玉才想起来还有人在,当即讪讪的唤了一声,“主子。”随后更是直起身远离风不吝。
沉玉这般举动,风不吝当即面目不善的看向罪魁祸首,颜染会意的做恍然大悟状,“啊,时辰不早了,我得快点去红颜归了,再晚恐怕就要耽误回宫了。”
“沉玉送主子。”
眼见着沉玉就要跟出去,风不吝一闪身挡住去路,口中柔声说道:“送什么送,她又不是第一次来,她自己走就行了。”说完还不忘回身看向颜染“询问”,“是不是啊。”
这样明显的警告颜染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即一口应了下来,“我自己能走,不用送了。”
毕竟这样的时候不多,若是出去送她一趟,耽误了两人你侬我侬,风不吝势必会把帐记到她的身上,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来是不打算去红颜归的,但是现在看来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可是……”沉玉还是有些犹豫,风不吝却对颜染的反应格外满意,当即劝慰着沉玉,“别可是了,我们接着说我们的。”随后不动声色的堵住了沉玉的视线,颜染离开都没人发觉。
眼见颜染一路笑着走出来,素雨明知故问,“可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若是换了以前,素雨是势必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的,许是与流苏接触的多了,这脾气秉性越发像了流苏几分,刚才素雨分明是守在门外,风不吝怎么会在那里不言而喻。
笑意更深了几分,颜染也跟着装傻****,“什么?”
“您从出来到现在一直在笑,似乎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素雨坚持不懈,颜染则是狐疑的反问,“有吗?”
俏皮的挑了挑梢,素雨毫不客气的嘲讽开口,“您看看您这嘴角都快勾到耳边了。”
“今天天气好,心情自然就好多了。”颜染就是不松口,素雨见状也只能惺惺作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红颜归,因为是着男装出宫,自然不必再偷偷摸摸,只是刚进楼内颜染便黑了脸,随后小声问身后的素雨,“这是怎么回事?”
后者则是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想必诗酒会处理好的。”
只见大厅内有一男子只着一身里衣,竟作势还有脱去唯一的蔽体之物,四个龟奴赶紧上前制止,因为是白日并没有其他人在,也并未见诗酒两人的踪影。
闹腾了好一会儿,一身红裙的诗酒才姗姗来迟,直接命人将那厮扔了出去,这时才看见门口的颜染,先是一怔,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入了内阁之后才单膝跪地说道:“诗酒见过主子。”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颜染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主意,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果然诗酒苦笑着回答,“有些酒醉的不知死活动了歪心思,自是要花些时候应对的。”
挥了挥手示意素雨先出去,又吩咐诗酒起身,房中只剩下了两人的时候,颜染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询问,“你可是后悔了?”
诧异的抬眸看向颜染,诗酒似乎是没想到颜染会问出这话,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这是将军吩咐下来的任务,诗酒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是不是诗酒没有领会她的意思,颜染更加详尽的解释了一番,“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若是你不愿留在这里,大可以先行离去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至于君夜析那里,我自是会与他说明。”
若是在这之前,颜染势必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在互相了解了之后,对于诗酒颜染并没有先前的顾忌,更多了几分于心不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不愿由此蹉跎了人家一生,毕竟谁都有选择的权利,至少是在她这里,她从不愿强人所难。
只是诗酒似乎并不这样认为,皱着眉****,“可是诗酒有何事做的不妥帖?”
“不是,这地方终究不是女儿家该待的地方。”
闻言诗酒眼中闪过一抹潋滟水光,想了想从容应答,“从我入了断崖那一刻起,从未将自己当过是什么女儿家。”
“你可怨我?”颜染直截了当的问出口,诗酒则是不明所以的****,“主子何出此言?”
“你有意于君夜析,但是我这个人极其善妒,决不能容忍两女共伺一夫,所以必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了。”颜染实话实说,毕竟这是她心中所想,对于亲近的人,颜染并不愿多做隐瞒。
这次诗酒表情更是吃惊,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回道:“主子如此坦荡,诗酒佩服的很,只是时至今日诗酒早已不敢奢望,诗酒的名字是老堂主取的,虽说与将军算是自小相识,但也仅仅是相识,诗酒一直很清楚,将军于我不过是儿时之谊,丝毫没有儿女之情。”
随后释然的笑着接话,“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意,却偏偏所有人都告诉我不可能,谢谢你,至少拿我当对手,现在我大概能想得到,将军为何那般心仪于你了。”
皱眉看向绝美的诗酒,颜染一本正经的陈述,“你有倾城之姿,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自是对你颇为顾忌。”
“我再好可终究不在那人心上,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陡然听见这么一句话,颜染在其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当即疑声追问,“眼前人?”
似乎是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诗酒轻咳一声并不接话,自顾自的问颜染,“听闻主子就要随军出征了。”
只可惜这话一出更是漏了马脚,颜染满眼促狭的调侃,“我今日清早才收到的圣旨,诗酒你是从何得知的?”
“就是听别人说的。”诗酒以往面上邪肆的笑意,如今分明透着几分讪讪,只是本人却丝毫不觉,颜染则是毫不客气的戳穿,“你口中的这个别人消息可是够灵通的,我接到圣旨前后不过两个时辰,那个别人倒是能先我一步通知你。”
颜染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只是早先却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竟会有交集,现在想来却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