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的家在云南?我是云南人?”
看着赵月一脸迷茫的表情,玄镜司莫名心酸,她当然了解孤儿对家的渴望,正如自己现在极其迫切的,想了解眼前女孩的一切,但还是压抑住激动淡淡回了一句,“对,你的家在云南,你是云南人。”
“那里美吗?是不是也像都城的人这么多?”
被赵月这个问题问的一愣,但看着赵月兴冲冲的模样,玄镜司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回答,“对,那里胜似世外桃源,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看。”
其实玄镜司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从小经受无休止的考验和训练,对于家这个字的概念早已经淡了许多,尤其是关于云南这两个字,她更是一直不敢触及,她撒了谎,那里美或不美她早就已经忘了。
赵月也不是愚钝之辈,当即从玄镜司的眸中便看出了蛛丝马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问出一句,“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谁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铁血杀手,竟也有这样小心翼翼的一面,玄镜司心中一暖,不愿让赵月担忧,又违了良心应道:“我过的很好,你是不是……”
说到这里玄镜司顿住语气,她在斟酌合适的用词和语气,毕竟这件事不仅对于赵月来说太过突然,饶是她也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赵月似乎是察觉到了玄镜司的意图,当即兴冲冲的回答,“哪里有,娘娘对我可是极好的呢!”对于南宫月她是有感激和钦佩的,尤其南宫月心善,从小对她的确极好。
但话已出口,赵月猛然发觉不对劲,暗自懊恼她竟是迷迷糊糊报了家门!
“无妨,刚才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
“当真?”对于这个可能是她姐姐的人,赵月还是不愿出手,尤其胜算未必有多大。
勾了勾唇角,玄镜司直言,“其实之前我就知道你出自宫中。”
满眼惊异的看向玄镜司,赵月一口反驳,“你怎么可能知道?”思前想后,赵月就是猜不到,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
宠溺的笑意越发明显,玄镜司幽幽的开口提醒,“那双子引虽说神奇,但也是有限制的,可我偏偏一直能感应到你,想来你是一直在手上把玩,而且与我距离并不远。”
被玄镜司这么一说,赵月有些心虚的目光左右乱飘,她这几日压根就未得好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玄镜司说的话,同时也在纠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找她,直到如今才下定决心,殊不知自己的情绪早被人洞悉。
想到这里,赵月没好气的冷嗤,“既然早就知道我在哪里,还任由我自己送上门来,玄镜司你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听出赵月言语间的不满,玄镜司回道:“若是你不愿再见我,我也不想贸然去打扰你,家族虽大却沦为你我二人,若是不遇见也就只能这般了吧!”
玄镜司言语间满是浓浓的苦涩,赵月一时怔住,不忍自己刚刚见到的姐姐如此落寞,匆匆说了一句,“其实见到你我很欢喜。”说完便脚步奇快的离开。
只留下玄镜司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是不敢奢望,却不是不想奢求。
两人各自回到了住所,颜染见一直未见赵月,便不放心的嘱咐了素雨前去查看,而赵月刚推开门,便见素雨阴沉着脸等在房中。
刚要开口,一个不妨素雨竟朝她袭来,来不及问清缘由,赵月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开,同时耳边是素雨冷冽的嗓音,“你的肩膀没有受伤,亏公主还担忧你特命我来看看,赵月姑娘可否告知,您这刚才是去了什么地方。”
赵月的心本就乱成一团麻,这时候素雨却如此咄咄逼人,赵月以前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儿哪里会被一个小婢女吓唬住,当即冷哼,“我赵月是娘娘派来保护公主的不假,但是再不济也轮不着你一个小丫头,对着我在这里指手画脚。”
素雨一听更是大怒,这若是在别的地方和她这般说话,早就被她碎尸万段了,既然她不说那就只能由她亲自来问了,素雨也不废话,冷冷说了一句,“那便来看看,你这肩膀处到底是伤没伤着,看看能不能查出,你今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招。”
轻蔑的瞥了一眼素雨,赵月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一出手才发觉她竟是轻敌了,没想到一个小小婢女,竟有如此的好功夫,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颜染来时便见屋里已经乱做了一团,而两个始作俑者没有发觉她的到来,乒乒乓乓正打的热闹,当即厉喝,“住手。”
陡然听见颜染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同时收手,随后请安道:“奴婢参见公主,属下参见公主。”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颜染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善,施嬷嬷似乎也是听见响动跟了过来,随后吩咐流苏去守着外面,以防隔墙有耳。
目光冷厉的从两人身上扫过,颜染当先开口,“谁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染的话音已落,可惜却没有人接话,施嬷嬷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两位姑娘以前并无冤仇,今儿这是演的哪一出?”
