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真的做了那种事情,即使做了,他也不会说。只是如今实在是死的冤枉,那日不过一撞,已经被人诟病说他去烟花之地。如今更是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更何况,他们实实在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啊。
这又要另当别论了,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情急之下,上官斐没有别的选择,他直接了当的站出来道:“你胡说,本王从未去过你那里,更何来抛弃一说。”
众人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如此之地,也不是多体面的事情,哪有人自己迎着上去的。梁家面子挂不住,反观新娘子,梁思安倒是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上官斐脸面下不来,门外的莲心还一直纠缠不休,当下恼羞成怒,要让别人上去轰了她走。只是事情已经如此,人多口杂,保不齐会传了出去。那么明日都城的新闻便是六王娶亲,惹来了花魁的愤起,试问皇家颜面将往哪里放。
如今轰也不是,留也不是,上官斐很是苦恼。梁国公的面色堪比煤炭,已经黑到了极致。不看僧面看佛面,上官斐没有发怒的理由,何况理亏的本就是他。
台上主婚的上官墨见了这一幕,不由停下自己手中的活冲莲心喊话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姑娘说六弟对你始乱终弃,总是要拿出个证据来的。”
他似乎是不嫌弃事情雪上加霜,一顶顶的帽子一直往他头上扣。上官斐正要说话,却见那莲心哭哭啼啼的从袖口处拿出一块三角蟒的玉佩递了过来。下边的明黄色流苏穗子便是上官斐所有,众人一眼明了。
“奴家不敢说假话,这是头次六王来望春楼给的。他所,他说。”女子突然欲言又止,泣不成声。倒是让上官斐又猛的怔在原地,他死死的盯着那块玉佩,整个人顿时语塞。
颜染的笑容已经快抑制不住了,逼不得已的从腰间解下丝帕掩了掩嘴角,“六哥还真是风流呢。”她轻叹一句,梁家人的脸又沉了一分。
正在难解难分之时,却见梁思安突然掀起盖头,整个人严肃了起来。她微微上前,对着那女子笑道:“姑娘若是求财,大可不要捆绑王爷。若是你想要个名分,过了今日我也会替你求了王爷纳入府中做夫人就是了,何苦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扫了大家的兴致呢。”
既符合了一家主母的宽容大度,又将千金小姐的涵养发挥到了极致。众人的风向纷纷倒戈,不由称赞她贤良淑德。
颜染看着这剧情转变的如此之快,更是觉得好笑。只是她突然也意识到了一点,梁思安,绝不是她想象的这么简单。而今日莲心也算是没有白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最好的试金石,这是毫无疑问的。
最后事情草草收场,众人没了吃酒的兴致,后来侧场景再如何也不过是兴趣缺缺。纵使上官斐笑容满面,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新郎来挨桌的敬酒,待到了上官墨这里时,二人虽然举杯同庆,只是挨到一起时,他还是揭开了自己的假面。仅仅的几句话已经让上官斐的脸瞬间冻成冰霜一般了,他狠狠的看着对方道:“上官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无论如何,时至今日我也是有了扳倒你的资本了。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咱们走着瞧。”
“哦,是吗?”他邪笑着反问,“那我便祝六弟马到成功了。”
君夜析看着旁边一桌的动静,不由侧头问颜染,“要派人过去听听吗?”
