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安同唐正大婚的消息,传了几日终于传到了江晚吟的耳朵里,至上次那场宴会结束江晚吟就染上了风寒,呆在驿馆翻来覆去好多天,才刚刚治好,但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忍不住起身,就进了皇宫。
颜染这几天跑皇宫也是跑得十分的勤快,她清晨入宫,现在的日头才刚刚爬上天空,算是顶早的。
不过她才刚从凤藻宫从南宫月请完早安后,就在御花园碰到了江晚吟。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兴许是病了几天的关系,所以嘴唇有些发白,两条黛眉微微的凝在了一起。
素雨是最先看到江晚吟的,她低头在颜染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小姐,您瞧那不是叫江晚吟么,记得她许久都未曾入宫了,我还以为她是回去了,可是今天这么早居然能看到她在皇宫里瞎晃悠。”
颜染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低声笑道:“我猜她肯定已经听说过竹安大婚的事情了,之前她不来皇宫走动,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不过这病生的好倒也妙。”
她之前见她许久都不曾出来,还以为她在继续密谋着什么,于是特意派人去调查,才发现原来只是感染了一个小小的风寒,她这身子骨倒也挺弱,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让她在床上躺个几天。
“这江晚吟看来现在是想直接去找竹安。”素雨见她步伐匆匆的像毓秀宫走去,目光瞥都没瞥见她们看来是有急事。
“让她去找,就算她现在发现事情不对劲,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你觉得就算她现在跟竹安说什么竹安还会理她么。”竹安的性格她早就摸透了,而且竹安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除了恨她,当然还会在恨一些别的人。
颜染穿着一身淡青的长裙,头发干干净净绾着一个朝天鬓,发上扎着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叮叮作响。
清晨游玩御花园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这里因为太早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会过来,那些花经过了一夜的露水滋养,此刻看起来个个像是在怒放。
颜染拿出帕子擦了擦附在衣服上的露水,淡淡的说道:“走吧,现在这里也挺无聊的,不如我们也去毓秀宫看看热闹。”
江晚吟刚走到毓秀宫就发现这里和她之前来不大一样,之前都是顶清净的,现在看起来好像热闹了不少。
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嬷嬷打开了门。
她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江晚吟,问道:“您是……”
江晚吟带着淡淡的笑回道:“我此行过来是来找竹安公主的。”
那老嬷嬷把门全部打开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您也是来祝贺竹安公主的?”
江晚吟淡笑不语。
老嬷嬷把她引入毓秀宫大厅,并让她在此地等候,说罢便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老嬷嬷又回来给她福了福身子十分抱歉道:“我们竹安公主最近不肯见客,万分抱歉。”
江晚吟饮了一口清茶,心下思量,莫不是上次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还是最近被人嬉笑惯了。
“还请嬷嬷,直接给她带话,说江晚吟求见。”
其实这件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她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病才刚刚有些起色一听到这件事情,她便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她倒想看一下到底是谁敢整他们,莫不是颜染那个贱蹄子。
颜染站在毓秀宫门口直直的看着里面也不动脚半步,更没有想进去的意思。
“小姐怎么不进去。”素雨在一旁皱了眉,这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去,站在门口可什么都打听不到。
颜染轻轻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在进去当然是打草惊蛇,而且柔妃前些天说是为了给竹安公主报平安,特意去了白马寺烧香,现在整个毓秀宫里就只有竹安公主一个人。”
“那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打扰他们一下,到时候他们俩联手了,岂不是更烦。”站在一旁的流苏低声问道。
颜染轻轻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来毓秀宫也只是看一下现在毓秀宫变得怎么样了,估计现在竹安在里面已经准备了大婚的嫁衣和红盖头了吧。
之前梁思安的婚礼她并不是很意外,所以也就没有去参加,不过这次竹安的婚礼,她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自己下的药,跪着也要给吃完。
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苦心的计谋呢。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素雨瞧这天太阳越来越大,想着不出半会儿估计又是一个艳阳天。
“回凤藻宫。”正巧母后那里养了一对金丝雀,她刚才请安的时候无意瞥见了,听说是塞外抓来的通过很多途径才进到宫里。
太阳大盛,颜染坐在石凳上,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金丝雀,一手拿着鸟笼,一只手逗着鸟,
素雨盛了一碗冰糖莲子羹放到她的面前:“小姐现在日头这么火,就算在宫内也是一生燥热,您喝些这个消消火气,到时候若还不够的话,我再去给您盛一碗。”
颜染抬头看了看这日头,确实毒得狠,果然夏季将临这冰又是极好的防暑圣品。
“流苏那边传来消息了没,江晚吟从毓秀宫出来了么。”拿起勺子盛了一口放在嘴中,果然一丝甘甜和冰凉,入口即化。
这味道当真是好,而且又解了一丝心头的燥热。
之前她回凤藻宫的时候派流苏呆在那里秘密监视着,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都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她们难道还真有那么多话可以聊?
