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染也是皱眉应声,“我也想到这些了,但是现在还想不通她的用意,这人处事太过邪佞,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难不成是她早知你的身份?”南宫月大胆猜测,颜染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接了一句,“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夜昙的出处便是神仙谷,儿臣曾接触过那千秋凛,水仙儿也看出来了,却并没有当众拆穿我,更没有趁机要求什么,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颜染这话一出,南宫月当即大惊,口中忧声斥道;“怎么如此大意?”
苦笑着抬眼看向南宫月,颜染无奈的出言解释,“儿臣哪里能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敏感的身份,若是寻常人哪里还需要顾忌,而且这些话是她主动找来告诉儿臣的,分明是有恃无恐,料定我不敢对她出手。”
“人有旦夕祸福,这神仙谷个个身负起死回生之医术,但会医自然会毒,若是这样的存在出面,势必会动摇江山社稷,而那水仙儿又为谷主嫡女,所以与她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南宫月的话颜染当然明白,但还是忍不住质疑,“这样的道理我也是明白,但是那水仙儿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你从颜家不受宠的嫡女,一直到如今的公主之位,一步步走到现在委实不易,那水仙儿虽说乖张不吝,但以本宫看来倒不像邪佞之辈。”
听南宫月这么一说,颜染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低声应道:“诺,儿臣自会妥善处置。”
“如此便好。”南宫月淡然应了一声,对于颜染的手段她还是放心的。
但总有不放心的事情,话锋一转,南宫月突然说了一句,“你与析儿如今已有婚约,那不妨寻个吉日完婚如何?”
先是面目一愣,颜染当即反应过来,南宫月这分明是怕她孤立无援,一方面是已经认定自己为儿媳,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这个义女寻一个靠山,君夜析将军之位又战功赫赫,她若嫁过去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曾经君夜析也提议过这个事情。
想到这里,颜染不禁心中一暖,这对母子当的起她真心以待,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先解决为好,虽然君夜析待她极好,她也早已暗许终生,可前世的屈辱终究还是放不下。
可是想到嫁与君夜析为妻,颜染还是忍不住的羞红了脸,口中娇嗔了一句,“母后。”
察觉到颜染刚才眼中的那一瞬苦楚,南宫月虽知有异,但她从不曾怀疑这个孩子,当即表明态度,“小丫头这还害羞了,本宫这一辈子亏欠的析儿的太多,你这孩子是个好样的,将他交与你本宫自是放心。”
“您放心,这皇权宝座儿臣自会将它物归原主。”颜染言之凿凿并不避讳。
颇为烦心的摇了摇头,南宫月长叹一声,“本宫也是不止一次想过,当初事出危急,也只能顺势将他送到君将军名下抚养,却没想到析儿这把争气,小小年纪便已经颇负盛名,只是终是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这关系想要缓和恐怕要颇费工夫了。”
“能简单以皇命加身上位自是好的,但若是不然,险中求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惊异的看向颜染,南宫月竟是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儿子,颜染竟甘愿冒如此大不韪,但想到无容人之量的上官宇,南宫月还是忍不住劝慰,“本宫年岁大了,哪里还有你这等不成寇便为王的气势。”
“母后言重了,到时总是要母后您帮衬的。”
显然颜染是执意如此,南宫月终是应了下来,“析儿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自是会倾尽心力。”
见一切大功告成,颜染应了一声,“儿臣告退,母后好生歇息。”
“回去吧,一切小心。”南宫月不忘嘱咐。
从凤藻宫走出来,饶是一向活泼的流苏此刻是一脸喜色,对着颜染小声恭喜,“皇后娘娘如今颇受宠爱,若是有她帮衬,那君将军雄才大略必成器。”
“未必,今日之人岂知明日之事。”摇了摇头,颜染心中总是有不安,一路走来委实太过顺畅,经历过重生之劫,她对天命早已是深信不疑,上天一向未予她眷顾,现在她还哪里敢生侥幸之心。
“您是以为这事会有变数?”流苏俨然不明其中利弊,只是颜染并不愿多说,回了清浅的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切都未必是定数。”
跟着颜染许久,流苏自然明白此刻她不愿提及,当即识相的不再问不再说。
刚走进毓秀宫内殿,素雨便迎上来小声说了一句,“未锦公主传来消息,竹安公主被处置当日,曾有人见柔妃的人出宫采买。”
素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颜染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饶是流苏都反应过来惊呼,“这会不会就是送竹安公主出宫的局?”
