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出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颜染一行人又匆忙回了宫,以免被人发现节外生枝。
只是回去的路上,颜染倒是听说了个有趣的消息,那颜家大小姐不小心撞上了竹安公主,竟是在大街上被羞辱的狗血淋头,一路哭着跑回了府中,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啧啧啧,没想到大小姐也有这般落魄时候。”流苏当先咂舌,语气分明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颜染听到这里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只是当进宫之后,流苏不禁疑问,“公主,这可不是回咱们家的路吧?”
好笑的瞥了流苏一眼,颜染高深莫测的接话,“湘昭仪如今最是郁结,这样的时候若是不去问候一句,我哪里安的下心!”
眼见颜染说的热闹,但是听在流苏耳里却是一个字都不信,可也不敢大着胆子反驳。
“去通报一声,就说****公主前来拜访湘昭仪。”到了那甘泉宫,流苏对着门口一小宫女知会了一声。
而颜染看着前几天还人声鼎沸的甘泉宫,如今这般萧条冷清,只觉得一阵凄凉,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恢复如常,在这宫中终是说不得半点情谊,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还没等进去,便听前殿传来一阵呵斥声,“放肆,你是不是见本昭仪落了难,便以为治不了你们这些贱蹄子了,匆匆忙忙的急着去见老阎王呢?”湘昭仪因为被罚降级,现在看谁都不顺眼,逮着个机会训斥一顿都是轻的,有个长的好的小宫女,生生被打成了残废,可见其心性之狠毒。
如今甘泉宫中的宫女太监,大多有事去忙没事找事去忙,生怕落到了湘昭仪跟前丢了小命,即便是在殿中伺候的,这会儿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也是怕犯了湘昭仪的忌讳受罚挨打。
之前被训斥的小宫女心中不忿,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殿内殿外的她哪个都得罪不起,权衡利弊,终是硬着头皮通报了一声,“昭仪娘娘,****公主求见。”
闻言相昭仪先是一愣,随即疑声确认,“你说谁?”
丫鬟见湘昭仪并没有发怒,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小声回道,“回娘娘的话,****公主来了,说是要见娘娘,您看……”
一听到是颜家的人,湘昭仪还是有些欣喜的,但是想到是颜染,不禁又有些狐疑,自己屡次派人唤那颜敏,至今都不曾见颜敏来,不是以生病为由拒绝,就是装聋作哑。
这会儿竟是她那死对头妹妹来了,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湘昭仪虽是拿不准主意,但是知道如今颜染风头正盛,若是怠慢了她让皇后知道了,那她如今的处境只怕更是艰难。
想到这里,湘昭仪整理了一番衣饰,竟是亲自迎了出去,口中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怒斥,“一群狗奴才,公主殿下来了都敢拦在外面,当真是嫌狗脑袋在颈上待的时间长了?”
将这番话听在耳里,颜染却是不以为意,这湘昭仪若是真那么重视她,哪里会让她在门外守了那么长时候,不过这话自然是心中有数便好,说出来可就误了大事了。
眼见着走过来的湘昭仪,颜染只觉得皇宫宫墙耸立,外面看着金碧辉煌,殊不知这宫里的人却是举步维艰,前几日看着还意气风发的人儿,转瞬间竟是已见疲态,不免让人唏嘘,只是再想那湘昭仪的胃口之大,不得不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不知****公主,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可真是稀客。”湘昭仪见到颜染,一脸谄媚的笑意毫不掩饰,言语间也是极为客气,如今她正是身份最尴尬的时候,若是再得罪了这人,以后怕是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佯装听不出湘昭仪言语间的试探,颜染客气的回话,“****放心不下湘昭仪,所以只得冒昧前来打扰,只愿昭仪您放宽心,有失必有得,不日定是会再获荣宠,艳冠后宫的。”
俨然并不相信颜染的话,但是湘昭仪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拿手,当即对答如流,“那倒是多谢****公主惦念了,前段时间还和你家大姑娘说起,****公主如今可是皇后娘娘心尖儿上的人,自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颜染暗道这湘昭仪当真是被逼的急了,这会儿连客套都顾不上,竟是直接将颜敏说了出来,只是她当人家是救命稻草,人家现下可未必愿意搭理她。
提起颜敏,颜染一脸惆怅的叹了口气,小声呢喃了一句,“姐姐也是苦啊!”
