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竹安的事情出了之后,各个宫中都明显安分了许多,也就仅仅过了两天的时间,流苏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颜染说道:“公主,听说那竹安公主的孩儿没了,本是想要告御状,可惜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柔妃娘娘也是理都不理。”
“然后呢!”心念一动,接下来的事情颜染已经隐隐猜到了。
抬脚轻巧的靠近颜染,流苏一脸神秘的小声回答,“听说那竹安公主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轻嗤一声,颜染暗道果然,但为了配合流苏,面上还是佯装诧异的应了一声,“动作这么快?”
对于颜染的配合,流苏明显很是受用,但饶是一向心性单纯,此时也忍不住疑惑道:“奴婢也感觉有些不对劲,皇上不声不响的突然出手,多少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有?”颜染再度发问,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正想着外面另一道声音传来,“公主是不是也怀疑竹安被人调了包?”
见颜染朝她看过来,素雨接着有理有据的分析,“据传那柔妃并不是竹安生母,但终有养育之恩的情分,即便是做做样子也该求个情,咱们这却丝毫没有收到风声,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那咱们是不是得斩草除根?”饶是流苏也知道,如今竹安可惜恨极了她们主子,但是正主明显并不在意,“无妨,区区一个竹安不足为惧,只是至此算是和柔妃结了怨。”
“竹安又不知道早已落入咱们的圈套。”流苏不死心的反驳。
苦笑着摇了摇头,颜染适时接话,“这宫中人哪一个不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又有哪一个是真的心性平和。”
“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素雨也是不放心的提醒。
“不可。”颜染当即回绝,随即又解释了一句,“即便现在别人没有证据,但对咱们肯定已经有所怀疑,这时候不必惹祸上身,来日方长。”
可其中缘由只有颜染自己知道,她多的是办法让竹安消失,并且和她扯不上一点关系,她的顾忌仅仅是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即便竹安心狠选择放弃那孩子,但最终没有得到一丝垂怜,与前世的她如出一辙,颜染难免有些心有戚戚焉。
前世颜染以为上官墨对她无意,至少尚存一丝血性,但终究她还是错看了上官墨,若是没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的今生不会这么恨,她何曾不愿放下仇恨,可午夜梦回,终究忘不了那时的绝望心情。
流苏素雨两人,并没有发现颜染的不对劲,流苏还在闲话家常,“依奴婢看来,那仙儿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姑娘身上邪气太重,我总感觉她的目的很不简单,但是一时就猜不到其真正用意。”素雨也跟着附和,见颜染并没有接话的意思,素雨又接着说道:“水仙儿身份特殊,与其太过不友好总是招人诟病,但若是来往过于亲密却又惹人怀疑。”
“她恐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才会巴巴的跑到咱们宫里来。”流苏撅着小嘴表情更是不满,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兴冲冲的提议,“不如您找皇后娘娘帮帮忙,她是如今的后宫之母,只要皇后娘娘开口,水仙儿岂敢不乖乖听话?”
可惜流苏话音刚落,当即被素雨摇头反驳,“未必,那水仙儿自视甚高,连皇上她都不放在眼里,哪里还会管母后的决定,何况这种事情总是得避嫌,我也不愿将母后拖下水。”
显然流苏也意识到了这些,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可若是这姑娘打定主意与咱们过不去,那日后肯定会出大麻烦的,她那笑意太过邪肆,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周身凉的很。”
“水仙儿言行举止虽显诡异,倒不像是故意与我为难的样子。”颜染突然说出一句,流苏则是边点头边接话,“正是,反而像是在故意逗着咱们玩。”
“且就随着她玩下去,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到时再见招拆招便是。”
颜染已经发了话,流苏和素雨只得低声应道:“诺。”
“走。”
见颜染突然起身就说了一个字,流苏疑惑的追问,“咱们这是要去哪?”