点了点头,素雨随后跟了一句,“恐怕必然是的,只是没想到这未锦也并非良善之辈,这手伸的也是够长的,宫中的水果然是深得很。”
冷漠的勾了勾唇角,颜染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接话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谋算,那就该面面俱到斩草除根。”
“您的意思是?”
见素雨俨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颜染冷冷应了一句,“挡了路的人自然是要清一清了。”
颜染和素雨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只有流苏来回看了看两人,并未参透其中奥秘。
如今已是初春,少了冬日的冷冽寒风,更少了夏日的炎炎酷暑,颜染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走走,可惜刚走两步便见迎面走来一人,颜染当即回头加快脚步想要离开,可是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公主留步。”
不耐烦的皱眉,颜染本不愿与其牵扯,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是会遇见,现在离开俨然已经是不可能,颜染只能忍着烦躁回声疑问,“****眼拙,竟是未望见殿下大驾,不知殿下唤****可是有何事?”
“哦?本宫还以为****公主,是因为看见本宫才匆忙想要离去。”江逸白不依不饶,俨然不打算让颜染混过去。
但是颜染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当即不漏山水的回了一句,“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因着风渐凉了,这草木刚刚抽芽也是没什么好景色,****便想着还不如回宫中看本闲书来的有趣,若是无事****便先行告退了。”
只是还没等颜染转身,江逸白的一句话便让她的脚步定在原地,“我东越的名义用的可还顺手?”
“本宫不知道殿下为何意。”颜染佯装不明就里,反正那事情做的干净,即便是江逸白心有疑虑,想必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据传那湘昭仪死的时候,旁边就放着我东越的东西,这一不小心可是会影响两国邦交的。”江逸白不死心的试探,他可不认为凭着竹安那个脑子,能将事情做的如此干净利落,何况若真的是竹安做的,根本用不着牵扯到他东越。
思来想去江逸白恍然大悟,凶手哪里是要杀人灭口,分明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即便如今祈国与东越交好,但终究少不了兵戎相见的时候,以上官宇那个多疑的性子,哪里会放任与他东越有关的人留在宫里,养虎为患虽不是明君所为,可被牵着鼻子走,那上官宇也算委实可怜。
这个想法一出,江逸白条件反射的便想到了颜染,在这祈国境内,除了他心上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恐怕再不会有谁,能闹的出如此大的手笔。
懒得和江逸白打哑谜,颜染颇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既然殿下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也该知道做这事的人是竹安公主,现在她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殿下再如此不依不饶,恐怕有失君子风度吧!”
“竹安到底是不是这次的主谋,又会不会被人暗算,****公主心中可有一二?”江逸白旁敲侧击,分明是想套出颜染的话。
可惜正如他所料,颜染的推托之术已是炉火纯青,“笑话,殿下这话来问****一介女流,是不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
当颜染这话一出,江逸白心中便已有定论,此时绝对是颜染所做无疑,但想到他早先的疏离模样,终不愿将关系更加恶化,只得风马牛不相的应了一句,“那可不一定,据言巾帼不让须眉,本君看****公主正是如此。”
“多谢殿下谬赞,只是孤男寡女这般被人撞见总是不合礼数,况且****如今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先行告退。”
眼见颜染当真要走,江逸白情急之下拦在其身前,口中疾呼,“等等。”
没想到江逸白竟是这般毫不避讳,在这宫中就敢做如此逾距之举,颜染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口中不客气的质问,“殿下可是还有何吩咐,只是这般行事若是被人看见,难免会落人口舌,还望殿下您自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