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身前的人直挺挺的跪着,一副愚不可及的模样,竹安越看越不顺眼,当即怒声呵斥,“还不快去准备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那婢女无缘无故被训斥了一通,难免心有不满,但终是不敢溢于言表,只一笔一笔的记在了心上,口中低低的应了一声,“诺,奴婢你这就去。”
此时竹安自然顾不上一个小婢女的想法,尤其是在听见唐正四处寻自己的事情之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醒来后周身的惨状,竹安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凉。
虽然竹安与那唐正,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当时完全是因为药效所致,尤其颜染那药下的猛,当时竹安早已经神志不清,哪里还记得住那翻云覆雨的滋味,只隐隐记得当时自己的身上便是这般惨状,自然心生恐惧。
当那侍女带着人来服侍竹安沐浴的时候,陡然见到了进来好几个人,竹安想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不禁再度吩咐了一句,“将东西准备好,今日不用你们伺候了。”
“公主,之前沐浴您都是要奴婢几人服侍的,您……”
抬眼见那侍女喋喋不休,竹安当即大怒,“够了,本公主说的话你们都敢违背,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们这就告退。”
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待几个婢女走到门口的时候,竹安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谁也不准来本宫的房里来。”
见房中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竹安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原本跟唐正发生肌肤之亲,那件事就已经让她恶心了许久,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居然还敢如此设计她,竹安被气的浑身颤抖不已,暗道若是被她抓住了陷害她的主谋,她势必要将那人抽筋扒皮,一雪今日之耻!
彼时唐正在书房,身前的小童恭敬说道:“驸马爷,公主似乎已经醒来了,如今正在房中休息,您是否要去看看?”
“嗯,知道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唐正挥了挥手示意,“下去吧。”
片刻之后,唐正一脸不耐的起身,因为竹安命人不得接近,所以在唐正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而竹安正是暗自出神,陡然反应过来,似乎刚才听见了推门的声音。
刚遭那般大难,竹安顾不上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赶忙缩回身子,除头部之外,整个身子都掩在了水里。
果然,水纹还在一圈圈的荡漾,唐正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放肆唐正,本宫沐浴你竟敢私自闯入?”竹安双手护在胸前又惊又怒,一方面怕唐正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另一方面又恼怒唐正对自己如此不顾忌。
而唐正脸上的不耐情绪越发明显,冷声斥了一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即便曾经贵为帝女,现在已然成了我唐家的人,那就要时刻谨记你自己的本分。”
对于唐正狂傲的语气十分不满,但想到自己如今处境尴尬,竹安也只能忍了脾气,只求唐正快点出去。
只可惜唐正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又接了一句,“之前不管你在没在府中,但若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唐家的事,给我唐家蒙羞,即便你是皇上赐婚的当朝公主,我唐正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当唐正提起之前的事情,竹安想到自己的遭遇难免心虚,她可是一点都不指望唐正会顾惜自己,若是那样的丑事被唐家人知道了,就像刚才唐正所说的,即便她贵为当朝公主,恐怕唐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掩盖那件事。
所以不管是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淫贼,亦或是背后阴狠的主使,她都不会放过,他们都该是,他们也都得死。
俨然竹安还不知几人都已死的事情,不过这都是后话,眼见着唐正一脸狐疑的看向她,竹安除了羞怯更多的是紧张,她当然清楚自己身上的痕迹不能被人发觉,可如今她与唐正已然大婚,若是他胡乱强来,那她恐怕未必抵挡的住。
开始唐正只感觉竹安似乎很紧张,后来想了想之后,以为竹安是因为害羞自己突然闯入,所以才会这般遮遮掩掩。
即便对竹安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唐正一向自诩是翩翩公子,这种趁虚而入的小人行径,自然是他所不耻的,所以便没有多想转身退了出去。
呆呆的望着唐正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竹安面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这回她也不敢大哭出声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那样的丑事暴露出来,别说是唐正了,恐怕父皇和母妃都不会放过她,当初与唐正被颜染设计之后,两人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
要说此时竹安最怀疑的人,自然是颜染无疑,但是又想到颜染当时那番话,难不成真的与那颜敏有何干系?