“去看望母后。”
没想到颜染刚才还说不打算求皇后,这会儿却又突然要跑去请安,素雨和流苏对视一眼,却都猜不透其中缘由。
并未理会两人,颜染见到南宫月的时候,南宫月正抱着一本杂记看的兴起,颜染缓步上前,规规矩矩的开口,“儿臣给母后请安。”
抬头正见颜染前来,南宫月赶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扶住了颜染,随口吩咐了一句,“快起来。”
顺着南宫月的虚扶直起身,颜染当先问道:“母后今日身子可爽利?”
“有你们这些孩子的挂记,母后这身子自然是好的很。”南宫月俨然心情很好,说话的腔调都似带着笑意,本就美艳的面上,此刻更是越发显得容光焕发。
接着南宫月对着殿内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宫女齐声应了一声,“诺。”随后井然有序的离开,还不忘小心的关上殿门。
待殿中只剩下了两人的时候,南宫月直接了当的问颜染,“竹安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笃定俨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错,斩草当然要除根,既然她处处找我的麻烦,那我自然也不能让她好过。”颜染老实的应声,南宫月一直以来对她颇为照顾,再加上君夜析的关系,她并不打算对这个和蔼的长辈说谎,她相信南宫月。
果然,南宫月表情并不惊奇,倒是有几分担忧的意味,“皇上未必没有看出来其中利弊,想必你已知道竹安并未死的消息。”
耸了耸了肩,颜染靠着南宫月的身边坐下来,随口应了一句,“猜都猜到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南宫月转眸问颜染,而颜染也是回答的毫不含糊,“当然是一步一步铲除异己,将身边所有的隐患都消除。”
本来颜染以为以南宫月的良善,定是会劝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倒是没想到南宫月竟是夸赞道:“没错,如今正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时候,你越退让别人就越得寸进尺。”
秀眉一蹙,颜染当即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心问出口,“母后可是想到了夜析?”
以如今南宫月的性情,根本不难想象她进宫时的与世无争,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迫害的,不得不送走自己的亲生儿子,让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所以她如今才会不顾自己意愿,强逼自己讨好上官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上官宇的庇护,才能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因他是这傲叱的王。
提起君夜析,南宫月的目光明显柔和下来,呢喃着说出一句,“如今他愿见我我便已是心满意足,当初若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掉以经心,没有护他周全,他如今也不会有这般坎坷的身世,总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尽心,他怪我怨我也是自然的。”
说到这里南宫月并没有自称本宫,而是只简单的用了一个我字,连颜染听着都不禁动容,终究不过是一个愧疚孩儿的母亲,即便这个母亲贵为皇后,可也有如今这般悔恨难当的时候。
“母后放宽心即可,夜析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时日长了自然能明白其中缘由。”颜染适时轻声劝慰,而南宫月只是淡然的回了一句,“但愿如此罢。”俨然并不报什么希望。
不欲多说这么沉重的话题,颜染也是直截了当的说起来意,“这个水仙儿母后你怎么看?”她没有改变主意,并不打算拉南宫月下水,毕竟南宫月虽贵为后宫之主,但是上官宇生性多疑薄情,若是因为她的事情连累了南宫月,别说是君夜析,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匆忙来南宫月公主,只不过是想打探一番水仙儿的底细,现在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前世有交集,或者是有些许联系的人,但是这个水仙儿则是个意味,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行事却是越发高深莫测,总是让人摸不著脉络,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她才选择来南宫月这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消息。
“染儿你和母后说实话,这个仙儿姑娘与你到底是不是旧识。”
饶是颜染也没有想到,南宫月竟是会问出这么一句,但还是老实回答,“前段时间儿臣曾私自出宫,正撞上这位仙儿姑娘被人调戏,之后机缘巧合将她救下。”
“这位仙儿姑娘可不像是会吃这种亏的人,出自神仙谷自是身上有各种手段,随便一个药都能让人毙命,哪里会需要你来相救?”南宫月一语道破玄机,显然是另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