“颜敏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湘昭仪闻言一惊,迫不及待的追问。
鱼儿已经上了钩,颜染越发卖力,“大姐最近确实是身子不太爽利,等到身子好了,想必一定会来看娘娘的。”
“可怜见儿的,那花儿一样的人儿,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病症?”湘昭仪边说着,心思不禁沉了几分,倒是没想到那颜敏竟真是倒了,看来以后还有机会,她现在已然失了宠,若是连颜敏这张牌也失了,以后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端起宫人刚奉上的玉盏香茗,俨然只轻啜了一口便放了回去,虽说是进贡的香尖儿,但茶味稍苦显示并不是鲜着的,只是不知这湘昭仪是故意折辱她,藏着掖着没拿出好东西,还是如今当真是落了下乘。
敛下眼中戾色,俨然幽幽回了一句,“姐姐在那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那般折辱,恐怕是气急攻心才伤了身子,虽说以前我们姐妹年纪相仿难免有些口角,但终究是同出一脉的亲姐妹,如今姐姐受此大难,我这个当妹妹的也总是忧心啊!”
微皱秀眉看着颜染一脸的心有戚戚,湘昭仪越发的摸不准主意,自己当初被奸人陷害落了把柄,本以为树倒猢狲散,那颜敏怕是躲的老远,现在听起来难不成是那竹安故意刁难?
将湘昭仪狐疑的表情看在眼里,颜染心中越发愉悦,这话就得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反正颜敏在竹安那落了面子是真的,她倒是不怕湘昭仪怀疑,是真怕她不怀疑,不调查清楚如何找竹安麻烦?
到时她只需看着她们狗咬狗,倒委实也是一桩好差事。
“竹安公主与那颜敏姑娘并无旧怨,何以突然这般找人麻烦?”果然,湘昭仪并未完全相信。
随即颜染有理有据的回答,“这昭仪娘娘您可是有所不知了,当日竹安姐姐与那唐正公子的销魂事,虽说父皇下令擅自议论者斩,但这宫人的嘴哪里是说堵就堵的住的,那事已然传的沸沸扬扬,再遇上我家姐姐那般的妙人儿,可不是心下多了不平。”
仔细打量颜染面容不似说的假话,尤其是当日竹安那丢人事她也是听了些的,倒是没想到闹来闹去闹到了她的身上,那竹安不让她好过,她也未必就那么容易对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见湘昭仪面目狠戾,颜染这才放了心,随即敷衍了一句身子乏累,便匆匆回了自己宫邸。
而在颜染走后,那湘昭仪越想越是生气,抬脚刚要去找竹安当面问个清楚,只是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随即面上现出一抹诡秘的笑意。
“公主,公主,这是刚刚门口有人送来的信。”贴身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房中,将手中的的信筏呈给竹安,一脸怯懦的模样生怕惹了这刚大婚的竹安公主。
满脸不耐的接过侍女手中的信件,竹安三两下猜开信封,当展开信筏看过其中内容之后,不禁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本以为苍天不公,现在看来她终是要时来运转了。
只见暗黄的宣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字,敬候竹安妹妹佳音,城外西北密林有事相商,落款是逸白书三个字。
竹安对江逸白情有独钟的事情,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如今竹安下嫁唐正,却也放不下对江逸白的心思,如今心上人竟是约她密会郊野,让她如何不心痒难耐。
顾不上许多,竹安匆匆换上自己最喜爱的合欢百褶罗裙,发上珠翠璀璀生光,随后便从侧门偷偷的溜出公主府,一路朝着约定好的地方疾步而去。
城外西北密林。
马车缓缓行至僻静之处,竹安提着裙摆下了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郊外旷野,竟是没有察觉丝毫不妥之处,满腔心思都落在那即将看见的江逸白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没看见江逸白,竹安登时有些急了,不禁小声唤道:“逸白哥哥,逸白哥哥?”
“小美人儿,你的逸白哥哥在这呢!”
听着这轻佻的回话,竹安当即回头,正见身后三名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目光大刺刺落在她胸前,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即便她再不谙世事,如今也是明白过来了,自己恐怕是落了人家的圈套,再联想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竹安不禁瑟瑟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