“流苏那边还没有消息,兴许是江晚吟还没有出来。”素雨回答道。
颜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流苏回来了,让他立刻来这里见我。”
现在临近夏日,南宫月事情越发的多了,就算颜染前来请安,也只有早上能看到她清闲的身影,过不了多久他就又要去审视各宫,而且最近避暑山庄的事情也得由她操持,所以时常是人还没回宫又被别的事情给拉过去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江晚吟还是没有看到竹安,她气得站了起来,她是不是不想见她。
只不过到底是为什么,之前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她这个蚂蚱出了什么事就要把其余的绳子全部给砍断?
那个嬷嬷还没有从里面出来,江晚吟心想肯定是竹安下的命令。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
不顾那些宫女的阻拦,她直接走入了内室,入眼帘的场景却着实让她心惊。
竹安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像女鬼一样坐在铜镜面前梳着妆,可是她虽然在梳着妆,却也只是简单的整理着头发,从头到尾她就没有碰过她旁边的其他物件。
江晚吟紧紧的蹙起眉头,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的那一瞬间,竹安慢慢的转过头,睁着发白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的身影,她喃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联合刘宸妃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一身白色衣缓缓的站了起来,行至衣柜前打开了衣柜,那衣柜里面的衣服个个鲜艳如新。
她狠狠的瞪着那衣柜里的衣服,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个个扔出来丢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我要你们像这些衣服一样,成为我脚下的垃圾。”这些天因为她的大婚所有的人来到毓秀宫给她送东西,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美衣长裙应有尽有。
她恨透了这些东西,感觉这些东西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那天颜染和她说的话依旧历历在目,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对她怀着极其的怨恨她不管,她要毁了那些曾经毁了她的人。
江晚吟几乎是小跑着走出毓秀宫的,走出了毓秀宫她转头看去,低声喃喃:“看来我们这条绳上的蚂蚱,绳子断了。”
柔妃来到白马寺,跪在佛祖面前低着头叹了口气:“我有一养女,自小聪明伶俐,尤其是她一张解语花的嘴巴,从小就对我十分有帮助,只是她遇人不淑,也是自作自受。”
说完她举着抽签筒摇了摇,抽签筒里掉下来一只签,那签上写的话她并不是很懂,便拿到门口解签处解。
只听见那和尚说:“实为凶兆。”
流苏回来的时候颜染还正在逗着金丝雀,那金丝雀在她的手下活灵活现好不机灵。
“小姐。”素雨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
颜染闻声转过头发现流苏回来了,于是把金丝雀笼子放到了石凳上,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进展。”
流苏低声答道:“我在那门口从早晨等到临近午时才看见江晚吟从里面跑出来,只不过她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一直拍着胸口。”
听完她的描述颜染心里大致有了方向:“看来他们的联手迟早要散。”
“今天是七月初九?”看着那时桌上的鸟笼,颜染淡淡的问道。
流苏和素雨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颜染细细的算着日子发现再过几天就是南宫月的生辰,届时整个皇宫又将是灯火通明,只不过好的是那个礼物翡翠轩早就已经赶制出来了,这下也不用再问礼物的事情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