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复道:“这些日子你也是过的清闲,不如也来辅助君爱卿罢。”
??上官墨愕然,许久不见得回话。待他醒来,本意是要推却,只见上官宇又道:“怎么,可是不愿意?”
清冷恢宏的声音在大殿之内传开了来,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心道四皇子好生意气。上官墨不是没有听到那闲言碎语,他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怒气,俯下身子,谦恭道:“承蒙父皇厚爱,只是儿臣已经游离朝事许久,怕是难当此大任。”
这番话似乎有一点效果,只见上官宇的眉头很显然的皱了皱。良久后,他才淡淡的开口,“无妨,此次也不算得是政事,你就当历练历练罢。”
话已至此,再推却反倒落了话柄,上官墨便点头称是,又退回了人群之中。
下朝时,众人纷纷上前恭贺他得此美差。上官墨不过淡淡的敷衍着,待到人群皆散,方才沉下了脸来。
这次的事情颇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意味,皇帝忌惮君夜析多时,上官墨知道自己与他相处过密将意味着什么。只是上官宇执意如此,他也是看不懂老皇帝的心思,如今,就以退为进罢。
风骤然掀起马车的帘子,微风拂来,打在脸上好生舒服。看着三三两两离散的人群,上官墨不由得冷哼。这些老匹夫实在是势力到不行,他刚掌权,便又重新来溜须拍马。
午饭后,圣旨真正下达了。君夜析与上官墨在祭祀大典开始的这段时日,必须要日日在一处。他是个冷面将军,倒是没有将上官墨放在眼中。只是对方,似乎颇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恰好如今适逢提子进贡的时节,颜染尚在缈风楼,也已经多日未出府了。君夜析便派人特意来了颜府,给她送上时节瓜果,还特地声明这是给颜染一人享用的。
她送了些去秋月阁,又让流苏带了些去家学给颜澈,却还有大半。
“葡萄美酒夜光杯,到真是有几分意味呢。”颜染微笑,用纤纤玉手剥了紫衣,仔细着送入口中。
流苏现下看了,也不由调笑,“小姐可是想念去年冬日埋下的梅花酿了,若是想喝,奴婢等会便和素雨姐姐去挖了来。”
颜染是极爱惜她那坛子老酒,忙摆手,“不用,如今梅花酿太过醉人,时节拿出来配着菜吃还好一些。”
正说着,素雨也踏入了缈风楼。方才她将衣服送去浆洗,也才归来。颜染眼尖的发现是她手中的字条,双目微合,“可是又有消息了?”
“是。”素雨利落的打开递了上来,只见颜染看后,冷不防的被汁水呛了一身。她惊讶的抬头,“圣旨已经下来了?”
素雨微微点了点头,只见颜染嘴角轻佻,笑道:“如今倒也是有好戏看了。”
方才无双也有与素雨说了,他拖君夜析的话,问颜染是否要采取什么行动。
“不用。”颜染微笑,“且看着他如何做我们在算计也不迟。”
因着事情发生的突然,连着上官墨回了王府也是没有什么心思。颜娇近日甚为得宠,他回来时也正与王府一众女眷在花园之中品茶。薛侧妃许久未见他,脸上不由得微微动容。她如今清俭了许多,衣服上为了迎合节气,也不过绣了几朵荷花。淡淡的藕粉伴着清爽的绿色,在众多莺莺燕燕中显得尤为不同。
颜娇本想上前,只见上官墨想起她与颜染君夜析的渊源,当下面色不善,将她硬生生的逼退了回去。薛侧妃见机行事,递上手中的茶盏,笑的分外的贤淑温婉,“王爷劳累了,喝盏茶歇歇罢。”
许久未见,上官墨的心底生上一股怜惜之情。从前他许多话都不隐瞒薛侧妃,日日承宠她。只是从颜娇进府后,势头便改了许多。如今一来,倒是觉得有些亏欠。如今前朝出了这档子不顺心的事情,他此刻也想找个地方倾诉倾诉。
上官墨顺势牵过薛侧妃的手,柔声道:“许久不去承兰轩了,这会儿便想着你那里的好茶。”
薛侧妃不甚欣喜,忙道:“妾身早就准备着,请王爷移驾罢。”
说罢,二人一双倩影相应离去,只留下一干女眷愣在原地。后众人觉得甚没意思,也都三三两两的回了院子。只有颜娇,她看着石桌上微凉的茶水,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子的怒气。
进了承兰轩,上官墨坐定,便有好茶已经呈了上来,他细细眯着双眼,揽过薛侧妃,叹道:“本王去了那么多地方,还是你这里最为舒畅。”
这话说的薛侧妃满脸羞红,推搡了他一把,娇嗔道:“王爷如此厚爱,让众姐妹听了可是要吃味的。”
“你和她们不一样。”上官墨贪恋薛侧妃身上淡淡的清香,随即便将自己的头深深埋于她的颈窝之处。薛侧妃是自小跟随的,自然明白他的一举一动,如今也是细心的摩挲着上官墨的后背,轻言细语的哄着。
二人腻歪了好一阵,都不由说起祭祀大典一事。上官宇突发奇想,说是今年不要同往常一般,只有武夫,没的一点新意。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难怪上官墨一开始便要推辞了。
薛侧妃不由得从他的怀中探出脑袋,柔声问道:“那王爷可是有主意了?”