颜染正抿了一口茶汤解腻,她笑着微微摇头,“不必了,只看脸色也知道上官墨到底说了些什么,如今他事事占据下风,唯有的便是激将法一条路可走了。”
人动起怒气来可是毫无理智的,上官墨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有意无意的时不时来个推波助澜。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过如此。
上官斐果然面色不是特别好,挥袖离去了。回去路上的马车内,君夜析与她一同坐着。颜染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夜析,我觉得好累。”
梁思安的本性露出一些,她的危机意识便上来了。颜染怕重蹈覆辙,所以便是步步惊心。她活的满是包袱,心底早就厌烦了。
忽然觉着肩膀被人一揽,颜染毫无意识的便倒在了他的怀中。只听见君夜析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不能为你承诺什么,但是我只给你一句话,你且放心。如今都城满是我的眼线,若是他们真有什么小动作,我也是知道的。你不用太累,澈儿那里也没事。”
君夜析所想的便是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中,能够给颜染最大的安全感,便是足够了。
上官斐的事情终究还是传进了上官宇的耳中,他几次提笔想要处罚,到底还是挨不过德妃的苦苦恳求。梁家虽然有怨言,但是梁思安都不曾放于心上,他们也不好自作主张什么。
如此,也算是草草了事了。
清早颜染起身,正与流苏看着衣橱挑选衣服。今日湘嫔摆了茶会,她此次初出禁令,倒也是没有管那么多,直接宴请诸人。
上了妃位的娘娘与皇后一般是不太会去捧场的的,大多都让自己膝下的公主去,也算是全了意思。淑妃这次倒是别出心裁,直接派人去宫外请了苏音雪来。她属意这个女子为上官言的正妻,处处维护,过不了几天怕是要回禀了上官宇赐婚了。
一时之间甘泉宫倒也是热闹非凡,宫妃之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几个爱开玩笑的贵嫔有了打趣的地方。
杨芳仪看了许久,拍着月贵人的手笑道:“从前还说你是顶标志的呢,如今见了这些个公主小姐才知道咱们都老了。”她笑起来的模样宛若一朵艳丽的桃花,倒是十分的俏丽。
那月贵人也不是个莽撞之人,听了她的话也是回嗔道:“妹妹惯爱说笑了,本宫如今膝下也有一女,都为人母亲,人老珠黄了,怎么能与个个小姐相互比较。”
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奉承,颜染不觉有些好笑。她饮了一口清茶,微微抬头,却眼尖的看见对面人群之中的颜敏。手微微一滞,心下想到,她怎么来了。
且这后宫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发觉一般,倒是有一人,却比她还早的发现了颜敏。
是梁思安。
今日她是要进宫请安的,德妃不愿来,就遣了她过来看看。横竖也是坐着闲话家常,还有颜染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姐妹,倒也不会无聊。
只是湘嫔如此极力的荐颜敏入宫,动机何在。她只想着走着看再说罢,便也不在紧盯着那处了。
这边苏音雪的待遇可比颜敏高上许多,连湘嫔也命人多加看顾。就连位置也和她与竹安安排在一起,可见看重了。
兰贵嫔看着她们成排坐对着自己,不由笑道:“这宫中的喜事一时半会怕是要停不下来了,待苏姑娘进了三王府,那便只余下四殿下没有成家了。”
说起来颇有怜惜之感,上官墨幼年丧母,虽说灵妃后来到底哀荣极尽奢华,可是人不在了,那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上官墨这些年如游子一般,大多数时间都住在阿哥所。
宫中的皇子其实从先帝开始已经大多数养在嫔妃的膝下了,阿哥所早就是一个被架空了的机构。试想没有银钱的那里,那些嬷嬷们是如何待上官墨的。
在说起他时,众人都微微叹气。只有颜敏猛然抬头,眼里闪着金光。果然,她是冲着这四皇妃的位置来的。
月贵人拈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微微一笑,“灵妃娘娘早去,也没人为四殿下打算着。虽然咱们也算是母妃,但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顿了顿,又续道:“只是论朝中大臣家的适龄女子,如今也不算多了,还真不知从何处挑起。”
她话刚落,却见湘嫔突然将颜敏唤道跟前来。她笑着向众人介绍,“这是我母家的一个侄女,今日来宫中请安。小女儿家害羞,现在还没见过各位姐妹。”
还未待众人开口,颜染便已经先于众人起来了,“大姐。”
她的一声大姐无疑暴露出了颜敏的身份,碍着颜面她也必须给颜染行礼,“见过****公主。”
颜染上前虚扶了一把,嗔道:“姐姐如此多礼,没的生分了呢。”
杨芳仪醒悟过来,叫道:“这可是颜家的长女?”
颜敏露出羞涩之脸,低低一应,“是,臣女是颜家长女,名唤颜敏。”
“聪慧敏捷,倒是个好名字。”月贵人轻轻道,她突然侧头看向颜染问道:“****公主的名字是染,可有何意做解?”
意思,呵,颜染自己都不曾想过这等子事情。自己的名字为何,估计要去问颜铭远罢。只是当下还是要胡揪一个理由搪塞过去的。
思忖后她道:“出淤泥而不染,想来是要本宫免去沾染世俗的尘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