可是颜敏虽是高门贵女,但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小姐,难不成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颜敏,颜染,颜家的这两姐妹她都不会放过,不过此次受此奇耻大辱,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暗自下定决心之后,竹安起身简单的梳洗过后,趁着门外没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素雨对着颜染说道:“公主,果然不出您所料,竹安公主的确命人调查那事,只是不知对方身份。”
“无妨,这样的丑事竹安自然不可能,动用柔妃那边的人力,所以她无非是找了些没用的江湖人士,不足为惧。”颜染手中翻阅着一本游世小记,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边随口回道。
似乎不解颜染如此的漫不经心,素雨小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公主为何还要命奴婢守着那竹安?”
“当然是为了演一出大戏。”
听出颜染话里有话,素雨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总是无奈回道:“公主就别刁难奴婢了。”
“既然竹安想知道答案,那我们便给她个答案便是,好好的给她演一出借刀杀人。”
眸光一亮,素雨本就不是个笨的,当即反应过来颜染的用意,一向沉稳的面上难得露出几分惊喜神色,接着更是兴冲冲的当先接话,“那奴婢现在就去传话回去?”
缓缓摇了摇头,颜染高深莫测的说道:“急什么,竹安与咱们早已经是水火不容,对于敌人自然不能手软,便让她好好的怕上几日,才不枉费咱们为了她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奴婢明白。”
颜染与素雨所言,竹安自然猜想不到,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本是想小憩片刻,却是刚刚睡着便已经惊醒,梦中分明是那几人淫邪的臭脸,以及游移在自己身上恶心的脏手。
好在唐正并不与她同眠,随着身上的痕迹一点点的淡下去,竹安便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只是经此大祸性情骤变,对于伺候自己的奴婢更是苛刻,也因此公主府怨声载道。
不过颜染这几日却是十分惬意,竹安的信件一天几封的催,殊不知悉数全部落到了她的手上。
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颜染正在修剪房中开的正好的桃花枝,随后对着素雨简单的吩咐了一句,“是时候了,我倒是有些期待,这两人到底是谁更棋高一着。”
素雨当即明白过来,随着接了一句,“奴婢这就去办。”
果然,当竹安收到信鸽的时候自是喜出望外,当迫不及待拆开信件,看见上面写的字时,竹安恨不得马上进宫,手刃了那个贱人。
只见暗黄的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写了三个字,“湘昭仪。”
这会儿竹安才明白颜染的意思,她一直不信颜敏有如此胆量,但却忘了自作多情将颜敏视作心腹的湘昭仪,想必是知道了自己那日与颜敏发生口角,所以才下了这般的狠心。
其实竹安只猜到了皮毛,那湘昭仪如今已是失势,只想借着颜敏与上官墨的关系,到时不忘提携她一把,若是得宠时自是多的是人,抢着满口为她死而后已,但如今被皇上冷落,恐怕曾经这般言语的人,如今对她已是避之不及。
是以湘昭仪此时早已将颜敏视作救命稻草,再加上那日颜染有意透露,颜敏是要进宫找她才惨遭羞辱,罪魁祸首便是这竹安。
根据竹安以往的脾性,湘昭仪即便不听也知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指不定是连带着她都给辱了进去,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所以才会不顾一切下此狠手,倒是正中颜染下怀。
双眼紧紧盯着纸上的湘昭仪三个字,竹安猛的将纸使劲的撕碎,随后更是将手边的白玉瓶直接摔到了地上,尚算清秀的脸上尽是狰狞之色,口中恶狠狠的呢喃,“颜敏、颜染、湘昭仪,本宫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会。”
“来人!”竹安面色阴沉的朝着门外厉喝,心中却是另有计较,暗道既然如此不知死活,那不妨就随了她的愿,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