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施嬷嬷还带来一个消息,上官宇欲再度查访竹安的事情。
这倒是的确出乎颜染的意料之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父女之情,过了这么一段时日,想必就是为了,打她这个凶手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扯出她和江逸白的关系。
颜染挑了挑眉,不禁想到她恐怕之前还真是小看了上官宇,这个人不只多疑也更心狠,怪不得能稳坐龙椅,还让这几个皇子相互制约,形成现在这场夺嫡之战。
起初颜染以为她的那个计划没有漏洞,现在想来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上官宇根本就没有相信她安排的说辞,但还是忍得下心舍弃竹安,只是不知道若是被当事人,听见了这样一个好故事,肯定会发生更好玩的事情。
言归正传,当务之急就是阻止上官宇查到什么,只是想到那个玄镜司,颜染不禁皱了皱眉,这个人身份背景神秘,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一着不慎那便是满盘皆输。
素雨虽然武功高强,但到底是不知彼只知此,若是落了下风,以素雨的身份来查,即便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谋害嫔妃皇嗣这顶大帽子,恐怕也是要硬生生扣在她们头上,到那时她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所以绝不能冒这个险。
正当颜染不知如何安排的时候,施嬷嬷幽幽提醒了一句,“咱们那赵月姑娘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从小被训练执行各种任务,一向鲜少露面,又是从丞相府带进宫的老人,若是由她出面自是手到擒来。
闻言颜染眼前一亮,当即利用南宫月教她的暗号,果然很快赵月单膝跪地,口中恭敬请安,“属下参见****公主。”
亲自上前扶起那赵月,颜染也不拐弯抹角,“赵月姑娘,你是母后派过来保护我的人,但是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立刻有人去办,我身边的人太过扎眼,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想都不想,赵月径直回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得到赵月的答复,时间紧迫,颜染直接说了一句,“姑娘可是听过那玄镜司?”
“皇上身边的人?”赵月颇有些诧异的开口,不过眸中显然惊异更多,并没有畏惧之色,颜染的心不禁又放下几分。
果然,一个皇后身边的人,一个皇帝身边的人,恐怕上官宇怎么想不到,南宫月久居深宫不理后宫之事,却还一直保留着自己的实力,关键时刻出手挡了他的路。
此时此刻赵月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想到那玄镜司,颜染还是忍不住提醒,“此行凶险,那玄镜司势必不是好相与之人,若是有何难处姑娘大可说出来,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诧异的抬眸看向颜染,眼见眼前女子神色微沉,眸中清澈真诚,俨然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赵月不禁心中一暖,多少人视她们这种死士不过草芥之命,既然皇上已经出动了玄镜司,那肯定是势在必得,这种时候她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反如此郑重的询问她的意见。
赵月想到这里,再度肯定的点了点头,“自然,公主放心,此行赵月一定不辱使命。”
见赵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颜染也就放了心,毕竟皇后送到她身边的人不会是草包。
人选已经定了下来,颜染开始冷静分析,“皇上若是想查竹安的事情,那势必会从头开始。”
“若是开头,那便是唐正了。”施嬷嬷接了一句。
摇了摇头,颜染却并不这么认为,“皇上认为的开头,恐怕是出在那湘昭仪的身上,所以……”说到这里,颜染声音一顿,随后急声道:“快,赵月,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甘泉宫,切记要小心,若是有什么意外,大可放弃任务伺机逃脱。”
赵月是南宫月送来的人,那自然算得上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颜染一向不予吝啬,同时她更清楚这次的任务并不容易,她终究割舍不下。
察觉到颜染的善意,赵月没有再反驳心中却暗暗有了计较,这么多年她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更何况是半途而废,她们这些暗部是皇后最后的底牌,这样保命的东西竟是送至颜染眼前,可见对其的信任,对于主子的吩咐她必须尽全力做到,哪怕是要没了这条命。
话不多说,当赵月来到甘泉宫的时候已经是黑夜,趁着月光偷偷到了湘昭仪死时的那间房,轻手轻脚的掀开了房顶的一片瓦砾,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赵月不禁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她来早了?
