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上官宇并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而竹安却是心中咯噔一下,她本来还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因为湘昭仪的死,她以为湘昭仪妃位低微,又早早不得圣宠,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做样子调查一番,最后自会不了了之,竟没想到会这么大场面。
佯装不解的依言转过眸,看到一旁湘昭仪的尸体时先是一惊,随即似仔细看过,才接话道:“湘昭仪儿臣自然是识得的,只是不知何人如此狠心。”
冷哼一声,上官宇跟着冷声回了一句,“朕也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人灭口还不算,竟还留下外邦腰牌,这是要挑起两国的斗争?”
察觉上官宇落在自己身上眸色不善,竹安终是有些沉不住气,讪讪回道:“此人当真是狼子野心。”
“竹安可知湘昭仪是怎么殁的?”上官宇语气越发阴沉,竹安也明显越发慌乱,“父皇这话可是为难儿臣了,儿臣刚刚进宫才见到这幅场景,哪里会清楚其中缘由。”
没有再理会竹安,上官宇对着水仙儿说道:“请仙儿姑娘再说一遍可好。”
“诺。”笑着应了一声,水仙儿将早先说过的话再度娓娓道来,“湘昭仪死于血针蛊。”
“血针蛊是何物?”竹安是真的不知道,湘昭仪是死于毒,但为了摆脱嫌疑,她用的毒是最普通的剧毒,这个血针蛊又是何物?即便她再看不清时事,这会儿也猜到了几分端倪,这有蛊字可是巫蛊之物,持有此物可是大罪。
眼见竹安满面迷茫之色,水仙儿接着说了一句,“血针蛊是何物公主想必是不知的,但是另一样东西,想必公主是知晓的。”
“何物?”
“千秋凛。”
越发不解的看了一眼柔妃,竹安回道:“这个本宫倒的确是知晓的,只是这东西记得父皇赏给了母妃!”
柔妃闻言大惊,怎么也没想到竹安竟敢将这罪名,生生扣到了她的身上,这时候自然不敢坐以待毙,当即毫不顾忌的怒喝,“竹安,前几****说驸马对你甚是冷淡,所以想要这东西加点新鲜劲儿,这会儿怎么反倒栽到了本妃的头上。”
“母妃慎言,儿臣近日与驸马感情甚笃,根本从未修书给母妃。”竹安心中更是大惊,这事情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同时在心中暗自揣测到底是谁动了手脚,随后目光不禁朝着颜染看了过去。
察觉到竹安冷然的目光,颜染顺势回望过去,同时礼貌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奇怪之处,但是竹安就是有一种感觉,幕后之人一定是颜染。
两人各执一词,但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上官宇暗自打量却是谁也信不过,当即怒声厉斥,“你们两倒是给朕好好说说,这千秋凛到底在何处?”
“求皇上明鉴,臣妾即便有这千秋凛,也犯不上去毒害湘昭仪。”柔妃跪倒在地急声解释。
听完上官宇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人,“竹安怎么说?”
“儿臣的确并未给母妃修书。”同样跪倒在地,竹安急声反驳。
事态一度僵持,倒是水仙儿似呢喃一般说了句,“这既然是修书要走的,拿书信看一看便是真相大白了。”
闻言柔妃喜形于色,对着上官宇说道:“臣妾这里有竹安写给臣妾的书信,可否让人去取一趟?”
“准了。”
“谢皇上恩准。”
见柔妃宫中的人真的离开,竹安越发急了,转眸对着柔妃质问,“母妃这是何意?”
此时竹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柔妃言之凿凿俨然可能是真有那书信,可是她从未写过,更未讨要过那千秋凛,这分明是有人想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可是空口无凭,又有谁会相信她?
还没等竹安想通其中缘由,上官宇身边的一宫人突然说了一句,“皇上,甘泉宫的宫人说,前不久偷听到,湘昭仪似乎命人与外界联系。”
扫了一眼大惊失色的竹安,上官宇言语间越发狠戾,“可知因何?”
“这就要问湘昭仪的侍女阿桃了。”
那宫人话音刚落,那湘昭仪的侍女便突然跪了下来,哭喊着求饶,“皇上饶命。”
“说。”
被上官宇大喝的声音吓的一激灵,阿桃支支吾吾的开口,“是湘昭仪命奴婢去……”
“去干什么,还不如如实招来。”南宫月也厉声催促。
“去找了几个闲混子。”阿桃闭上眼慢慢说了一句,而南宫月与上官宇对视一眼,随即疑声追问,“为何?”