一说至此,上官墨便是来气。今日清晨,他本谏言让舞姬穿插其中,倒也多了一些风韵。只是话落便被君夜析暗暗讽刺,说是皇家风范怎能让舞姬给玷污了。如此榆木脑袋真是可气。
只是上官墨不知,君夜析自小征战四方,有着比常人更多的坚定。若是他今日也是生活在都城的纨绔子弟,也不至于如此。
“没有。”上官墨烦心的摇头,“不过今日本就无事生非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漫不经心,一手已然挑开了薛侧妃的盘扣,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香艳的锁骨。女子脸色十分的羞怯,手也柔若无骨的攀上上官墨的肩膀,口中娇吟,“王爷可要轻点。”
一室绮丽,春光无限。
末了,薛侧妃在他的怀中娇嗔道:“既然君将军如此不敬,王爷也得给他个脸子瞧一瞧。”
上官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覆上她的玉手,笑问,“淑华又是有了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她低声在上官墨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男子笑的爽朗,在薛侧妃的脸上细细吻了一下,方道:“我自有法子。”
映月阁内,无双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手中还尚捧着一方木盒,“将军猜是何人送来的?”
君夜析不过淡淡的凝了一眼,也不抬一下,颜染见了不由笑道:“你们这是要合伙谈生意了,我还是出去的好。”
无双连忙阻拦,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小姐可别说了,这位还是老熟人呢。”
这下子颜染来了兴趣,探头笑道:“是哪个人?”
“当今四王爷上官墨。”
这个名字仿若刺了君夜析一般,他猛的抬头,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无双,怒斥道:“怎的如此饥不折食,断崖还不差他这笔钱。”
无双不以为然,而是大胆的续道:“属下以为,这单子也只能是咱们断崖接了。”
颜染见事情说的如此大,不由得笑问,“怎么,他要杀的人很难办吗?”
“倒也不见得。”无双微微皱眉,“他说只是给将军一点颜色瞧瞧,约莫就是派人刺他两刀罢了。”
颜染听了,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她起身上前,掂了掂木盒的重量,双眼促狭的笑道:“怕是有一百两罢。”
无双吃惊,不由叹道:“小姐果然好厉害,正是一百两整呢。”
颜染强忍住笑意,侧过头来,同时也不忘记打趣君夜析,“唉,你怎的一剑不过值这个数,依我看实在不妥。”她顿了顿,方道:“回了四殿下,就说三百两,否则免谈。”
“是。”无双勾了勾嘴角,退了出去。
君夜析也没有制止,任由她胡闹着。颜染走到他跟前,笑说,“不拿白不拿,你可不要怪我。”
只见坐上之人微微抿了一口香茶,不看她,只是道:“你既然借我的人,可要给点好处贿赂我。”
“真真是奸商。”颜染推搡了他一把,“得了便宜还卖乖,世上实在是再没有比你更不要脸的。”
这个世道还没有谁能同颜染一般打趣君夜析,他不过莞尔,勾起她的下颚,“我真应该让你见识见识我更不要脸的时候。”
二人细细说着情话,听的门外的流苏脸色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伴着祭祀大典的开始,都城的情绪似乎也是被调动了起来。众人都仿若沉浸在过节的氛围中,好不热闹。
因着东越使臣的缘故,此次也是比以往隆重许多,皇帝看重,众人也都重视了起来。君夜析日日在军营里练兵,操练阵法,毕竟他是将军,这个才是首当要事。