这个想法刚出,赵月敏锐的听见了一丝响动,抬眼正对上同样一身夜行衣的那人,随后是清冷的女音响起,“不知阁下是何身份,又为何深夜来这荒殿之中。”
此人定是玄镜司无疑,没想到两人竟这般对个正着,倒是省去了她许多麻烦,赵月冷然一笑,“那倒是要问这位姑娘,深夜来这荒殿又所为哪般?”
“没想到是位姑娘,不过听这话的意思,姑娘是不打算据实相告了?”
听出玄镜司语气中的不悦,赵月却是不以为意,依旧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上官宇吩咐的秘密任务,对方敌我不明,玄镜司自然不会和盘托出,但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主意,既然谁都不愿意低头,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对于自己的身手她还是有信心的。
许是感觉到玄镜司的意图,赵月也暗暗做准备,还不忘调侃,“说什么铜墙铁壁,这皇宫还真是无趣的很,姑娘不若与我回家中,我请姑娘吃酒如何?”
这个时候赵月表现的草莽之气越重,对于颜染来说就越安全,她故意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即便是胸有成竹,她也有可能不能制服玄镜司,若是皇上得知了这番话,那恐怕会将水泼到异国他乡,自然再好不过。
可惜这一次玄镜司并没有理会,直接出手袭向赵月,在接下一招之后赵月暗自心惊,这玄镜司果然名不虚传,手下是有几分真功夫的,但若是小看了她,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两人凌厉掌风如你来我往分毫不让,但渐渐的赵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若是论实战经验,她终究不是玄镜司的对手,赵月当即神色一凛,而玄镜司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招式越发刁钻狠厉,而赵月更是节节败退。
猛然被扣住肩膀,赵月一闪身试图脱开玄镜司的钳制,后者一个不防被赵月逃脱,颇有些愤恨的甩开手中的布料,只见赵月左肩赫然露出肉色,而玄镜司的目光,直直落在赵月肩膀处的胎记上。
“你……”
诧异的看着玄镜司那一副惊愣模样,赵月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但同时也知道这是个大好机会,当即上前击向玄镜司胸口。
只是没想到这时候,玄镜司竟还能接住她的攻势,现在赵月几乎可以肯定,玄镜司刚才束手束脚是为了留活口,若是真的下死手,她绝不是玄镜司的对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赵月不打算应声,玄镜司又问了一句,“你肩膀处的胎记从何而来。”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现在已经落到了人家手里,又是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尤其看着玄镜司面色有异,连声音都隐隐带着丝颤抖,赵月随口回了一句,“胎记自然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更是不明就里的看向玄镜司,只见其面上虽覆着面具,眼中却是明显水光潋滟,赵月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回答,“无人。”
她们这些死士皆是无牵无挂之身,尤其开始的时候若是玄镜司直接对她下手,再回去复命也不会有多大错处,但是她不仅留了活路,更是在钳制住她的时候,怕弄伤她而闪身放开了她,这说明此人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回答她的原因。
这还没完,玄镜司竟是径直解开衣扣,赵月心中大惊却不知该不该阻止,两人同为女子即便不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实在想不通玄镜司这般的用意。
很快赵月便被惊的睁大了眼,同时口中呢喃着,“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说到这里赵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玄镜司边再度系好盘扣,同时自顾自的接了一句,“我怎么会有和你一模一样的胎记?”
“你少卖关子。”赵月最是看不得,玄镜司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并不在意赵月不善的语气,玄镜司娓娓说道:“我生在云南,这不是什么胎记,是在初生时用云南的血云影花汁,染上的皇室象征,一是保佑皇家子弟平安顺意,二则是彰显皇家子弟尊贵的身份。”
“那我怎么会有这东西?而且若真是花汁,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丝毫褪色?”赵月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却从未听闻世间还有这等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