“为……”
还没等那阿桃说完,竹安突然疯了一般起身,直直扑向阿桃,口中声嘶力竭的怒喝,“你闭嘴。”
那阿桃一个不防被扑倒在地,上官宇勃然大怒,“竹安,你这是做什么?”
顾不上理会上官宇的质问,竹安口中大喊着,“杀了她,父皇,儿臣求您杀了她。”
“放肆,即便是贵为公主怎可随意喊打喊杀,何况朕和皇后还在这里。”上官宇怒气又盛了几分,只是竹安俨然无暇顾忌,口中依旧说着,“杀了她,必须杀了她,她得死,必须死。”
“皇上饶命。”那阿桃似乎也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语气急促的与上官宇求饶。
此刻竹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这个阿桃必须死,若是她死了一切就会尘埃落定,那日之事便再也不会被人提及,只可惜现在的情形明显是无法得偿所愿了。
见两人态度诡异,上官宇不耐烦的催促,“到底怎么回事。”
“湘昭仪命奴婢找人奸污竹安公主。”阿桃终是说了出来,而竹安仿佛一只渴水无力挣扎的鱼,软软的摊在了大殿之上,突然笑出声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手握生杀,只要没了湘昭仪和那几个歹人,便再也没有了威胁。
谁知这苍天不公,终究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这样的认知让竹安如何甘心。
饶是上官宇和南宫月也是当即一惊,南宫月更是惊声疑问,“你说什么?”
“回报的消息,似乎说……”没有接南宫月的话,阿桃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得手了。”
阿桃话音刚落,竹安便再次起身,一脸凶神恶煞的朝着阿桃扑过来,后者想躲开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安,抬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脖颈。
彼时竹安死死的盯着身下的阿桃,如疯魔一般的嘟囔着,“我杀了你,你怎么不死,你和那个贱人都该死。”
南宫月也没想到失态会变的这么严重,不禁转眸看向上官宇,口中轻唤了一声,“皇上。”
“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奴拖下去处以极刑。”上官宇厉声吩咐,他是想到了其中必有不为人知之事,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依然想不通,湘昭仪为什么突然对竹安出手,但这一切也只能随着湘昭仪的离世,永久成为不解之谜。
最重要的是那句得手了,今日大殿上人员众多,这桩丑闻迟早会传到唐家人耳里,即便一切显然并非竹安所愿,但既已失了身份那便只能由她承受后果。
“诺。”有宫人上前应声,阿桃口中大声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
这还没完,很快派去取信的宫人回禀,“皇上书信取来了。”
现在连看都不用看了,上官宇便对着竹安厉斥,“竹安,湘昭仪可是你下的毒手?”
咬了咬唇,早已经妆容尽毁的竹安不死心的反抗,“儿臣没有。”
竹安在这宫中出生到长大,她怎么会不知道杀害嫔妃是多大罪,何况她如今已然没有了清白,势必成为这皇室的耻辱,即便没有湘昭仪之死,她已然是走到末路。
“即便湘昭仪蛇蝎心肠,但私自杀害后宫嫔妃你可知是大罪?”南宫月适时开口,竹安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对着南宫月辩解,“儿臣真的没有。”
看着竹安到了这般田地还不肯认罪,上官宇越发气急,“千秋凛就在你手里,湘昭仪就死于千秋凛,你还敢说不是你?”
“儿臣是想杀了她,但的确没有要过什么千秋凛。”竹安见没了转圜的余地,终是应了下来,但是总不能让谋害她的人得逞。
同时目光再度落到颜染的身上,可惜后者面目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里的一切皆是与她无关,就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竹安越发对她恨的咬牙切齿。
而上官宇则是转眸看向跪在地的柔妃,“柔妃,竹安遭此横祸你可是知晓?”
这个时候柔妃哪敢把罪名认下来,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竹安的身上,语气急迫的开口解释,“回皇上的话,臣妾并不知,不然也不会将千秋凛命人送过去,让竹安闯下这等弥天大祸。”
柔妃同时也猜到了,这竹安即便是想杀湘昭仪,也犯不上这么明目张胆,恐怕也是心高气傲着了别人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