施嬷嬷的话分明是给两人颜面,同时暗暗给两人使眼色,颜染看在眼里,见两人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冷冷留下一句,“既然两位姑娘都不愿意说明实情,那恕颜染身边留不得您两尊大佛,各自哪来的回哪去吧!”
眼见颜染真的是要转身就走,素雨当先疾呼,“公主且慢。”
听见素雨的声音,颜染停下脚步回过头,却见素雨一脸纠结的模样,越发不耐,“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此刻素雨心中很是矛盾,别说她这副样子回了断崖再抬不起头,单说沉着冷静的公主颜染,还有天真活泼的婢女流苏,以及眼前真心护她的老嬷嬷,都是她最割舍不下的,但若是让她当先告状,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来。
连赵月都不免心惊,这个素雨和她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其身份来历,但是这个人俨然是真心想留在这里,可是即便是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开口,想来是怕冤枉了自己,不愿做小人罢了。
想到此处,赵月不禁对素雨刮目相看,紧接着突然单膝跪地,口中沉声说道:“请公主恕罪。”
不耐烦的瞥了赵月一眼,这一次颜染并没有上前,只是淡然问了一句,“赵月姑娘这是何意?”
“那玄镜司武功高强,其实那日赵月已被擒住。”
左右想不通其中关节,颜染接着追问,“那你之后为何会平安归来。”在颜染看来,皇后身边的人可不会是什么软骨头,若是单单一个玄镜司就能逼她就范,颜染总是感觉事情有蹊跷。
果然,赵月下句话将其余二人都惊住了。
“她似乎是属下的姐姐。”
颜染和施嬷嬷两人对视一眼,见素雨神色不像作假,颜染当先吩咐了一句,“起来说话,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说出来,若是不愿意说那我们也不便追根究底。”
猛地抬头看向颜染,赵月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只有这么简单,当即不信的确认,“难不成公主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摇了摇头,颜染回答,“你若愿意说我们自然愿意相助,你若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择相信你,那就无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做过什么,那都是你的选择。”
见赵月依旧沉闷不语,颜染不忘警告,“姑娘若是做了什么事,损害了我颜染,那就别怪我翻脸不人了。”
仔细权衡之后,赵月终是开了口,“公主可知那云南侯?”
饶是机智如颜染,也没想到其中有什么关联,干脆直接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扰之事?”
“我似乎是云南南家的人。”
闻言连那施嬷嬷皆是一惊,颜染想到之前爱女心切的南宇,也是被赵月的话吓了一跳,同时联想之前赵月说的话,脑中突然有一个在她看来,十分荒谬的想法,“难不成你与那玄镜司都是南宇的女儿?”
可这话一出,赵月却是又摇了摇头,“公主误会了,不是的。”
此刻连施嬷嬷都不禁催促,“我的好赵月姑娘哟,有什么你说什么就是,这一通打哑谜让施嬷嬷打哪猜去。”
咬了咬唇,赵月终是下定决心,将那日和今日之事说给了颜染几人听,几人听后皆是颇为惊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还是施嬷嬷老练些,对于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也是心中有数,当即沉声说道:“对于赵月姑娘所诉之事,老奴倒是听闻一二,当初那云南侯府,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当真震惊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